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意味不明的低哼一声,黑王笑开,“当然不用道谢了少年,我来看你也是应该的嘛~”黑王轻笑着眯了眯眼,上前迈步,脸皮极厚的说着恬不知耻的话,把手中的水果篮放到床头橱边,那方向便是朝着弥拓与十束走去,与病床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黑王只差两米就要走到病床前时,一只手突然从一旁插進來横在黑王的面前。
“等一下啊黑之王,没看到我们氏族的那个小子貌似很不情愿让你靠近他吗。”草薙出云站在黑王面前,面上的神态倒是悠闲而惬意,但那双镜片后的眸子却一点也不甘示弱的与黑王看起来笑意盈盈的双眼对视,以疑问的语气说出拒绝的话语,“所以,强人所难这种事情……不太好吧?”
病房内的空气在两人气场的对峙下开始变的黏稠而凝固,草薙已经在口袋中握住了ZIPPO的翻盖,只要情况不对……
“弥拓,身体怎么样?”
在两人互相微笑对视的时候,一个人影却自然而然的从草薙出云与黑王两人身边擦肩而过,直直的走到病床边坐下……喂,这态度太理所当然了吧=A=!
还有!吠舞罗的二当家!那个什么云的!你干吗只拦住我不拦丰岛啊!→看到丰岛半介径直走过而内心微有不平的黑王。
弥拓没有拒绝男人的好意,虽然迟疑了几秒,但仍然乖乖的点头回答:“没关系的丰岛叔叔,除了全身有些无力之外,我没感觉有很大的问题。”
丰岛半介紧紧皱起来的眉头没有松开,那双紫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的静静的看着弥拓,就像是在观察少年是否有在说谎,以及……少年此刻对他的真实态度。
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双眼却并不是无神,绝对比那几天囚禁的时候那暗淡无光的眸子漂亮的多。
丰岛半介的眼神微微偏过看向弥拓的后方。
有人握住不死原的手,是相互信任的同伴间才拥有的支持与信念,但是这个红发碧眸的人……并不是不死原晴彦,而握住那只手的人,也并不是他了。
丰岛突然一声叹息,抬手摸了摸少年苍白无血色的脸颊,紫色双眸中的光彩黯淡了一些,因为太过复杂,而无法清楚的说出里面都蕴含了些什么感情:“果然你还是……”
扑腾!
一直站在门口旁观的N突然大步走上前,来到弥拓的病床边,就双膝弯曲跪了下去。
黑王(微笑面瘫脸):…那个什么云的!为什么N过去你也不阻拦!
但不可否认,病房里所有人都被N这突如其来的作为吓到了。
当初N给弥拓的第一反应就是一个西装革履严肃死板的禁欲的人,他的每一次迈步就像是精准的机器一样,抬脚的高度、走路的距离、发出的声音、行走的速度……一切的一切精准的不像是活生生的人类,甚至让看着他的人都感到一种别扭与不自在。
就像此时他的跪姿也如战国时期那些犯了错的武士一样,标准的就像是教科书里的人跳了出来,对着不死原弥拓低下了头。
“对不起不死原。”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板。
对不起晴彦…
“我无法推卸这次你差点重伤死亡的责任。”
差点真的害死你的儿子……
“我对此…”
当凭着安娜给出的坐标和黑王那代表了混沌与毁灭的力量,冲破层层阻挡的石块,看到废墟底部那个浑身都是鲜血的人时,时间记忆以及感情就像是经过了无数个岁月走廊的倒退,回到了14年前,同样的无血色的苍白,同样的闭上了眼,同样的奄奄一息,同样的……N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忍继续想下去,抬头看向不死原弥拓,黑色的双眼中是一片认真的神色。
“不,什么也不用多说了。”他像是自问自答。
“即使你现在平安无事,也无法否认我差点犯下的不可弥补的过错。”
N的声音冷淡,行动自然的掏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我只能…”
…喂=口=!等等!是不是走错场了!现在又是什么发展!!
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朝自己狠狠的捅下!绝对不含丝毫作假成分,角度果断力道狠绝,没有丝毫犹豫,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及时握住N的手腕,这人却并没有看向N,而是望向被草薙出云挡住的黑王,语气轻缓,但眼神却并不如口气那般温柔:“黑王,你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做这些愚蠢的事吗?如果是的话已经可以离开了,这样对病人的康复并不是很好。”
咔嚓——
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在整个房间,随即——乓铛一声。
匕首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并不算非常宽阔的病房里同样清脆而刺耳。
只见N的手腕交接处已经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而那握住手腕的手的力道仍然在不断加大,那棕色长发的女人以与她狠戾的所作所为完全相反的轻柔的微笑着看着N:“N,还要继续吗?”
