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互换 (两条鱼)

　　却是米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杨凯皱起了眉头，非常不爽地开口道：“谁跟你说我很爱沈熙文了？”
　　“诶？”米霖一愣，以为自己幻听了。
　　杨凯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曾经，或许爱过吧！”他一字一句道。
　　米霖突然觉得自己像傻子。杨凯，那个表情，分明是恨呀！


第40章 第 40 章
　　杨凯恨沈熙文，米霖根本就想不到。而更想不到的是，夏小雪的哥哥夏炎，爱的人并不是沈熙文，而是杨凯！
　　听到杨凯强忍着杀人的冲动，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个秘密时，米霖整个人都懵逼了。
　　夏炎爱着杨凯，却苦于杨凯是直男（杨凯未接触GAY圈前，和米霖一样，性取向模糊，以为自己是直男），一直没敢表白，当然，更重要的是，夏炎是个畏惧世俗目光的懦夫！夏炎很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性取向，却始终没有出柜，甚至在他死去的四年后的今天，夏炎的爹妈还有他的妹妹夏小雪，都不知道夏炎其实是个GAY！夏炎畏惧世俗的目光，但身体的欲望却不能抑制，于是他找上了沈熙文。说好了只是金钱与肉体的交易，却想不到那沈熙文居然爱上了夏炎。夏炎觉察到沈熙文对自己的感情，向沈熙文提出中止那种关系，沈熙文哪里同意。夏炎拒绝再与沈熙文见面。而沈熙文，跟了夏炎那么长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夏炎爱着杨凯，于是，竟然勾引杨凯！
　　“我脑袋充屎了竟然爱上了沈熙文。”过去的日子实在不堪，杨凯鼓足勇气回忆，却没有力量将彼时的场景一一再现，他简短地说了一下如何与沈熙文在酒吧里相识，便不愿再多提。
　　“……”米霖看着杨凯。杨凯双目充血，眼眶赤红，那双拳，垂放在身两侧，却肌肉绷紧，十指紧握，指甲几近抠进肉里。米霖心疼难已。
　　“夏炎来找我，说沈熙文是骗我，沈熙文是为了报复他。呵，他说他爱我，年少情窦初开，就开始爱我了。”杨凯的声音逐渐变得平缓起来，他看着米霖，显然不想让自己情绪失控吓到米霖。“沈熙文花言巧语，说没有这回事，我之前感情空白，沈熙文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人，我太蠢，什么都听他的。然后，为了他，我跟家里闹翻了，我出柜，我爸把我关起来，关了大概两个星期吧，我听到了沈熙文自杀的消息，还有……夏炎出车祸抢救无效身亡的事！”
　　米霖心里抽痛，不禁就搭上了杨凯紧握的拳头。
　　杨凯深吸了口气：“妈的，听到消息时的心情我就不讲了。后来我收到了一个光盘，光盘里全是那两人做}}}}爱的视频。最后附上了沈熙文的一句话，他说他对不起我。”
　　这真是……狗血又煽情的故事！
　　“之后我就躲到国外去了。忘了沈熙文或许我可以做到。但夏炎，那混蛋是我二十几年的兄弟！最要命的是，周围所有的人，除了李子那个人精，没有一个知道夏炎是个什么样的人。朋友长辈们一见面，动不动就提起他，动不动就提起他！”杨凯又是一个深呼吸，痛苦不堪的模样。
　　“李……李立森他什么都知道？”
　　“对！他后来告诉了小雪，不过没讲实话，只讲她哥其实是个GAY，跟我抢沈熙文，还抢成功了，他一死，沈熙文也跟着殉情了。为的就是让她闭嘴，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她哥。”
　　“……”
　　“我的故事就是这样。”终于讲完了，杨凯微微偏着头，死死盯住米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嗯……”杨凯坦诚布公，倒叫米霖语塞。
　　“你连心里想问的都说不出口了吗？”见米霖微微张嘴却连个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傻样，杨凯居然嘴角勾了勾，浮出了笑意。仿佛刚才那个陷入痛苦回忆里的他根本不存在似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直接回答了吧！”杨凯犹如米霖肚子里的蛔虫，“我真的不爱沈熙文了，恨是真的，许多往事我没跟你讲，因为我实在没办法回忆，一回忆我就想砍人，那家伙实在可恶！至于夏炎，我想恨他，但恨不起来，对我来讲，他是从穿开档裤起，就一块儿玩耍吃饭的兄弟，叫我怎么能够恨他，但要说爱他……”杨凯嗤笑了两声，“我对他没感觉，何况他还是那样的人渣。”
　　“人渣”，杨凯如此形容夏炎。这叫米霖想到了陈荣威对他说的话。陈荣威说杨凯逛夜店，玩弄MB，始乱终弃，害得人家痛苦自杀。米霖双唇动了动，在杨凯说完自己的这个悲惨故事后，他不知该怎样开口。
　　却是杨凯很不客气地提问了：“我该说的全说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那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到底对你讲了什么？”
　　“呃……”米霖吞吞吐吐。但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把荣威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凯。
　　杨凯嗤笑，他对上米霖的眼睛，伸出手去，显然想捏米霖的脸，不过现在的米霖顶着他的脸，他下不了手。于是，他的手伸到半空，便停了下来，他嘴角撇了撇，无奈地收回，嘴里低低嘀咕了一句，声音小到离他如此相近的米霖都听不见。不过，米霖可以肯定，杨凯绝对又在抱怨他们怎么还不换回来。自从两人互相表白后，杨凯的这一愿望一日比一日迫切，刚刚换身时的那几日都没见他这般焦躁。“嗯哼，”杨凯清了清嗓子，“你这个傻瓜，是不是我什么都不说，你就信了那小子的话？”
　　“没有。”米霖失口否认，虽然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因为荣威的话而受到冲击。
　　杨凯又是一声嗤笑，这一回，米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杨凯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寒光。“你、”米霖担心了，“你不会打算对荣威做什么吧？”
　　“怎么可能？！”杨凯也是立即矢口否认，“我像是那种看人不顺眼就找人教训他的人么？”
　　“……”感觉他说这话的口吻丝毫没有说服力。
　　杨凯很郁闷，这郁闷的自然是米霖竟在担心陈荣威那小子，虽然米霖会担心他是很正常的。
　　杨凯的真实心思当然不能让米霖看出来，他看着米霖，扯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谎：“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只不过想找人去调查一下，那家伙是从哪里弄来的消息！泡夜店是有，但不是我！是夏炎！始乱终弃的也是他！害得人家自杀没有错，但不是我干的！夏炎死于车祸沈熙文才去殉情，关我屁事！”
　　没错，根据杨凯的述说，一切罪恶的根源来自于夏炎，杨凯自己都是可怜的受害者。
　　米霖随之也皱起了眉头：“对啊……荣威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呢？”


