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那些问题在脑子里回旋，他拿了两瓶红酒一袋面包，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不久之前才被辛越收拾出来的花园再次落败，他心里就有点发涩。
打开酒，咕噜咕噜的一口气灌下一整瓶，又狠狠啃了一袋面包。
酒劲儿上来之后，他连上楼回床上睡觉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一个人蜷缩到窗帘底下，瑟缩着睡着了。
然后……他不出意外地感冒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清鼻涕顺着脸往下滑，在地板上流了一滩。
他咳嗽着坐起来，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让他早点回家去，今天是中秋一家人一定要在一起过。
欧季明泡了个热水澡，收拾停当就回家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辛越有精神病
欧家人聚在一起，不过是逗逗孩子打打麻将，要么就聊聊生意经。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上一辈在文季宸的带动下，又开了一次大会，仍然讨论欧老父子八十大寿的事。
散了会，其它的兄弟姐妹都走了，欧季明还坐在位置上发着呆。
文季宸走过去，摸着他的脑袋，用哄小孩子似的语气问他：“怎么了这是，大过节的你一个人玩起了孤独？”
欧季明拍开文季宸的手：“别乱碰，我发型都乱了。”
文季宸抿唇轻笑：“在为分手的事难过？”
欧季明孩子一样，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别乱开玩笑，谁分手了。”欧季明只会在文季宸面前无所顾忌地使小性子。
文季宸在他旁边坐下：“你那点破事在圈子里都传遍了，如果不是我帮你瞒着不让爷爷知道，你早就被提回来打板子了。你倒好，反而冲我发脾气，哎……我一心为你着想没想到被你嫌弃。”
“你已经知道了……”欧季明顿时气弱，小心地问，“你听谁说的？”
文季宸：“你自己胡闹得恨不得天下皆知，还需要谁特意到我面前来说？”
欧季明歪着头看着花园里随风摇曳的花草，没有说话。
文季宸说：“现在整个圈里的人都知道，你欧季明能耐得很，睡了一个男人不说，分手后还大张旗鼓的庆祝，你知道别人在背地里都怎么议论你吗？”
欧季明：“我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文季宸见他这样说，便知道他不想听别人是如何贬低他的，便主动转换了话题：“那人是辛越吧。”
欧季明一惊：“这也你听说的？”
文季宸摇头，说：“他们似乎也并不是很清楚和你交往的男人是谁，不过你那天特意带他来见我了，难道不是带他来见家长吗？”
欧季明：“……”他一想到自己带辛越去见他的真正上的，心里就变得不是滋味儿。
但他更不会对文季宸说实话，那其实是为了刺激他。
他想了想，认真地问堂兄：“在你心里，辛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季宸忍不住笑了：“所以，你是后悔分手了，想挽回他吗？”
欧季明就像被从戳中了不愿意承认的心思一般，咕噜道：“谁后悔了？我怎么可能后悔？和他分手是……”我早就算计好了的。他当然不会这么说。
文季宸好奇地追问：“是什么？”
“是自然发展下去的必然结果，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合不来分手是早晚的事。”
“那你为什么早不分晚不分，非要带人家见过家长，抱有希望之后再分？”文季宸追问着。
欧季明有些急了：“你是住海边的吗？管这么宽。”
文季宸见他着急的样子，便不逗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在我的回忆里，辛越是个特别优秀的人。他当初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我们中学的，入学之后他的各方面的表现都很好，不仅成绩优异，就连人际关系都处理得非常好。他很高傲自负，却没有一名学生老师讨厌他，大家都只会佩服他，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双商暴表的人，辛越可以说是完美到不行。”
欧季明却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你要是知道高中他天天用你的照片打飞机，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称赞他。
文季宸回忆起年少时与辛越相处的那两年半，他便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眼中带着深深的笑意：“我在学习上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都会问他，他给我讲解的时候，浅显易懂，就连我最头疼的科目他也能让我轻松的GET到重点。”说到这里，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盛着满满的遗憾与疑惑，“原本他是要被保送去帝都大学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没有去成，反而去做了一名设计师。”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从少年蜕变成一个成熟男人，这期间他有没有变过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倒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易’，他再怎么变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欧季明其实也觉得奇怪，既然辛越当初那么优秀，为什么现在会混得这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落魄。
