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泽什么也不敢回答,老黄也算是他的半个代师,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老黄见他不说话,也有点儿骂不下去了,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他挥手让其余人先走,昀泽和路秦上楼。
因为这面老黄还有话要和永晋说,路秦和昀泽就先上楼等着,路秦刚踏进办公室,就赶紧跟昀泽道歉:“今天是我的错,我上台之前没有给你检查一下,一会儿老黄进来你就都推到我身上……”
“行了。”昀泽一脸疲倦的看了路秦一脸,阻止了他的胡说:“你有几两肉?在说让老黄骂一骂过过嘴瘾就成了,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
昀泽说的对,老黄的确是这样的人,但是路秦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儿:“说来今天也奇怪,怎么后台的板儿都没有了呢?我找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找到,特别是咱俩常用的那几个,都没有了。”
“板儿没有了?”昀泽还不知道这个事儿,他进后台之后,注意力都放在换衣服和对词儿上了,也没太注意过这种事情,听到路秦这样说,就站起来往外走,回头嘱咐路秦:“你老老实实呆着,哪儿也别去。”
昀泽下了楼,正好看到永晋走进了洗手间,老黄低头扒拉着挂大褂的衣架,他衬老黄不注意,也就走了进去,进去的时候,永晋正在洗手,昀泽也走过去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留下来:“你现在就准备封箱,是不是早了点儿?”
永晋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昀泽,见他垂着眼睛,并没有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打鼓,但是面子上还硬的很:“你的意思是,今天你们这备场是我的错了?师兄,枪是打出头鸟,可是枪并不是我的。”
“乐其乐琛,升闻升阳,你觉得他们谁有这个胆量?”昀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身看着永晋,微微眯了眯眼睛:“或许这园子里他们敢坑路秦,但是绝不敢捎带上我……”
昀泽往前倾了倾身,压低了声音:“做人还是糊涂一点儿的好,再者,古往今来,你见那条忘恩负义的狗,翻的了天呢?”
他抽了两张纸,擦干了手,从洗手间走出来,正看到外面桌子上堆着的快板,就扒拉了两下,老黄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背着手看着昀泽:“怎么着,你还想审审它们?”
“不是。”昀泽摇了摇头,知道不管是不是永晋做的,都是他们疏忽大意在先,如果能早一些准备,肯定就不会出今天这个事儿了,所以也没有做任何狡辩的动作,只是跟着老黄上楼,在办公室里坐下的时候,才悠悠的说了一句:“说来也巧了,这副板儿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您回来了,它出来了。”
老黄初听这话,原想要接一句那还怪我了?但是细想想,觉得内有深意,就靠在老田的办公桌上不说话,盯着昀泽看。
昀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老黄是看着昀泽长起来的,知道论心思和城府,可能园子里的人绑在一块儿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张昀泽这话肯定不是随口说说。
“以后小心吧。”老黄最后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也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路秦这才反应过来,然而一通百通,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有了定数。
第92章 迟到了两年的回答
昀泽知道只要点到老黄就可以了,于是就有意把话题岔开:“明天时寸回来,师叔你这面能不能赶上?”
“赶不上。”老黄摇头,翻了一下墙上的日历:“我明儿一早的飞机。今年这个节目是命题作文,一个作文扔给三四个园子,初审往下当是春晚剧组一向的作风,我和老田这面还是得想办法拿下来,时寸就交给你了。”
“行,我知道了。”昀泽点点头,见今天的事情老黄没有继续追究,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昀泽给了路秦一个安慰的目光,意思不要让他在自责下去。
第二天一早,昀泽和路秦先把老黄送到了机场,老黄实在是不放心,又嘱咐了好几遍封箱的事儿,说的昀泽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好说歹说给哄上飞机,两个人开车到了车站,在车站简单的吃了一口饭,就去接时寸。
当时寸拎着自己的东西,出现在车站口的时候,他向两个人挥了挥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讶和欢喜,那副样子,让昀泽一下子回到了最初和他相识的时候,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咱俩要是搭档了,就是一辈子的兄弟了。
路秦走上去给了时寸一个大大的拥抱,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昀泽也过去抱了一下,时寸看他眼圈有点儿红,知道他向来是重感情的人,就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上了车,时寸看着周围闪闪而过的场景,一时有些感慨:“我走了快一年了吧,深圳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化。”
“你不回来,它怎么敢变。”昀泽开着车,接了一句,路秦在一边拍着手:“好捧哏。”
时寸看了一眼路秦,他早就知道路秦已经开始和昀泽搭档的事儿,虽然说有点儿不太甘心,但是也觉得没有什么,这一行能搭一辈子的太少了,所以对于这种事情他并不执着,不过这种好的机会,他怎么也要怼路秦两句,让他知道知道自己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在好的捧哏,现在不也给你路秦捧了?”
