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翩报了警,警察根本没出现。她用尽方法想见到小女孩的妈妈,终于在村民的指导下用20块钱敲开了三猴子家的门。三猴子的演员其实也不比闻晋霖大几岁,但是本人长得老成,加上邢榛榛的化妆,看起来又老又猥琐。他用被烟熏得发黄的手指接过钱,将莫思翩带到一个小房间,将他之前买来的媳妇,现在的疯婆娘、他的收入来源指给她看,不耐烦地说:“动作快点,一刻钟内完事,不然要加钱。”
田姿害怕地蜷起身子,大而无神的双眼从乱发下虚弱地盯着闻晋霖,像一只受到虐待的牲畜一样往干草堆里钻去,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哼声。
闻晋霖脸上那伪装出来的急色又猥琐的笑容像面具般牢固地定在了脸上,他轻佻地抚起田姿的乱发“验货”,足足看了半分钟才气息不稳地说:“嫂子长得不赖啊,大哥有福气。”
“福气个屁!破鞋!”三猴子像对待一只待宰的猪一样提着田姿的腿往地上一掼,“躲什么躲?!村里哪个男的你没睡过啊,看见新面孔还害羞了?!”
莫思翩一只手用力按住胸口,另一只手拦住三猴子粗暴的动作,嘴角扬起的角度如同被针钉在了脸上毫无起伏,看起来有些诡异,“大哥,别打坏了,剩下的我自己来,自己来。”
三猴子用力捏了捏手里的钞票,把房间留给了他们。
莫思翩抑制着浑身的颤抖,像一个真正的色中饿鬼一样将田姿拥进怀里扑倒在地,小声地在耳边叫着她的名字,田姿茫然地由她摆弄,口里念叨着连不成句的疯话。莫思翩紧紧地揪着她的衣领,徒劳地喋喋不休地介绍自己回忆过去,试图唤醒她的神智。
三猴子站在屋子外抽烟,突然听见一阵野兽般的低吼,他从鼻子里喷出一个烟圈,“年轻人的动静就是大。”
一刻钟后,莫思翩出来了,很不好意思似的垂着头,手指揪着裤腰带,“大哥,我走了啊。”
三猴子没吱声,径自回屋去了。
莫思翩抬起头,一双血色的眼珠盯着这间红砖房,身上的戾气犹如一把开了刃的战刀。小女孩扒着门框对上他的视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收回视线,换上往常那副小心的、卑微的模样,找到了介绍他去三猴子家□□的老人。
老人自己卷了一根纸烟,有滋有味地吞云吐雾着,“憨娃子,我跟你说,你出去打一年工,把钱攒着,也可以找一个老婆了。老汉我给你介绍一个靠谱的。”
莫思翩大张着腿蹲在地上,手指捻了一点儿褐色的烟丝搓揉着,“猴子哥家的是您介绍的吗?多少钱买的?”
老人点点头,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是我介绍的,怎的?你喜欢她那样的?”
莫思翩将烟丝挫成了粉末,头快埋到膝盖里去了,露出一个油腻腻的发旋上下点了点。
老人只当这是年轻人刚□□后可笑的处男情节,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浓痰,不屑道:“三猴子贪便宜,买了个破鞋回家,第一个生下的女娃是不是他的种都不知道,身子也坏了生不出第二个,把三猴子气得哟。所以要买就要买个好的,我这一辈子也见过不少人经历过不少事,可以靠谱地说,贪小便宜的人最后都没落得好。”
莫思翩呆呆地看着老人,老人今天闲来无事,也乐得和这个潜在客户说说话,“我看你也没见过多少世面,你知道什么是拉丝边吗?”
莫思翩摇摇头,老人像是掌握了什么绝密消息般得意地抬起下巴,“拉丝边就是两个女人磨豆腐,三猴子买的就是个拉丝边。她才被捉住就被贩子给睡了,说是给她治治病,奶奶的,病治没治好不知道,脑袋倒是被弄坏了,哭哭啼啼疯疯傻傻的,不然能那么便宜?那女人刚来的时候比现在好看多了,很有几分姿色捏。”
“你有贩子的联系方式吗?”莫思翩直愣愣地问道。
老人生气了,用力将烟头掐灭,“你还懂不懂点规矩?!一行有一行的道理,我能告诉你这个?”