他只静静地听着文季宸回忆，并未插嘴。
文季宸的眉头忽然皱起，说：“我好像听某位高中同学说过，他后来好像是得了精神病，三天两头的跟学校请假去治疗。可他性格阳光坚毅，怎么可能会突然得精神病？或许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刺激到他了吧。”文季宸说完，拍了拍欧季明的肩膀，“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不过你们既然已经分手了，你也没必要再执着，合不来分手未必不是一条让彼此都幸福的路。”
他说完，转身离开书房。
欧季明叫住他，文季宸回头疑惑看他：“还有什么事？”
欧季明说：“他喜欢男人，你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吗？”
文季宸：“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别人无权干涉。”
如果他喜欢的人是你呢？
欧季明在心里默默地说，终究还是没有戳破，他更好奇的是，辛越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他曾经那么优秀，到底是受了怎样刺激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难道是因为当初自己突然闯进去，所以吓到他精神崩溃吗？
那他现在是否恢复了正常？
这种想法一但钻进欧季明脑子里，便再也挥不去。
欧季明不愿相信当时年幼的自己一时恶言，竟然改变了辛越的一生。
可辛越并不是娇弱的男人，被撞破做那种事加几句威胁，他绝不可能精神崩溃。
那种病娇的人设，和现在的辛越实在大相径庭，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其实这种事，只要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最详尽的来龙去脉，欧季明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但他的潜意识里自动忽略了这个方法。
不知他是害怕挖出什么不堪的消息，还是怎样。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嚷嚷着要在花园里赏月，欧季明没没什么兴趣，便打算回家。
他套上薄外套刚来到大门口，就见高大的铁艺门外，罗恒的车正缓缓停下来。
他怎么来了！？
欧季明打开大门，让他把车开进来。
罗恒却把车停在了门外，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说：“我是来送自家做的月饼的，一会儿就走，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约定
欧季明依了罗恒。
罗恒提着一篮子东西下车来，见欧季明穿好衣服手上拿着车钥匙，像是要走，便停下来问他：“你现在就要走了吗，不留宿？”
欧季明点了点头，摸着鼻子撇开了目光。大概是因为前两天怀疑过罗恒，现在看到他有些不大自在。
罗恒知道欧季明不喜欢回家，所以他体贴地将欧季明的不自在归结于这个家，而非自己。
“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送进去，再向你爷爷问声好，就出来和你一起走。”
欧季明自己亏心事，心虚地还没有做好和罗恒想处的机会，本想说不用了，可是罗恒已经大步走远。
他转念一想，他和罗恒是最好的哥们儿，自己确实不该怀疑他，但就算自己怀疑了他，罗恒也并不会生自己的气。
这样想想，他便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罗恒就出来了。
罗恒想和他凑到一块儿聊天，便把自己的车交给欧家的管家，让他抽空找人把车送回去。
欧季明开着车，罗恒坐在他身穿，时不时的回头看他，许久之后，他突然问：“你那边交接得怎么样了，定好什么时候回来做事？”
欧季明怔了一下，一时没明白罗恒的话。
罗恒看欧季明的表情，便知道他多半将这件事给忘了，脸上温和的表情便微微僵了一下：“你……是不是把之前和我的约定给忘了？”
欧季明努力回想，却仍未想起自己和罗恒到底做出什么约定。
罗恒看出欧季明的心不在焉，有些生气地提醒他：“前段时间在知道辛越用计谋骗你的时候，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放弃X&C回欧家来做事吗？你说过至少要守住父母留给你的东西的啊！”
好一会儿，欧季明终于想起来了，那天在知道辛越用假死的计谋来欺骗自己，自己答应过罗恒，过段时间就回家里工作。
当时他只是随口敷衍应着，并未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