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刚去‘战俘营’看了,战士倒了一大半,难道都不参加比武了?”
邵飞又气又激动:“怎么能这样啊!”
萧牧庭笑着给邵飞掖被子:“趁现在输液,好好睡一觉,争取快些出汗退烧,完了再去洗个澡,明天养一养,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比武时正常发挥就行。”
邵飞想了想,眼巴巴地看着萧牧庭:“戚南绪还在‘战俘营’吗?”
“在。”
邵飞嘟起嘴,一脸不服气。
萧牧庭想揪揪他的脸,还是忍住了:“你俩各有各的长处,戚南绪身体素质的确比你好一些,但特种兵并非只靠身体素质,你的枪法、大局观目前都在他之上。”
邵飞勉强点了点头,其实并没有被安慰到。
萧牧庭当然看得出小家伙的争强好胜,也不拆穿,起身说:“睡吧,一会儿我去炊事班给你打点儿热粥。”
邵飞这下高兴了,“谢谢队长!”
天亮前,邵飞果然退烧了,但嗓子还有些哑。“战俘营”训练结束,戚南绪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和两个大黑眼圈跑来医务室输葡萄糖,正巧遇上萧牧庭给邵飞送早饭。事实上萧牧庭不止给邵飞送,还得照顾其他体力不支的队员,也亏得他早就把肩章领章收起来了,不然一个少将为小兵跑上跑下,说出去是一段佳话,受照顾的战士却难免不自在。
邵飞喝上了热粥吃上了小菜,又听说戚南绪在隔壁输液,心情一下子晴朗起来,跳下床就往戚南绪的病房跑,咧嘴一笑,大爷似的坐在床边,食指往戚南绪下巴一勾:“哟,小戚来啦!”
戚南绪白他一眼,做了个并不明显的吞咽动作。
饿了。
邵飞歪着头:“你看看你,这一身脏得啊……戚南绪同志,请问你怎么好意思躺在医务室干净的床上?你不是才在粪坑游过泳吗?”
戚南绪眼睛瞪得老大:“你有脸说我?你他妈身上的泥都干成壳了!而且那是污水池!什么鬼粪坑!”
“污水池只是比较文艺的说法,在我们城中村儿呢,那就叫粪坑。怎么,大院儿出来的小戚不知道?”
“呸!”戚南绪抬脚就踹:“瞎鸡巴说!”
“诶,军人怎么能说鸡巴呢?”
“军人就没鸡巴?”
“有也不能挂嘴上啊,挂嘴上成何体统?”
戚南绪万万没想到前两天拿这话逗邵飞,今儿就被反噬了,气急败坏想反驳,邵飞却嫌弃地往后退,右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小戚啊,你可真臭。”
萧牧庭在门口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由暗自发笑。邵飞在他面前乖巧得很,和同龄的兵混在一起却什么胡话都能扯。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邵飞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反倒觉得这孩子有趣、好玩儿。
还在猎鹰大营时,他和洛枫、宁珏说起自己对邵飞的看法,洛枫就直哼哼,说:“那是因为你俩本质一样,飞机跟你装乖巧,背后一会儿要日这个一会儿要干那个;你呢,你是习惯性在大家面前装正人君子,实际上里子蔫儿坏,宁珏你说是不是?当初咱们参加联训时,这人……”
萧牧庭没有反驳,知道他里子蔫儿坏的人,大约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同龄特种兵了。
同龄兵是个奇怪的群体,你的所有伪装在他们面前都无所遁形,打过最激烈的架,吹过最不要脸的牛逼,就算日后有人已经脱下军装,有人还在坚守,过去的岁月都闪烁着独一无二的光。
里面的两人还在斗嘴,萧牧庭不想打搅他们,正要转身离开,忽听戚南绪嚎了一嗓子:“我现在不和你吵,靠,一天半没吃上饭,吵架都没力气。”
邵飞得意洋洋:“我队长给我做了大餐!”
热粥和小菜=大餐。
队长在炊事班打的=队长做的。
萧牧庭笑着摇头,又去了炊事班一趟,给戚南绪也打了一份热粥。
回来时邵飞已经蹦去洗澡了,戚南绪捧着碗,严肃地道谢,然后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萧牧庭无意打听长剑的队内关系,送完粥就走了。
门刚一合上,戚南绪就深吸一口气,变慢条斯理为狼吞虎咽。
第31章
“飞机快别睡了!赶紧起来!宁队和洛队来了!”
“唔……吵什么吵?我才睡着……”
邵飞在医务室没休息好,洗完澡回宿舍倒头就睡,中途梦见被萧牧庭抓起来擦头发,迷迷糊糊的,感觉半真半假,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一颗汤圆儿,被一条干燥的毛巾搓来搓去,萧牧庭动作不大,搓完了好像还说了句“芝麻馅儿”。
也不知道是真做梦呢,还是真被搓了,邵飞打了个哈欠,迷瞪瞪地看着搅了自己清梦的艾心,揉了揉眼:“你说谁来了?”
