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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蜂飞舞 (公渡河)


  何其大声地叫他站住,也抓着球拍钻进了灌木丛。横生交错的枝蔓阻挡他前进,何其恼怒地用球拍给自己开路,眼看着前面的男人惊慌失措愈加行远的背影,他着急又生气,对着那个背影大叫了一声:“喂!”不知怎么的,那男人莫名其妙就摔了一跤,以狗吃屎的姿势扑进大地的怀抱。他趁机赶上去,扔掉了球拍,抓住邢衍的领子将他翻过来,用力地摇晃他的身体,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你跟着我做什么?说!”
  邢衍大力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呜”声。然而他只是想挣脱何其的手,并不想伤害他。否则凭他的力气,早就一把将其掀倒在地,撒腿就跑了。
  他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何其本来打算抓住他之后用拳头解决,愤怒的铁拳才刚举起来,就注意到了邢衍的拼命想隐藏起来的脸。那张脸上有很明显的伤痕,暗红色的。他粗暴地将邢衍地手拉开,颧骨黑了一大块,嘴也肿了,脸上凄凄惨惨得不行。
  更让他惊诧的是,邢衍的左眼球里有红色的血迹。
  何其动作一顿,忍不住问他:“你的脸怎么了?”然而他来不及收拾先前的情绪,一出口还是恶狠狠的语气。
  邢衍扭过头去,更用力地挣脱开了他的手,在地上匍匐着想要逃开。
  何其抓住了他身后的衣服,拉扯着不让他离开。两人明着较劲,最后还是何其吃了晚饭,略胜一筹,把他给拖了回来。
  邢衍仍旧不敢正脸看他,捂着脸,在泥地里缩成一只蜗牛。何其看着他,之前的怒气突然就没有了。他放开了手,沉默了一会儿,对着蜗牛问道:“你的脸怎么了?被打了吗?”
  他脑袋里下意识地冒出报警的选项,但何其又明白过来,警察是不会管这件事的。这男人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在街上流窜,被打被欺负,即便是报了警,也只是扔到收容所里,就任其自生自灭了。他看着他,嫌弃又可怜。
  邢衍将受伤的脸贴在土里,四肢缓慢地在地上划动,喉咙不时发出声音,看上去就像一只断了腿的节肢动物,疯狂地想要逃离却做不到。
  何其皱着眉头,将他的身子翻过来,表情严肃地问他:“跟着我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说清楚了我就不会怪你,否则现在就给警察打电话你信不信?”只是在吓唬他,何其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拿手机。
  这句话果然让他慌了。邢衍转过头来,忙哀求何其:“不要报警!不要报警!我现在就走!”
  然后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说走就走,一点也不马虎,把何其都惊了一下。
  他扒拉开带着尖刺的灌木树枝,何其注意到他走路的时候腿一瘸一拐的,可能是刚才摔的。
  他叫住了他。
  邢衍转过身来,街上的路灯正好照在他布满伤痕的脸上,眼神迷茫又无辜。
  “上来擦个药吧。”何其说。
  他拿着钥匙,打开了防盗门。邢衍还在路灯下站着,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何其回过头来,对他说:“只是让你上来擦点药,不要想太多,我还怕引狼入室呢。”
  邢衍低声地说了一句什么,隔得太远他没听到,反倒让他感到不耐烦了,冲着邢衍吼了一声:“你到底过不过来?不来就滚!”
