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男演员的春天 (果味衬衫)

　　他几乎是本能般地张开手，在赵乾扑过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环上了他的腰。赵乾的呼吸掠过他的耳侧，林辰甚至能感觉到他有点儿急促的心跳声。这是一个太过短暂的拥抱，两人都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身体上的接触。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赵乾的心里就像弹幕刷屏一样疯狂往外冒字，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林辰跟他一样，大脑基本上一片空白。剧组的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在余瑶瑶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我操”当中，大家的反应其实都差不多。
　　林辰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进水了。因为赵乾稳住之后，他非但没有放手，紧接着又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直接抱住赵乾，然后一个转身，把他放到了台阶下面才松手。
　　全程用时不到五秒钟。
　　众人：“……”
　　赵乾崩溃地想，这他妈又是什么操作？！
　　赵乾在下，林辰在上。林辰身后是海鲜大酒店灿烂的背景灯，他的脸隐匿在黑暗里，赵乾有些看不清，倒是那一双好看的眼睛还是显得熠熠生辉。
　　赵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说道：“……谢谢。”
　　林辰：“……不客气。”他有点儿怀疑自己晚上是不是喝了假酒。
　　余瑶瑶简直没眼看了，她开玩笑道：“哇，林辰，你果然是男友力MAX？”
　　林辰：“……闭嘴。”突然想打人是怎么回事。
　　赵乾摸了摸鼻子，又忍不住看了林辰一眼，是他看错了吗？为什么他觉得林辰有些脸红？但夜色里光线不足，赵乾也不敢确定。
　　剧组的众人这时候才如梦初醒，七嘴八舌道：
　　“哎呀，赵哥小心一点儿啊！”
　　“不要摔了我们的师尊！”
　　“林辰少侠好身手，在下佩服，佩服啊。”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大家嘻嘻哈哈，除了最开始有点儿震惊以外也没多想。等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众人又集体像被点中穴位一样，缓缓回过头去——糟了，他们把喝多了的梁导给忘记了！而他老人家竟然也是脚下一个站不稳，摔了。
　　后来一段时间里，剧组的众人每每看见梁导鼻梁上的淤青都忍笑忍得十分艰辛。甚至还有不良媒体捏造《侠灵传》剧组内部不合，说梁固学跟某个演员打架云云。大家看了都快被笑死了，但是为了梁导的面子又不能暴露真相，说梁导这是自己喝多了摔的，最后这个谣言也就随风而去了。
　　那天晚上，赵乾回到房间才有点儿后知后觉。到底是谁推了他一下？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他仔细想了想，没觉得在剧组里得罪了谁，又害怕那是自己的错觉，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转眼，他已经进组两个月了，《侠灵传》的拍摄进度已经过半，前期的各种宣传反响也不错。
　　赵乾和林辰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居然拉近了不少，这其中一定程度上多亏了余瑶瑶和郝来。
　　每天中午余瑶瑶都要拉着林辰和赵乾一起吃饭，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还有些放不开，但是随后郝来也加入了进来，四个人吃完饭就开始坐在一块儿打游戏，革命的情谊竟然得到了突飞猛进！当然他们几个人的战斗力还是有差别的，郝来最厉害，赵乾也还可以，余瑶瑶喜欢躲在队友后面偷袭，俗称猥琐流。林辰……林辰他妈的就是个猪队友！
　　其实赵乾也挺纳闷的，他本来以为余瑶瑶肯定是最菜的一个，但是没想到林辰居然比余瑶瑶还要菜，每一步的操作都令人窒息，人头送到我方队友怀疑人生，偏偏他打游戏的时候还总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郝来差点儿被他气哭了。
　　赵乾也快吐血了，只能私底下偷偷安慰郝来：“人无完人，他长得帅，但是他游戏玩的菜，老天爷是公平的。”
　　郝来：“……”还能怎么办？只能原谅他了。
　　抛下之前几年攒下的偏见，赵乾渐渐发觉，林辰的身上也有很多闪光点。比如说他虽然比较高冷，但对待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很有礼貌，对自己的粉丝也很不错。中途有一次赵乾看见林辰的粉丝过来探班，林辰不仅耐心地给她们每个人签名，还嘱咐她们不要因为追星而耽误了学习。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赵乾能感觉出林辰的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不会让人觉得做作。正巧那天赵乾路过，林辰的粉丝们想要和林辰合影，就请赵乾帮他们拍照。