第41章 第 41 章
　　却是杨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他将目光转向窗外。
　　此时夜色寂寥，对面的五层病房大楼灯火通明，几棵树影在北风之中晃晃摇摇。
　　杨凯走上前去，扯过暗红的绒布窗帘，将窗子遮盖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个动作后，他才转过身来，慢慢斜靠在窗边，双手抱胸。“米霖，我把我的秘密全盘向你托出了，你呢？也该说说你的秘密了吧！”
　　“哎？”米霖怔住。
　　“我们都要向对方坦诚，不是么？可不要告诉我，你什么秘密都没有。”杨凯轻笑道。
　　米霖还真没想到杨凯会突然这么问。他咬了唇便沉默了。他的秘密是什么，无非就是他为什么宁死都不肯辞职，为什么宁死都要守在那个又小又简陋的民办幼儿园里。
　　米霖抬头看向杨凯。他突然就觉得，杨凯应该早就知道了。他和杨凯住在一起这么久，杨凯的家人那么宝贝他，怎么可能不把他同居对象的家世查得一清二楚？！
　　“你那时候说你哥只会调查我的工作地点，是在骗我吧？”米霖双手绞在一起，喃喃说道。
　　却是杨凯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非常认真地说道：“米霖，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我一概不知。”杨凯的目光很坚定，很温柔，他在无声地告诉米霖，只要是米霖说的话，他都相信。
　　米霖吸了吸鼻子，终于开口：“呃……七年前就在我们幼儿园附近发生了一起车祸。”却是才说一个开头，他突然就自嘲般地笑了，“见鬼了，又是车祸！”米霖浑身不自在似地微微动了动，却很快又站好，他眼神有些躲闪，“驾车的是我哥，一辆货车，我哥是货车司机。呃……他吸}}}毒了。”米霖飞快地说出最后四个字，然后将头低了下来。
　　这就是事情真相。
　　米霖父母早亡，大他十三岁的哥哥早早入了社会，供养他，却想不到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哥哥竟然吸毒，某日开着大货车，毒瘾发作，一下撞死了三个人：陈齐星的父母，沈园长的女儿。而米霖的哥哥最后也死在了戒毒所。
　　米霖会收养陈齐星，会帮沈园长办园的原因便一目了然了。至于他为何不愿再跟故友联系，那便要追溯到当年的高中时代了，因哥哥吸{{{毒撞死人，他被人鄙视，被孤立，日子过得凄惨无比。所以他不愿让人知道他来到了被他哥撞死的女孩开办的幼儿园里。人的八卦能力是很强的，他大学的朋友们虽然不知他哥哥吸{{{毒一事，但难免就会因为好奇而将这事挖掘出来，毕竟，他一个非幼师专业的大学生，特地考了幼师证，找了一家不怎么样的民办幼儿园，实在太让人感到奇怪了。挖掘出此事后，若再传到沈园长耳朵里，那可完蛋了，米霖绝对不相信沈园长会一如既往地对待他，届时没拿刀砍他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