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辟邪剑谱开篇的那句“武林称雄,挥剑自宫”,林平之不由得苦笑:自己不信邪、硬加修炼,果然是碰了钉子。难不成要避免“阳||亢”之象,就只有挥剑自宫一条路可走?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若为向青城派复仇,即便是自残身体、断子绝孙又有何妨?
虽然性子温和,然而论倔性与强硬,林平之却丝毫不亚于令狐冲;正如令狐冲能为了心中所求冒天下之大不韪投身魔教,林平之亦能为了报得血海深仇对自己下狠手。
偏偏现在,林平之却犹豫了——而且这犹豫的缘由也让他极是恼火。一手握拳锤向床榻之上,林平之恨声道:“林平之,你好没出息。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竟然在这等大事上婆婆妈妈!”报仇之事重于泰山,他本不该将令狐冲与复仇同等视之;更何况,那人还一点儿也不知自己心里的矛盾与挣扎。
虽然气恼自己一片痴情,但是想到令狐冲待自己的好,林平之又觉得这人值得自己喜欢。抛开情||爱不提,令狐冲待自己实在体贴。想到这里,林平之不禁叹道:“你向来待我如亲弟一般,我怎能不感激?可我偏偏不想只做你的兄弟;若是如此,你可愿意应承我?”
忽闻敲门声响起,林平之知道来人是令狐冲,便欲起身迎对方进来;不想手臂竟如千斤重般抬不起来,张口欲喊亦是发不出半点声息。变故突生,林平之不由大骇。
修炼内功心法需得心境平和,一切进度顺其自然。林平之本来就未遵循修炼法门,方才气血淤滞之象尚未化解便胡思乱想,以致气从岔路……一言以蔽之,林平之是走火入魔了。
令狐冲甫一推门,见到林平之僵着身子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在武学上他比林平之懂得更多,立时便认出对方是走火入魔之象。当即抢步坐到林平之身侧,一手覆于对方后背中心为之调息,同时关切道:“你怎的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现在可觉得好些,脑中可清醒些了?”
你来了,我可以说是更加不好了。
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往日林平之对令狐冲虽然心怀爱恋,却是极守礼节,即便是二人大被同眠之时也不曾有过甚么非分之想;如今二人不过身形相依,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象彼此间赤||裸相对会是什么情形,甚至觉得对方在自己耳边言语是行勾||引之事、自己立时将这人按在床上才是正经……
这想法若是说出来,令狐冲十有□要一剑劈死自己;这一点林平之清楚得很。感觉自己四肢已能动弹,林平之应道:“是我自己修内功时疏忽了。现下我觉得好些了,只是心中依旧烦乱得很、胸中亦是翻涌个不停。”
令狐冲道:“可惜我功力不够,不然定将这气为你化解掉。”虽然一直以来都对内功之事耿耿于怀,令狐冲却从未如此刻这般懊恼:若我内力更盛几分,便可为林师弟运功调息,哪里会让对方受这苦楚?正想再宽慰几句,目光无意触及对方□,不由得脸一红,低声道:“你到底练了甚么邪门功夫,竟然、竟然……”
瞥见对方晕红的脸颊,林平之也知晓对方话中未竟之意为何了。辅助辟邪剑法的内功可在短时间内凝聚真气,这功法极阳、极烈,因此需要去势成阴以调和之。自己未曾自宫便修炼,阳气过盛、自然横生欲||念。想明白这点,林平之不由尴尬,忙道:“大师兄,你先出去罢,接下来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硬挺着,是想将自己活活烧死不成?不如,我去勾栏花街寻个好些的女子来帮你解决罢。”令狐冲也知道,这并不是甚么好方法。且不说林平之素来规矩、定是不愿接触烟花女子,自己又何尝希望自己如亲弟一般珍视之人被那些不洁的女子碰触?然而事态紧迫,只有行此下策了。
兴许是先前练功导致气血翻腾,此刻林平之是将从前的矜持全然抛开了;察觉自己倚靠之人将要起身,林平之忽然坐直了身子、转向面对令狐冲的方向,猛地拥住了对方:“大师兄,你别去。”
令狐冲眼皮一跳,忽然有种预感——林平之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是自己不想听的。果然,他听到林平之在自己耳畔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那些女人不干净。我要……你。”
感觉到对方身子猛地一顿,林平之收紧了手臂、以免让对方挣脱开去:“大师兄,我知道你气我。可是当真要你抛下我不管,你狠得下心吗?”正是因为心中笃定令狐冲不会抛下自己不管,林平之才敢将这话说出口来。
令狐冲此刻自然是出离愤怒了;林平之方才所言,分明就是将自己比作了女子。被个男子如此看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换了旁人,他定是早就抽剑将对方头颅砍下。然而,“待林平之好”早已成了他的习惯,寻常斥责他尚且不忍,若要拳脚相加,他如何能做得出来?