　　林辰看了他一眼，问：“可以吗？”
　　赵乾笑道：“当然没问题啦。”
　　他接过粉丝手中的相机，第一次从镜头里捕捉到林辰的样子——他很随和地站在人群中间，看着镜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笑意全埋在了眼睛里。
　　“一二三，茄子。”赵乾一边说，一边按下了快门。
　　拍完后他低头看照片的效果怎么样，林辰跑过来说：“给我看看，不会拍的很丑吧。”
　　赵乾说：“专业的好不好。”
　　林辰显然不大相信，要从赵乾手里拿走相机，说：“一般直男的拍摄手法都比较……”
　　赵乾随口道：“可我又不是直男。”
　　林辰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粉丝们却笑做了一团，赵乾隐约听见一群小姑娘兴奋地窃窃私语：
　　“好萌啊。”
　　“哈哈，师尊和沈钧居然是这个相处模式！”
　　“怎么办，感觉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等送走了林辰的这群粉丝，他们休息的时间也结束了，林辰和赵乾又得赶紧去拍戏。直到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林辰才突然想起赵乾白天说的那句话。
　　等等，他说了什么来着？
　　不、是、直、男？！


第13章
　　赵乾说他不是直男，但林辰回忆了一下当时赵乾的语气，怎么想都有点儿太过随意，跟闹着玩似的。赵乾也从未在任何场合下透露过他的性取向。
　　可万一是真的呢？林辰不敢确定。
　　关于赵乾以前的那些事儿，林辰也听过。当时赵乾还没和耀星闹翻，据说他私底下和影帝秦枫的关系也不错。有人说赵乾曾经喜欢过秦枫，两人也在一块儿了，可惜好景不长，最后因为一些原因和平分手。也有人说赵乾和秦枫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当初两个人为了抢一部戏，赵乾不惜去爬了某个金主的床，可最后金主变脸，还是让秦枫拿到了男主角。
　　流言往往是越传越离谱，林辰印象里自己听过不少版本，他纯粹当个笑话听，根本不信。
　　说起来，他也是现在才意识到，他好像从未怀疑过赵乾是否做过那些不好的事情，也没想过赵乾是不是喜欢男人。换了从前，他也没兴趣知道。但林辰说不出为什么，他现在对赵乾的过去总是有点儿在意。
　　思考再三后，林辰还是没忍住，给他的经纪人周晓打了个电话。
　　周晓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林辰嫌弃道：“这么慢，是不是在撸啊。”
　　“你才撸呢。”周晓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大晚上不睡觉，找我做什么？”
　　这两个月林辰在拍戏，周晓好不容易不用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东跑西，一直心情很好。结果林辰竟然破天荒给他打电话了，周晓心中开始莫名恐慌！就像是周末正嗨的时候突然接到加班通知一样，大写的生无可恋。
　　林辰犹豫了一下措辞，说：“我问你件事。”
　　周晓脑海里的警报疯狂作响，他警惕地说：“……什么事？你是不是在剧组闯祸了？”
　　“……没有闯祸！”林辰黑着脸道，“我是想问你，赵乾是不是喜欢男人？”
　　周晓第一个直觉是听错了：“什么玩意儿？”
　　林辰又波澜不惊地重复了一遍：“赵乾是不是喜欢男人？”
　　“大爷！”周晓非常害怕地在对面喊，“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林辰：“都说了别叫我大爷！我就好奇问问。”
　　周晓：“您可别问了吧，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辰：“你直接切入正题行吗？”
　　周晓无奈道：“好好好——我没听过实锤啊，但是我觉得多半是喜欢……吧？”
　　“啊。”林辰说。他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重重落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晓又道：“但也只是我的猜测，没见他承认过。”
　　林辰：“……那你为什么这么猜测？”
　　这人呐，一旦八卦起来，是不分男女的。
　　赵乾大概也不会想到，林辰和周晓两个人竟然在暗地里讨论了他半个小时，最后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周晓一说八卦就上瘾，完全忘记了林辰为什么会突然想知道赵乾的事儿，还问他：“我个人偏向于赵乾和秦枫有过那么一段，你呢？”
　　林辰：“……我个屁。我挂了，再见。”
　　周晓：“……”又不高兴了？！不是他自己要问的吗？
　　简直莫名其妙。
　　赵乾觉得林辰最近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具体让他说，他又说不出来。他老有一种林辰在偷偷打量自己的错觉，但是等他朝林辰望过去的时候，他又没有在看他。有时候赵乾主动跟他说话，林辰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