N的表情平淡无波,就像断了手腕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或者他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那双如同死水般无波无动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棕发女人,表示他的想法没有一点动摇。
他并不是要自杀。
只是晴彦的儿子都流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血……
那么,他起码也要划开大腿动脉,让血流出的一样多,甚至更多更多才够吧。
N看向那个呆呆的看着他表情完全惊愕的红发少年。
——而且,必须是在不死原的面前让自己流血,才有意义啊。
“…好啦N,你先等等吧,还有……女士,松开你的爪子好吗。”黑王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抓住N的手腕并且仍然在不断加大力道的棕发女人,在对方对他微微一笑松手后,黑王才内心叹息着看向仍然跪在地上默默垂头看着地板的好友……昔日的同学,今日的朋友兼下属。
和N相处多年的黑王,经历了多年前不死原晴彦的死亡,自然大体也能猜出N此刻正在想些什么扭曲的事情,灰色浴衣的男人对面前的草薙出云浅浅勾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大大方方的向后退了两步与病床拉开距离,看着弥拓笑道:“那么少年,我不再多说,你也不要多想,我今天只是来追寻我想要的那个答案……”
“——你是要继续留在吠舞罗;还是退出吠舞罗成为我的族人;或者是……最干脆的完全脱离这边的世界。”
黑王清浅又柔和的微笑道:“少年你,现在已经想好了吗?”
周防尊在门外的脚步一顿,手刚刚握住门把,停留在了上面,房门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太差,但对于他这个站在门前的人来说,里面的对话还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对,他干吗要在这里停住啊。
为自己莫名其妙静默的心态嗤笑了一声,连伸手拉开门都嫌麻烦,周防尊直接一脚踹开了门本来用于左右移动的滑动门,咔嚓、咔嚓……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那是门板宣布报废的哀鸣。
只见周防尊踏着倒在地面扬起灰尘的门板沉稳又懒散的走了进来,房间里的每个人看到周防尊的反应各异,并不相同,安娜红色的眼睛里亮了亮,小跑着到周防尊身边,才6、7岁的年龄,身体实在是太过娇小,安娜必须抬高胳膊才能拽住周防尊的衣角。
“尊…”安娜抬着头轻声叫道,软软懦懦的声音,踮起脚尖抬着头,对于他来说也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脸仰望着他的表情……啧。
周防尊对于安娜有一种无奈的感觉,这是在不死原半个月昏迷的时间里,对于栉名安娜的存在做出的最终态度。
“呼…”周防尊闭上眼叹了口气,右臂自然而然的抬起那宽大温热的手掌抚弄安娜的一头长发,小女孩很是享受的闭起眼蹭了蹭。
看向倒在地板残喘的门板,草薙不禁感到额头生疼:“……尊,修理费到时候谁出,这家医院不是我们开的啊…”
二当家似乎一向是操劳无力的那一个。
安娜踮起脚尖抬高胳膊,想拽着周防尊的衣摆,但无奈才6岁的孩子对于已经185的周防尊来说真的是太过矮小,赤王看着都嫌累,直接主动握住安娜小小的手,径直朝病床走去。
至于黑王……那是谁?尊哥表示他的眼睛里看不到没用的人。
看着周防尊那熟悉的身影目标明确的朝他走来,不死原少年只感觉他胸膛里的那颗小心肝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并且越来越快,有一种要跳出胸口的趋势。
不死原少年下意识的握紧十束的手,嘴唇比刚才和黑王说话时还要哆哆嗦嗦:“尊、尊……尊、尊尊尊……尊大哥…!!”
像是感受到少年紧张的情绪,十束不禁捂住嘴轻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弥拓的肩膀,抬头微笑着打招呼道:“哟KING,你也来看我们了啊。”
“唔。”周防尊轻哼一声当做给十束的回答,然后垂头看向这个身体绷紧的笔直的红毛少年……3年?还是快4年了?从最开始稀里糊涂救了这小子一回,就一直不要脸不要皮在身后死缠烂打要给他做小弟的小子……这么一想,也都快4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