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放在床·上,突然苦笑了一声,回头踹了她一脚。
“滚。”
·
回国后的当天,下午五点多,我从公司出来,取了车,直接去了茶马酒吧。
关于茶马酒吧的历史,很少有人比我清楚。因为从它刚开业的那天起,我就是顶级VIP,在酒吧的日子比在家的时间还要长。
茶马酒吧在重新装修前,其实是一个同志酒吧,我最初的男朋友都是在那里交上的。后来酒吧换了老板,重新装修了很长时间,再开业时,大部分同志已经转移了,这个酒吧也就变得正常起来。
今天到了酒吧之后,我没有去卡座,要了一杯野格,一个人坐在散台椅子上慢慢喝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个男人端着酒杯,突然朝我走来。
“这里有人吗?”他指着我对面的椅子问。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不耐烦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当我看到那人俊朗的五官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人坐下后,松了松衬衫的扣子,看似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里面结实的胸肌。
我淡淡一笑,问道:
“还有不少空位子,你为什么选这?”
他看了看我面前的野格,举起自己的杯子说:
“因为我转了一圈,发现整个酒吧里就你和我一样,喝的是野格。”
我笑着端起酒杯,同他碰了一下。
“只是因为酒吗,还是你知道我是谁?”我边喝酒边警惕地盯着他问。
他平静地笑了笑,眼睛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撩了撩他的掌心,他身体一颤,随即会意一笑,大方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我的手掌之上。
我举起酒杯,又同他碰了一下,然后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净,他表情一愣,不过很快不服气地一笑,端起自己的大半杯野格,同样动作利落地一口闷掉。
我朝酒保招了招手,“把我放这的路易十三拿来!”
他仿佛吃了一惊,手指一紧,“有钱啊,哥!”
突然听到他喊我“哥”,我忍不住嗤嗤地笑出声来,“不要喊哥,我其实是’弟’。”
他嘴唇一抿,笑起来一脸阳光,“我不分这个。您要是弟,我就是哥,您要是哥,我就是弟。”
“那晚上看看你的尺寸再说?”
“没问题。”他用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忽然凑到我耳边说,“我的尺寸你会痛。”
他的气息灼热,吹拂着我脖颈处敏感的肌肤,我身体一麻,表情不屑地一笑,“未必哦。”
路易十三被酒保拿来后,我朝临近桌子的保镖挥了下手,示意他可以下班了。
·
我和他两个人对杯痛饮,喝光了一瓶路易十三之后,就去了四方酒店。
进门之后,他抱住了我,我的舌头同他的快速纠缠在了一起。片刻后我的手快速穿过他的腰带,握住了他滚烫的雄物。如他所说,他的东西很大,像蟒蛇的蛇头一样咄咄逼人。
最后他从后面进入了我,不过我并没有感觉到痛,而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打来了电话。
我示意他停下,因为那电话是美雪打来的。
“喂……”我按下了接听键。
“你还回来吃饭吗?”她语调轻柔地问。
“不回去了。”
“晚上也不回来了吗?”
“嗯。”
电话挂断后不久,那人一边抖动着身体,一边问:
“你老婆打来的?”
“不是。”我否认道。
“女朋友?”
“嗯。”我轻轻地说,随后便迎来了第一次高·潮。
·
等我和他两个人精疲力尽地躺倒在床·上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您先泡着,您泡完我再洗。”
我点了点头,指着他手袋里露出的半截万宝路说:“给我支烟!”
他一愣,走过去拿了一支,递到了我手上。
我点着后,塞进嘴里,“你以后就跟我吧,多少钱你开个价。”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点了一支烟,直接坐在了浴缸对面的白色地砖上,一言不发地抽着。
一支烟抽尽,他把柳絮一样的烟灰弹在了浴·室的地漏上。
“哥,咱们是一对一,对吧?”他问。
“一对一,什么意思?”
