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耽短篇集 (未竭)

　　苏言澈笔直的站在雨里，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对我说了句“对不起”，很轻很轻，一下子就没了，就像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一样。
　　……后来他离开了。
　　再后来，一把伞出现在我头顶。
　　我诧异抬头道：“秦老师？”
　　秦漠温文尔雅地笑了笑，“顾洋同学，雨这么大，回宿舍换套衣服吧，着凉了就不好了。”
　　有部分同学撑着伞围了过来。
　　“秦老师你不要理他，他很恶心的。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对啊老师，你不要管他。”
　　“是啊，秦老师。你不用理他的。”
　　“秦老师，他，他是同性恋，很恶心的……”
　　秦漠温柔的笑了笑，轻轻用手拨开阻止两人离开的那些同学，“他只是我的学生。”
　　这一句话，却让不少同学都红了脸。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我只知道，宿舍里平常比较要好的哥们儿都朝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林彦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换套衣服，洗个热水澡，校长……让你过去一趟。”
　　我洗完澡以后，走过林彦身边时，轻声说：“谢谢你刚才的电话。”就没再理他了。
　　实在是不太想理什么人，管什么事。
　　“顾洋同学，你应该知道，苏言澈前途无量，难道你想害了他吗？”校长语重心长的劝道。
　　“如果你执意不放手，你会害了他的你知道吗？”
　　“其实，他不是同性恋。”
　　其实刚才苏言澈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很多，明白了很多。只是我真的不愿意相信，难道那么多天的幸福，都是装出来的吗？
　　“他人呢？”我仍是不死心的问。
　　“我在这。”他说。
　　看见苏言澈眼中的愧疚以后，我就知道，真的要结束了，我真的也应该放弃了。
　　只不过，当他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不是同性恋时，心还是很难受，一抽一抽的疼，就像快要窒息了一样。就连最疼爱自己的外公去世时，好像都没这么难受啊……
　　原来那么多天的幸福，都不是真的啊。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骗我？既然不能爱，就不应该给我希望。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这段感情注定是有始无终。
　　“谢谢你，赠予我空欢喜。”


　　第8章 捌

　　顾洋是自己退学的。
　　其实他也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好像，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不过让顾洋最为诧异的是，化学老师秦漠居然辞了职，和他一起生活。
　　一开始秦漠告诉顾洋，他要辞职和他一起走的时候，顾洋以为他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结果哪知道他居然来真的。
　　顾洋非常疑惑，“秦老师，你为什么要选择和我一起离开？你在A大不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么？”
　　秦漠笑着说：“唔，因为很喜欢你啊，觉得你很可爱。看到你在雨里面流眼泪就觉得好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样，需要有人疼爱。”
　　“老师，你能正经点儿吗？”顾洋有些无奈。
　　“我很正经啊。”秦漠有点小委屈。
　　顾洋问过秦漠无数次同样的问题，秦漠也给过无数次同样的回答；只不过，顾洋不是很想相信他罢了。虽然秦漠每次回答的时候眼神都很真挚，可顾洋还是不怎么想相信……
　　“阿洋！今天我想吃水煮肉片，红烧茄子，酱爆鱿鱼。”秦漠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对顾洋喊道。
　　其实顾洋十分怀疑秦漠愿意和他一起离开A大的根本原因是不是就是为了吃他做的饭……
　　“嗯，知道了。秦老师。”
　　“唉，都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是只叫我秦老师……而且我其实没比你大多少啊，你这么叫我，显得我好老，也显得我们好生疏……”秦漠一脸委屈的控诉顾洋。
　　顾洋皱眉，犹豫道：“……那我该怎么叫？”
　　顾洋想了一下，“漠哥？阿漠？”然后不等秦漠开口，就自己决定，“漠哥吧那就。”
　　“好。”秦漠笑着点了点头，“记得我今天想吃什么。”
　　“嗯，知道了。”
　　顾洋轻车熟路去菜市场买好了菜，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秦漠，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本来以为秦漠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的，结果其实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秦漠真的不大，也才二十七岁，在A大任教时，他也不过只有二十四岁而已。时间，居然过去的这么快，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离开了三年了。
　　不知道，那个人，过得好不好……
　　因为顾洋的分心，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迎面走来，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手里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顾洋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一起捡吧。”说着就蹲了下去。
　　“没事，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对方的声音很是低沉悦耳，而且，竟然十分的熟悉……
　　顾洋不禁抬头，顿时愣在了原地；而那人看到顾洋，也是愣住了。
　　最后还是顾洋打破了沉默。
　　“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么？”顾洋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有些迟疑的问出了后面那句话。
　　“挺好的。”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才红着脸，十分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好久不见”。
　　“嗯。那，就先这样吧。我还得回去做饭。”
　　“你，你结婚了？”连苏言澈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见顾洋摇头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是立刻就松了口气。
　　“那你买这么多菜……？”
　　“噢，这些啊。这些都是漠哥……就是秦漠，秦老师，他想吃的。没办法，他整天像个孩子一样闹着要吃，就只能买来做给他吃了。”顾洋的话语间带着几分宠溺。
　　“这样啊……”苏言澈的口气很失落很沮丧。
　　顾洋倒是不知道，他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明明过得春风得意不是吗？还有什么好沮丧的。
　　“嗯。那，再见。”顾洋深吸一口气，笑着说。
　　“再见。”苏言澈道。
　　他的魅力还真是大，都这么久了，居然还是可以影响到自己。看着他，总会想到他那天说的那一番话，心里不禁又一抽一抽的疼，本来以为自己对他不会再有什么了，可结果……
　　这么多年了，情绪到底还是没能不被他所影响。
　　唔，果然是自己太贱么？都这样了，居然还是放不下。
　　没办法，谁先喜欢谁就输了。