“宁珏和洛枫!”艾心在他头顶一拍:“什么‘才睡着’?你小子早上回来就睡,萧队过来叫你擦头发你都没醒,现在下午4点,你的‘才睡着’有点厉害啊!”
邵飞两眼一瞪:“我操你说啥?”
“我他妈说宁队和洛队来了!你烧傻了?耳背还是金鱼脑?要不要我说第四遍?”
“不是……”邵飞双手抠头发:“你说萧队来叫我擦头发?”
“是啊,见你睡得死沉,就亲自给你擦了。”
邵飞心里那个高兴,脱口就是:“萧队是不是还说我是芝麻馅儿?”
艾心眼一横:“我靠,原来你装睡?”
邵飞可得瑟了,无辜地眨了眨眼:“没啊,我真睡着了。”
“真睡着你听见萧队说你是芝麻馅儿?”
“我这就是做梦呢。”
“你丫的……”艾心往邵飞脑门上一戳,“做梦咋没梦到红糖馅儿花生馅儿?”
“你他妈脑袋是红糖馅儿花生馅儿?”邵飞立马戳回去:“我看你啊,这脑瓜子里啥馅儿也没有,就一碗豆腐脑!”
艾心最爱跟他贫:“那你得说说了,我这豆腐脑是甜的还是咸的?”
邵飞:“馊的!”
“我操,飞机你找揍是吧!”
“你俩别闹了。”陈雪峰听不下去了,催促道:“几支大队的队长都来了,有的政委也来了,等会儿宁队和洛队肯定会来看望咱们。飞机,我劝你趁早去洗把脸,睡了这么久,眼角挂着翔呢。”
艾心大笑:“就是,眼角挂翔。”
“你俩嘴这么贱,早晚给人打出翔。”邵飞穿好衣服,晃晃悠悠朝洗漱间走去。
大下午的,洗漱间没人,邵飞洗完脸又仔仔细细照了一会儿镜子,正哼着歌儿往外走,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一看,居然是戚南绪。
“你……”邵飞条件反射地推了对方一把,想骂“你葡萄糖喝多了认不得路吗”,却瞧见这冤家眼睛红得像兔子,鼻尖也是红的。
邵飞一惊,只得把已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碰了碰戚南绪的手肘:“你哭了?”
“关你屁事!”戚南绪冲到水池边,恶狠狠地骂:“哭个屁,你他妈麻溜儿地去看眼科!”
“你才该看眼科吧。”邵飞跟上来,仗着关系好,又戳了戳戚南绪胳膊,小声道:“嗨,你到底咋了?”
戚南绪弯着腰,双手不停往脸上扑水,拍得噼里啪啦响。邵飞皱起眉,抓住他手腕:“行了别拍了,啪啪啪的我听着都痛,有你这么打自己脸的吗?”
戚南绪猛地抽回手,满脸的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着泪。邵飞往门外看了看,没别的人,“谁欺负你了?”
他跟戚南绪虽然没有什么革命般的友情,戚南绪和艾心陈雪峰也没法比,但是尖子兵之间有些难以言表的友谊。邵飞知道戚南绪性格差,在长剑树敌无数,被孤立活该,但如果戚南绪真给长剑的队员欺负哭了,他心里还是膈应的,反应在行动上,恐怕就是去讨讨说法。
戚南绪关了水,抬起手臂往眼睛上一抹,反问道:“我会被人欺负?”
邵飞唇角一抽,心道没被欺负你哭个屁?
但转念一想,就凭戚南绪这操蛋的德性与身手,被欺负哭了也太不可思议了。再联想到自家的大队长和政委都来了,那么长剑的首长应该也到了。戚南绪哭红了眼,大约是被首长给教训了。
可是为什么呢?太皮太熊?邵飞脑补了一会儿,觉得长剑的首长不太讲道理。戚南绪又不是今天才开始熊,这位首长能不知道吗?干嘛一来就把小戚给骂哭?小戚在“战俘营”撑到最后容易吗?早上都躺病床上输葡萄糖了,还没人给送饭……
邵飞越想越愤愤不平,对比自己队长,觉得萧牧庭真是太好了,给打饭给擦头发,简直比春风还温暖。
心里乐呵,唇角就压不下去。邵飞当着戚南绪的面,忽然傻笑出声。
两人都愣了。
邵飞知道自己笑得不是时候,立马摆手:“你别误会,我不是笑你。”
本以为戚南绪会发飙,人家却只是失望地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
邵飞喊:“你别走啊,出什么事了给我说,你也没别的人可说了吧?”
戚南绪停下脚步,但没有回过头,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自嘲:“是啊,没人听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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