他低头笑了一下,“就是说我只陪您,不包括您的朋友。”
他的话让我忽然笑出声来,我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在了地上,“这个你放心,我这人好吃独食,没有和别人分享的习惯。”
他把烟蒂捡了起来,扔进了马桶里,然后按下了冲水键,他说:
“行,哥,那我以后就跟你了。”
“不想出个高价?”我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的眼睛问。
“就是这样的身体,就是这么长的东西,您看着给就行。”
“那一百万,明天打到你卡上。”
“行。”
“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我问他。
“有,是租的房子。”
我点了下头,“我的一个朋友移民去了国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他在郊区有套别墅,你明天就搬过去吧。”
“成,谢谢哥。”
在泡了十五分钟后,我从浴·室出来,把钥匙甩在了桌上。
他洗完之后,也没有离开,在另一张床·上睡下了。
那天夜里,我睡得很熟,又做了同一个“梦”。
不对,那不应该叫“梦”,应该叫“魇”也对。
因为这个“梦”从它开始的那一刻起,就从未结束过,它反反复复,重重叠叠地折磨了我十五年。
在那个深沉的“梦魇”中,我一直还是那个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从来没有变过。
·
2001年的春天,我们年级来了一个转校生。
她是个日本女孩,而来是极漂亮的日本女孩。她的名字叫美雪,藤原美雪。
自从她来了之后,每到下课时间,我便经常和几个伙伴一起去她班级门口看她。
2001年3月31日,我偷偷委托她班级里的好友,给她递了情书,想约她在4月1日赏樱。
4月1日当天,下课铃声一响,我便去了樱花小道。
不过与我同时到达的,并不是美雪,而是一群高矮不等的男生。领头的那个人我认识,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父亲在中央做官。
那人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问:“听说你给那个日本妞递情书了?”
我黑着脸,看着那个躲在他身后和美雪同班的好友,气急败坏地骂道:
“你他妈敢出卖老子!”
“卖你·妈个比。”那人说着上来又给了我一巴掌。
我不甘心被打,其实从小到大,我也没有被谁这么打过,我还了手,用脚踹到了他的裆·部。
他弓起了腰,连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他身后的六七个人表情一愣,随后一哄而上。
天色忽然黑了几分。
十几分钟后,我浑身剧痛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想抬手爬起来,发现那只手竟然毫无知觉。刚才那个人又突然走了上来,对着我的头猛踹了两脚。
最后他把脚踩在了我的头上,把我的脸按进了泥里。
“你想玩日本妞是吗?”他狞笑了一声,“行,你先把老子的下边捋直了,老子就让你玩。”
说完,他让人把我架了起来,然后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腰带,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涣散,我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一侧的樱花,那花开得好美,白得像雪一样,像极了她的名字。
4月1日,是愚人节,而我之所以特意选择在这个日子向她告白,是因为这世间所有的告白,在4月1号这一天,都还有退路。
可是,这一切精心准备的退路,这一切殚精竭虑的安排,在今天都变得退无可退。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我隐约听到有人嬉笑着说:
“张嘴,跪正含稳不要咬……”
我被人用地上的枯枝敲开嘴时,四月的樱花正从枝头无声地凋落,如同那一去不回的年华。
·
第二天,我从那无尽的梦魇中突然醒来,发现身后的床单已经湿·了一片。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忽然听见从洗漱间里传来的流水声,不久之后,昨天的那个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他朝我笑了笑,然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我躺在床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出了会神,回过头时,又看到他拿出了酒店的挂烫机,正慢慢地整理着我的西装和衬衫。
我走到电视柜前,拿起昨天丢下的钥匙,递给了他,并告诉了他具体的地址。
等我洗漱完毕,换好所有的衣服之后,就让他陪我去餐厅吃饭。
吃过饭,我和他在酒店前分别,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马上喊住了他:
“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把双手插在兜里,许久没有转身,仿佛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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