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收养这个孩子图什么,供着吃喝,小心呵护,临了却因着这孩子落到这般田地。可人贺凡有自己的说辞,我儿子难道不可怜?没爹没妈流落在外是我儿子的错?
俩人因为你儿子我儿子吵得面红耳赤挂断电话,此后魏兴拒绝了贺凡的所有约见,有时间他就随蒋勤伊一道看看魏真。今天蒋勤伊没空,他做完手术,一个人来了疗养院。
这个冬天,雪一场接一场的下,路上刚干净了,大片大片的雪又纷纷扬扬飘了满地。
魏兴找医生聊了会儿魏真的病情,迎着雪往北边的病房区走。
这里不分高低等病房,均是面积不大的单间,带洗手间,屋内摆着大长沙发,熟料小茶几,外加一张单人床。
魏真已明显好转,不像前些日子,空白次数多到有时一天过完了,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干了些什么。
现在他任会掉入一片空白的世界,但别人叫他几声,他很快能回到现实中来,次数也明显在减少,他好像两天没犯病了。
魏真在这间房里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床上,望着外面,有时天气好的话,他就到疗养院专供病人散步的树林间走走,虽然花也没开,草也不绿,只有数不尽光秃秃的树枝。
魏真透过茫茫大雪看到魏兴朝这个方向来了,转身背对着窗户,脚落在地面坐到了床边。他盯着窗外看,来探病的人总误以为他又犯病了。于是一来人,魏真便转过身和他们面对面,为了让来人放心地走,他也会笑笑,有问必答的说几句。
魏兴进来,温柔的笑着看了看魏真,拍拍身上的雪坐到了沙发,“小真过得怎么样?”
魏真淡淡一笑道,“挺好的,你们不要担心我。”
魏兴注视着魏真的脸,注视着魏真穿在身上的纯蓝病服,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心想他儿子看起来多么健康,多么帅啊,怎么就得了精神疾病?
他问儿子,“中午吃的什么?”
魏真即刻说,“炒豆芽,红烧鱼,青菜。”
魏兴笑着点点头,“这几天都干嘛了?”
魏真又即刻道,“散步,拼图,和医生聊天。”
又闲扯了一堆有的没的,魏兴不问了,他心情好了点儿。
魏真刚入住的头几天,他问话,魏真答着答着浑然不觉的就突然愣住了,最近几次交谈没出现那令他心绞痛的现象,非常顺利。
魏兴走了,魏真坐回窗口,吴建提着几袋子水果进来了。
自打魏真住到这儿,吴建简直把疗养院成了自己家,三天两头往过跑,偶尔还在沙发上过个夜。有几次刘伟楠想跟着他来,他果断拒绝,不怕一万怕万一,万一刘伟楠管不住自己的嘴提起赵大宝,刺激得魏真犯了病,他不成了罪人。
前些日子魏真没吓死他,走廊里,宴会厅,办公室,出外应酬,魏真是不分场合的说犯病就犯病,他还不敢明着问魏真,是不是脑子有病了,他让魏真回家休息,魏真也不听,准时准点来酒店报到,他只得派个人跟着魏真,发现不对劲马上打电话。
吴建洗了俩苹果,一个递给魏真,一个自己啃。
他来了一般会和魏真说说酒店的事儿,聊聊上学时豆蔻年华的开心过往,再有他们未来如何如何,风发图强,称王称霸,所向睥睨。
那牛逼吹的,魏真被他真的逗笑了,“我出去以后会和你好好奋斗。”
吴建看着魏真含笑上挑的眉眼却有想落泪的冲动,他哥们儿终于笑了,不是应付的假笑是扬起嘴角发自真心的笑。
吴建举着半拉苹果,张牙舞爪一把抱住了魏真,“靠!你他么要说话算话。”
魏真没有推开他,“嗯”了声,目光飘向了窗外。
几天后,蒋勤伊搀扶着蒋老爷子来了疗养院,蒋老爷子每次来都带着同一本书,也不知老爷子怎么想的,小孩儿喜欢的童话故事,他拿来读给魏真听。
老爷子用他那浑厚有威严的嗓音一板一眼读完了,哈蔓丁的故事。
随着这些关爱魏真的人,来了走了,走了又来了,一年一度的春节也即将来临。也正是这时,李霞口中的混蛋,还没出生的孩儿他爸找上了李霞,李霞狠狠扇了混蛋几个耳光,还是迭不失跟着混蛋走了。
幸好俩人没来得及领证,不用走法律程序,但这婚结了就是结了,众所周知。换做以前蒋老爷子的拐棍又得砸下来,如今,老爷子只是悲凉的叹着气,吩咐蒋勤伊和魏兴,魏真出院回家了,不许多嘴责问。
魏真是在过年的前一天被蒋勤伊接回了家,蒋勤伊的小别墅,她不打算让魏真回自己家住了,那个房子赵大宝的回忆太多对魏真的病情不利。
鞭炮齐鸣的大年夜,魏真在他姥爷家吃过饭,走上二楼,推开了拐角处房间的门,然后他走进去拉开窗帘,掏出裤兜里医生为他开的药喝下,坐到了床头。
五颜六色的烟火燃遍整个夜空,魏真望着。
老魏我帅不帅?