  还是生气有用,刚一吼完,人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何其让他先进去,防盗门一关上,两人同处于楼梯口这个闭锁的狭小空间,空气的不流通使得邢衍身上的味道更重,何其几乎要被熏晕过去。他皱了皱鼻子,叫邢衍走在前面,自己则走在后头,不停地挥手,想要把臭味挥散。
  看来还得让他洗个澡,不然屋子都不能让他进。何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头愤愤地想。


第5章 chapter 5
  何其把自己吃饭的小凳子拿出来,让邢衍坐在外头。他拿着药箱,看着那张伤痕累累又肮脏不堪的脸,心里头很不舒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赶紧把邢衍赶到洗澡间去洗把脸再回来。邢衍一听到他要让自己去洗脸,露出了无辜又为难的表情,但他还是站了起来,乖乖地到水龙头底下洗脸。
  何其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混杂着吸气声,邢衍的伤口怕水,他没考虑到。
  何其忙走过去,看见邢衍弯着腰用手掌接水,小心翼翼地泼在脸上,便从后面叫了他一声。邢衍保持弯腰的姿势回头看,他的五官痛得都扭曲了。何其只好叫他起来,从墙上挂着的毛巾上拿下一条,递过去:“擦擦吧,弄干净了过来,给你上药。”
  他从屋里又拿出一张凳子,比原先那张高一点。他坐在凳子上,把药箱搁在膝上打开了。还好他一个人住有所觉悟,生病感冒全靠自己,所以常用药备得很齐,连跌打损伤红花油、伤筋动骨老虎膏这种东西都有。他在药箱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消炎药和云南白药,突然想到手头没有冰块。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撞见邢衍用毛巾捂着伤处从洗澡间里出来。他犹豫了片刻,对邢衍说:“我下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放下药箱,头也不回地沿着楼梯跑了下去。一边跑一边紧张:“希望跑回来家里没被洗劫一空。”他又想到除了手机和电脑,好像也没什么值钱的。但是这两样丢了,他会心痛得难以呼吸,因为凭这点工资不是说补给就能补给的。
  他在两条街外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没有买到冰块,只好买了两盒雪糕代替。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在凌晨两点的大街上狂奔,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万一男人真的把他家给偷了,那他就是天底下第一大傻瓜了。
  邢衍看见何其上气不接下气地从楼梯跑上来,他露出不解又惊诧的眼神。而何其拼死从楼下一口气跑上来,看见邢衍在凳子上坐得好好的,正吃惊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他喘着气,当着邢衍的面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袋子,断断续续地对他说:“用这个……敷脸……消肿……”
  邢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何其走了两步,又站住了,手里拿着他给的毛巾,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何其从先前一场剧烈的运动中缓了出来,见邢衍一脸局促不安的表情,便指了指他身后的凳子,示意他坐回去。
  在朝着邢衍走去的时候,何其装作不经意地往屋里瞟了一眼:“很好,看样子没有趁我不在进去乱翻东西。”他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从袋子里拿出那两盒雪糕放在桌上。邢衍惊讶地看着他:“这是……干什么的?”
  “不是吃的。”何其说:“给你消肿用的。”邢衍这个人显然没听清他先前说了什么。
  何其说着买冰淇淋来是给他消肿,打开盖子,自己倒是先吃上了。邢衍坐在矮凳上,抬起头来语气弱弱地问他:“怎……怎么消肿啊?”何其手指点了点剩下的冰淇淋,让他直接拿着盒子盖在瘀肿的地方,嘴巴没有闲下来。邢衍听话地将冰凉的盒子拿起来,桌子上有一圈空气中的水珠凝结后留下的形状,他将冰淇淋放在颧骨处,立刻呲了一声。何其看了他一眼,他便不作声了。
  夜里有虫在鸣叫。
  何其吃完一整盒的冰淇淋,把空盒子扔在桌上,用手擦了擦嘴,拿起了一早准备好的云南白药,在邢衍面前站了起来:“可以把冰淇淋拿掉了。”
  邢衍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他把盒子放到桌上,何其跟他说你坐着就行,便借着天台上唯一拉出来的一盏吊灯,在他脸上受伤的地方上药。
  邢衍的眼睛眨都不眨,直直地看着何其,像中邪了一样。然而何其没有注意到他在看他,他全部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不要把云南白药弄进他眼睛上了。
  左边的眼球被打到充血,看上去很吓人。何其忍不住问他:“你眼睛还能看得到吗?要不我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邢衍立刻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又摇了摇头,小声地说看得见,没什么大事。
  何其把他的脑袋掰回来,动作虽然有点粗暴,但棉签擦在他脸上却是小心翼翼的温柔。邢衍感到眼睛一热,他突然捂住了左眼,大叫了一声。何其被他吓到了,举着棉签问他怎么了。
  “疼……”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手捂在眼睛上不肯松开。
  怕他再这么用力下去,本来就受伤的眼球就要作废了,何其忙把他的手拉开,语气都不知不觉放缓了:“哪里疼?我看看。”
  邢衍将手拿开,左眼紧闭着,流出很多泪水打湿了睫毛。何其沉吟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在哭还是痛的?”他问完这个问题,好像也并不在意邢衍的回答,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仔细将那只眼睛糊上的泪水尽擦净了。他在想:可能还得去医院去看一下,可是有必要对这个人那么好吗?非亲非故,又是擦药又是送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何其是开善堂的。但是看着这张脸又实在觉得可怜,万一检查出其他的疑难杂症,医药费他是跑不掉的……
  他突然想到先前在灌木丛里就想问的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被谁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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