路秦被怼的哑口无言,转头看着昀泽求救,昀泽当然不会见死不救了:“你不要欺负路秦,要不是人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时寸哈哈的笑了起来,连连点头称是。昀泽转了个弯,遇到了红灯:“对了,闫静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下午有个路演,今天晚上到。”时寸听到昀泽提起闫静,脸上的笑就更甜了。他在朋友圈里发出的那张图片,其实就已经把她们之间的关系昭告天下了,所以也并不介意秀秀恩爱什么的。
“今晚园子完事儿,我请你俩吃个饭吧。”昀泽从后视镜里看着时寸,只见他挥了一下手:“算了吧,你们不是还得排封箱吗,吃饭什么时候不行。”
昀泽摇了摇头,语气非常笃定:“当然不行了,在说我主要是请闫静,谁请你?我得好好谢谢她,我是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么正常的时师兄了。”
“你这个辈分是对的。”他俩因为都是首徒,所以一直分不清楚谁是师兄谁是师弟,所以以前说话的时候都注意着呢,今天昀泽叫了一声师兄,时寸还是很开心的。
昀泽也顺口叫出来了,后悔已然来不及了,索性就没有答话。
下午四点左右,他们到了园子里,今天大家都知道时寸回来,很多本来应该是琳研祥那个茶楼的演员,也都跑到景轩这面来了,就为了见他一面,可见他就是人不在这里,人脉还是在的。
时寸这面刚一进后台,后台立刻就炸了起来,一群人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什么的都有,昀泽上一次去看时寸回来,也是这个待遇,这一次就学聪明了,在后面没跟过来,和路秦站在一起,看时寸像是国际巨星一样接受采访。
“师哥。”永成隔着几个人,轻轻的叫了一声,时寸望过去,见他有些老了,也有些胖了,一时间感慨万千,当年的种种涌上心头,竟然有些难过。永成走过来抱住时寸,两个人哽咽了好一会儿,时寸拍了拍永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永成一向是少年老成的样子,很少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他屈起食指轻轻擦了擦眼角:“对不起啊师哥,你最难的时候兄弟没在跟前儿。”
“诶……不说这个。”时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来,大家想到时寸之前那些事儿,心里都有点儿难过,但又不好都说出来。只有永晋在一边抱着肩膀,冷笑了一声:“跟个娘们儿一样,矫情什么呀。”
时寸听到他的声音,就冲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永晋转了转眼睛,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挪了过去,可刚到跟前儿,时寸就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给我好好说话!”
永晋噗嗤笑了出来,没敢还手,指着时寸“你这才有我师哥的范儿,我还以为那个疗养院给你换了脑袋,刚刚那哭哭啼啼的模样看着太恶心了。”
时寸知道永晋说话就是这样,也不跟他计较,坐在后台大致问了一下大家的情况,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昀泽在负责,就点了点头,对昀泽说:“辛苦你了。”
昀泽这面刚想回答,就看到时寸又对每一个人都点了一下头:“也是苦了大家。”。
昀泽被他气的笑了起来,他其实最近也不太跟师兄弟们计较什么了,这话给他听他也很委屈。不过时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只要他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聊着聊着,琳研祥就走了一拨演员,主持人也过来了,前面的观众已经嗡嗡的吵闹了起来,时寸坐在台口闭着眼睛听着,熟悉的曲儿,熟悉的板儿,熟悉的笑声,一切都好像恍若隔世,却又近在眼前。
听着前面一个包袱接一个包袱的翻着,时寸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喜欢这种感觉了,他看着正在换大褂的昀泽,突然没头没脑的对昀泽说:“我以后真的打算干园子,或是就在团楚,只要能长长久久的说相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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