帅!
那如果你是女人会喜欢我吗?
老魏你别老土了,老外见面不是还有见面吻么。
大宝好看么?
好看。
老魏?
恩。
我爱你。
魏真仰头看着一波一波涌上夜空的缤纷色彩,嘴角蔓开了浅浅的笑,他说,“儿子我也爱你!”
鬼鬼祟祟站在门外的蒋勤伊和蒋老爷子,从半开的门间看了会儿魏真的背影,轻手轻脚走下了楼。
蒋勤伊扶蒋老爷子一起坐下说,“爸,小真一定在想赵大宝,他们两个每年春节都窝在那间屋里看烟花。”
蒋老爷子两手抵住拐棍摇着,哼了声,“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忘了,目前主要是小真,不要让他闷在家里胡思乱想。”
蒋勤伊说,“爸我知道,初三一过,我马上带小真去旅游。”
“恩。”蒋老爷子非常赞同,“这个主意不错,想去哪个城市,哪个国家,全部转一转,走个一年半载,小真的病说不定就痊愈了。”
父女俩盘算的挺好,然而魏真不留余地一口回绝了蒋勤伊的提议。
魏真投入到了工作中,一刻不停歇的工作。
第65章
魏真恢复工作后,吴建简直如释重负,闲的都不知做什么好了,每天逗狗似的逗着刘伟楠玩儿。
刚开始吴建还担心魏真又突然傻了痴了,认真观察几天发现魏真除了变得沉默了些,活得还算阳光灿烂,他干脆放任不管,由魏真打理酒店,他回了汽修厂。
魏真不会让身边的人为他忧心,他把生活安排的既忙碌又不失健康的标准线。
早上起来和他妈吃早点,到了办公室喝药,忙完工作,回了他妈家,只要没特殊事项,十一点准时上床休息,一个星期他还会晨跑三次。
抽空他也陪他妈逛街,陪吴建喝酒,陪他姥爷下棋,陪他爸遛弯儿。
这样按部就班过了半年,蒋勤伊对他彻底放下了心,魏真搬到了酒店住。这半年魏真犯过几次病,不过他的感官又恢复了反馈功能,他控制一下就过去了。
药魏真不敢断,听从医生的安排,逐渐减量。
总的来说,无论是魏真的生活状态还是病情,全在朝着大家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李霞生孩子住院,魏真来看她,她都觉得魏真精神了不少,她夸魏真越来越帅了,魏真一笑置之。
时间一天天飘过,那段最严峻令每个人处在寒冬中的战栗,已一去不返,陆续的沐浴在了春日暖阳里。
赵大宝存在过,出现在每一个人的生活里,他痛哭,他笑,他留下的悲伤,带来的那份让魏真疯魔了的爱,刻骨铭心,然而他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谁又能时时刻刻记挂着他,偶尔想起,暗叹一声罢了。
大家过着各自的生活。
没人再和魏真提起赵大宝,一次都没有,包括被吴建警告过的酒店员工和经常打交道的一些人。
蒋勤伊交了男朋友,约约会,购购物,参加一些自己喜欢的节目。
魏兴又和贺凡重归于好,有一次魏真还迎头碰了上贺凡,他笑了笑,魏真也回了个笑。
魏兴当然不想俩人碰面,可魏真来医院看他难免会遇到,看魏兴紧张兮兮,魏真和他爸说,该怎么处怎么处,不用管他。
吴建的生活那才叫舒适,泡泡吧,勾搭勾搭帅哥,他不敢让刘伟楠知道,偷偷摸摸的撩。
刘伟楠手腕上依旧带着赵大宝送他的表。他高中毕业了,没上大学,组了个乐队,每晚背着把吉他穿行在各个酒吧,鬼哭狼嚎。
他总唱朋友别哭,唱一回他哭一回。乐队的人嫌弃的不行,骂了刘伟楠几次,刘伟楠不和他们玩儿了,撂挑子,一个人单干。
这回没人管他了,他想唱啥唱啥。
第二年,吴建拖蒋勤伊替刘伟楠找了家娱乐公司,面试的人听他嚎了几首歌,倒也把他签在旗下,包装训练一阵,为他出了两张专辑。销量平平,不出成绩,刘伟楠成了跑腿打杂的全能种子,指哪种哪,让干什么干什么。
这时候魏真已无需再服药,不过每个下雨天,大年夜,他必吃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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