莫思翩突然站起身,老人抬头看着他,只见那张木讷的脸变得十分狰狞,五官扭曲得不像个人了,整张脸红得像是被开水烫过一般,一双眼睛却是红彤彤地往外涌着眼泪。老人本能地想跑,莫思翩抄起地上装鸡食的一口破锅朝他后脑勺挥了过去。这几年里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大量服下的激素所锻造出来的不只是男人般的外表,还有男人般的体力。老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砸晕在地。
影片的最后半个小时是血肉横飞的,但总算摆脱了那种压抑的、看不到希望的氛围。莫思翩用暴力逼迫老人拿出了贩子的联系方式和账本——他作为介绍人将自己介绍的每一笔生意都记了下来。她引出贩子杀掉他们,杀掉了老人,杀了三猴子,杀掉了其他染指过田姿的男人。
闻晋霖再次进入关着田姿的那个房间,她的状态并没有什么变化,痴痴傻傻但又害怕地躲避着来人,一望便知平时是怎么样被对待的。
闻晋霖将斧头扔在地上,像一只猫一样柔软地从背后靠近她,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轻声道:“我们可以回家了。”
田姿略微放松了些,人也安静下来。闻晋霖的眼泪将脸上干掉的血痕冲了下来,晕在衣服上变成一个粉色的小圈,“这几年你都没吃过冰激凌了吧,回去我买给你吃,你知道吗?现在有好多新口味呢。”
田姿挣了挣,扭过头看着他,像在辨认什么似的。
闻晋霖摸摸自己粗糙黝黑的脸颊,“我变成这样,你一定不认识我了。”
田姿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颊,很快又松开,垂着眼一动不动仿佛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闻晋霖牵她的手,“我们走吧。”
田姿突然发起疯来,用力甩开他的手,摇晃着脑袋野兽一样的嘶吼,抓起地上的稻草互相扔向莫思翩。
莫思翩才准备过去抱住她,她突然停了下来,定定地望过来,眼神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般没有丝毫生气,“我不去,回不去了……”她喃喃念到。
莫思翩与她相对跪下,想起了她们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了田姿是一个多么聪明、傲气的女孩……她捡起手边的斧头,膝行过去温柔地搂住田姿,“就算不回去,也不要待在这里。”
她扶起田姿,搀着她往外走,惊恐的小女孩正在大门口哭泣,看见田姿也丝毫不觉得安心,看见满身血迹的莫思翩哭得更厉害了。
田姿的脚步顿了顿,莫思翩一把提起小女孩将她也带上了,一个臭烘烘的疯女人、一个嚎哭的小女孩、一个不男不女的女人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这个小演员是田姿的小堂妹,拍摄前拉着闻晋霖非要和这个“漂亮哥哥”玩,拍摄后闻晋霖化好妆换好衣服,演对手戏的时候几次将这个小女孩吓得哭了起来,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恐惧。为了让结局温暖点,也不至于彻底吓坏这个好不容易请来的小演员,柴毅腾将原定结局改了一些——电视上正在播报某地农村发生的一起性质恶劣的凶杀案,凶手性别男,附有一张粗糙的素描画像。莫思翩恢复成了女装,样子比最初老了许多,但和那张画像上的男人看不出半毛钱关系。她面色平静地在厨房里洗菜,小女孩趴在外面的小桌子上写作业。
莫思翩一边剥蒜,一边探出半个身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媛媛,坐直身体,小心近视。”
镜头在这个狭小简陋的房间里转了一圈,随即穿过窗户,靠近了楼下两位一边掐豆角一边闲聊的老太太。“三楼那个带小孩的女人你知道吧?”“知道,可没礼貌了,看见我从来不打招呼。”“孩子都这么大了,可听说她还没结婚呢,这样的人能有多礼貌?”“我看她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容易,好心给她说对象,她可好,话都没听我说完就走了。”“啧啧,她这条件还挑呢?”
镜头渐渐移向天空,两个老太太的话音消失在镜头外,纯净的蓝色背景下,演员表和工作人员表缓慢滚动出现。
会议厅的灯一盏盏打开,许多女孩子第一反应是用纸巾捂住红肿的眼睛,过了几秒掌声才响起来,并且越来越大。
柴毅腾站起身走上发言席,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熟悉我的人应该知道,这是目前为止我拍的情节最完整,可以称之为电影的作品了。作品很青涩,题材也很敏感,注定是自娱自乐的作品了,可是各位仍然鼎力支持、无偿奉献,我真的真的很感激,也很享受和你们一起合作的过程,希望你们有和我同样的感觉。”
闻晋霖挑了挑眉,柴毅腾立马看向他,“哦可能你们也知道,我们男扮女扮男装的闻美人,他不是无偿的,但他是我的钱花得最值的地方。女演员可以有很漂亮的女装扮相,但穿起男装时傻子才认不出这是个女的。男演员扮民工范儿我相信绝对没问题,但穿上女装后,我相信邢榛榛的巧手也没办法改变你看起来像个变态的事实。只有闻美人这样漂亮得超越了性别的才能驾驭这样的角色,真是不得不佩服我的眼光,要是我好好地读金融,将来一定也是巴菲特那样的人物吧。”柴毅腾夸张地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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