　　第9章 玖

　　顾洋没有想到，再一次的同学聚会，竟然还是苏言澈通知自己的……
　　“顾洋。”苏言澈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
　　顾洋莫名的有些心慌，“嗯？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那个，同学聚会。你会来吗？”
　　“什么时候？”顾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他……是真的不想见到过去的同学，就算不是同校也一定有所耳闻……可惜他就是拒绝不了苏言澈。
　　苏言澈问：“后天晚上。方便吗？”
　　“……好。”顾洋说。
　　挂了电话以后，秦漠一边嗑瓜子看电视一边问：“怎么？是苏言澈？”
　　“嗯。”顾洋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他打电话给你又要干嘛？还有，他怎么知道你电话的？”
　　顾洋笑了笑，“他家里那么有钱，在A市地位显赫，不过是个电话，又怎么得不到呢？”
　　秦漠皱眉，“他找你干什么？”
　　“后天晚上，同学聚会……”
　　“你要去？”秦漠看上去有些恼火。
　　顾洋点点头，“嗯，我答应他了。”
　　“你——!”秦漠好像生气了，但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径直进了房间，不再理顾洋。
　　顾洋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秦漠觉得自己没出息，居然还搭理苏言澈；秦漠他不希望自己再和苏言澈纠缠不清，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就是这么没出息，非要死皮赖脸的凑上去。
　　昔日的同学朋友看到顾洋，无不惊讶，但是大家好歹都是同学，所以也没有看不起顾洋什么的，而且都对他与苏言澈的那一段过往绝口不提。
　　班长也刻意把两人的座位安排的远远的。
　　对于班长的贴心，顾洋表示很感激。
　　“班长说一会儿吃完饭一起去唱歌，他今天包场了！”学生时代就很活跃的林谨言现在也还是如此，比起当年毫不逊色。
　　听他这么一说，同学们纷纷应好。
　　大家去KTV向来是很闹的，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
　　顾洋安静的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顾洋，唱首歌吧！我记得你唱歌可好听了。”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在叫他，总之，大家都开始附和。
　　“是啊，唱首歌呗。”
　　“就是就是，你唱歌那么好听。”
　　顾洋听见大家都这么说，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于是他干脆的站了起来，笑着应道：“好。”
　　拿到话筒时，响起伴奏的歌却刚好是《他》，也不知道是谁点的。
　　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