静默半晌,令狐冲终于长叹,轻声说道:“林师弟,我往日待你不好吗,竟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平之早知令狐冲会生气;然而听到对方如是说,心底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些怨恨来。
我虽不曾明白讲出,却也不曾在你面前掩饰对你的情意。你若一早就看出来却佯装不知,那便是可恶至极。我自喜欢我的,难道还要你准许?
但是,若你真的毫不知情……那便更加罪无可恕。缘何我为你心神不宁之时,你这始作俑者却可以毫无愧疚地逍遥自在?
眼神虽然愈发冰冷,林平之说话的语气却是温和无奈的:“大师兄怕是会错意了罢?我对大师兄敬爱有加,岂有半点羞辱你的想法?也罢,师弟我一念之差,辱及大师兄尊严,实在是死有余辜。你既怨我恨我,就不要救治于我,只管离去罢。”
令狐冲没有起身,甚至依旧任林平之拥着。似乎是好容易下定决心一般,令狐冲终于开口:“林师弟,你……你把裤子脱了。”林平之原本是将头靠在令狐冲肩上的姿势,闻言不由惊讶地抬起头来:“大师兄?”
有些事若明白讲出来,未免太过露骨。令狐冲虽然想到了解决办法,话说出口来却是模模糊糊:“要解欲||火||焚||身之苦,却也不一定要与人欢||好……你既然想我帮你,我用手帮你解决就是。”二人不曾经历过情||爱之事,言及此处,皆是眼神游移,再无半点言语。
那处本是涨得发痛,被对方微凉的手握住,顿觉舒适不少。此刻二人近在咫尺,林平之抬眼便可看见令狐冲轻抿嘴唇、面上认真的模样;偏偏这人双颊红色尚未褪去,以他观之,实在令人心中喜欢。感觉对方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自己那处上下套||弄,林平之不由大着胆子调笑道:“大师兄莫不是自己也做过这事,因而有了经验?”
令狐冲微微垂下眼帘,轻声斥道:“纯是胡扯。”他生性薄凉,哪里会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人活两世,懂得多一些罢了。待他听到林平之闷哼一声,只道是自己弄疼了对方,手上力道不由得一轻、原本的套||弄变成了轻抚:“怎么,我弄疼你了?”
令狐冲手上又不曾使大力,怎么会弄疼了对方?林平之只觉对方先前手劲轻重得宜,将自己那处弄得极舒服;而后对方指尖轻轻抚过尖||端,更是与撩||拨无异。偏偏对方那一抚瞬间即逝,半点回味的时间都不曾给自己留。心血来潮间,竟然扭头转向对方,在令狐冲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大师兄你就送佛送到西,再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令狐冲一惊,手上动作虽然不曾停歇,语气却是蓦地寒冷起来:“你敢碰我一下,我马上杀了你。”又觉欲||念缠身本不是对方所愿,自己这话未免太过严厉,语气瞬间又软了下来:“罢了,你若实在忍不住……让你亲一下也无妨。”
对方语气中盈满了无可奈何,差点儿让林平之笑出声来。然而他却不能;毕竟在令狐冲面前,自己需得扮成一个老实单纯的弟弟才行。当下收敛了笑意,轻声道:“我的确是难以自持,却不会逆了大师兄的意思。你不喜欢,我就不做。”
这话让令狐冲很是欣慰。然而经过对方那一咬,令狐冲也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动作太过暧昧,继续手上的动作,不由浑身不自在起来。“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智能明净,心神安宁。”令狐冲脑中忽然就冒出了这样几句话。
当日在少林,方证大师亲手为他誊写了静心咒。令狐冲感念少林方丈这份心意,在黑木崖时偶得闲暇,还真将这篇经文背诵了下来。如今在这极度尴尬的时刻,不正是“静心咒”派用场的时候?闭上眼心中默诵,令狐冲只觉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周遭一切仿佛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
只是……令狐冲只顾自己凝神静心,却不曾看到林平之面上得逞的笑意。
在一起相处一年有余,林平之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兄是比谁都要自私的人,除非是被对方视为了“自己人”,否则令狐冲才不会为旁人分半点心思;幸运的是,自己就是那个“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