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优声传媒的吴高峰啊,张总,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记性就不行了呢。”他尴尬地笑了两声。
优声传媒是一家网络媒体,很少创作,主要做的是推广,靠买其他公司的播放版权来吸引流量,久盛的艺人多而且质量高,出的作品极其有市场,是他们最大的合作伙伴。
虽然他觉得,久盛离不开他们这个大渠道的推广,但其实久盛除了他们,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另外几家大型网媒和久盛的合作关系也一直没有断过——他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久盛这位暴戾的当家人。
一句话的事,丢脸也没人知道,现下服个软就过了,他硬要面子反倒可能会招来麻烦。
张岳渊一字一顿地:“优声,吴高峰,好,我记住了。”
吴高峰听着他的语气,突然地手脚发冷,张岳渊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服软。
他似乎做错了什么,更是猜错了张岳渊的目的。如果张岳渊确实想动他,他能拼得过他的,只有这一大把年纪……
优声传媒离不开久盛,久盛却并非他们不可,最多不过是割让一部分利益而已,高门大户的久盛根本不会在乎……
优声内部最近也不是太稳,他本来就是在勉强压着那些人,现在……吴高峰想通了这一点,整个人如坠冰窟,再也顾不上其他了。
脑子一热,他甚至还想再求上一句,但看着张岳渊怀里乖顺的少年,还有张岳渊隐藏怒意的冰冷眼神,他突然就像一只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再也没办法发出半分聒噪。
“不是不让你来吗?”
“我不放心。”
……
两个人看似平常的低声交谈中,有着别人插不进去的浓情蜜意。
吴高峰僵在原地,徒劳地思考着,张岳渊怎么就轻易放下了让他牵挂了十几年的那位。真的是一死百了吗?这个男人冷漠得简直可怕。
最开始的耀武扬威就像是一场笑话,他为了一个临时起意的欲念,给自己招来了大祸。
毕竟久居上/位,他还是要脸的,最后也没能说出一句乞求的话,只能白着脸看着那两人相携走远了。
优声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公司,他们在业内影响很大,哪怕是张岳渊,也没办法轻易撼动,硬要下手,只会两败俱伤,张岳渊不会为了一个小男孩做到那个地步……
应该,应该不会,应该不会。
他心里惴惴不安着,掏出手机打电话交待下属的时候,连手臂带声音都是微微哆嗦着的,毕竟是上了年纪。
……
优声传媒一夜之间换了东家,新上任的执行董事美滋滋地和久盛签订了新的合约。
小鲜肉陈风突然和久盛解约,官方解释为,久盛不需要私生活混乱的艺人败坏公司风气,陈风一夜间星途尽断。
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件事,没能引起网民太多的注意。一件更大的八卦消息爆开,吸引走了大/波的关注。
一个女孩自杀了——曾经漂泊在外的群演女孩。
女孩自杀前发了一条长微博,详细叙述了自己在T市的群演经历,其中涉及的黑暗一瞬间得到了网民的大/波讨论。
女孩微博称,那段经历简直就是噩梦,自己回家一年后,仍然无法走出来,痛苦之下选择自杀。
事件曝光,无数网友的眼睛紧盯进度,警方迫于无奈,只能公布出加害者已经收监的消息,并称该人多次作案,性质恶劣,会从重量刑。
“你做了什么?”俞间问。
张岳渊老实回答:“只是把那条微博推广了一下,让更多人关注到这件事而已。”
“这次是周怀华罪有应得,但这种事情……以后也少做吧,毕竟是亡者。”俞间叹了口气。
张岳渊笑了一下:“听你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很快转了话题。
有了上次的事,张岳渊干脆在附近找地方弄了个私人健身房,器材齐全,面积不算大,但两个人去绝对够了。
《无罪而生》的拍摄还有半月结束,之后就是繁忙的后期制作,俞间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他早就结束了自己的拍摄,在家闲得发慌,只觉得自己似乎每天都在无所事事地和张岳渊厮混着,日子过得倒也轻松惬意。
只是有一点不好,他似乎也越来越黏张岳渊了,有时候张岳渊公司忙,只不过半天不见,他就忍不住心里发慌。
张岳渊明显乐在其中,每天都变着花样试图让他对他的依恋更重一分,但对俞间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趋势,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似乎真的要被养成生活重心只有张岳渊的小情人了。
他可不能让那人的坏心思得逞。
所以庄思筠来找他帮忙的时候,他看过那个剧本,偷偷和宗平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地决定要去了,根本没和最近占有欲越发膨/胀的张岳渊商量。
那是一个小剧本,情节和人物关系都很简单,故事也不跌宕起伏,最后成果做出来也是制作比较粗糙的网络剧,但那个简单的故事莫名就让俞间心动了。
那是一个很纯粹的校园故事,干净的故事背景和清新的画风,简单平铺开来却带着醉人的美好。
俞间从没拍过校园剧,他原来那张刚毅的脸限制了他大部分的戏路。
现在他心动了。
庄思筠约他吃饭,要对他当面对他说一句谢谢——这本是庄思筠上大学的小表妹打算拍的剧,挑来挑去还是缺一个男主角,就求到自己表姐那里了。
剧本据说还是小姑娘的同学写的,算是这几个传媒大学的年轻人毕业作业的一部分。
所以他这场戏基本上算是做白工,纯粹算送个人情。俞间没有考虑太久,毕竟庄思筠之前也算帮过他,剧本也让他满意,横竖他现在没什么事,这点小忙算不上什么。
俞间接了剧本,但推了庄思筠的那顿表示感谢的便饭。
张岳渊那家伙知道他不打招呼又要去拍戏,肯定要生气,就不让他吃更多醋了。
庄思筠是个好姑娘,事业正在稳定上升期,张岳渊那家伙有时候又不讲道理,万一影响到人家的发展就不好了。
第49章 开车
俞间给张岳渊发短信的时候, 人已经到了庄思筠表妹的学校,宗平照常陪着他。
张岳渊果然气坏了,收到短信的下一秒就打来了电话, 俞间把手机往宗平手里一塞, 笑眯眯地去忙了。
学校正好放假,本就空旷的校园在正午时分更加空荡。
庄思筠的表妹名字叫庄又卉, 小姑娘家里似乎有什么门路,请来的摄影看上去居然还挺专业。
俞间原以为她会请自己的同学来负责各种事情, 拍摄难免粗糙, 就只是想着要过把戏瘾、顺便帮小姑娘完成毕业作业才来的, 并没有期待太多。
没想到这姑娘居然从外面请来了专业人士,对待这个小网剧的态度格外认真。见到年轻人们郑重的态度,俞间也收起了略微散漫的心思, 认真对待起这次拍摄来。
无论什么时候,梦想都值得被尊重。
他看得出来,庄思筠这个表妹对待演戏的态度挺认真的。
因为阅历原因,小姑娘在很多地方的考虑难免还有些不足, 但她已经做到了她这个年纪能做到的最佳水准。
小网剧的剧情单薄,最终制作出来估计也就是四五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再分集剪开, 加入片头片尾的话,时间还能再多上一点。
庄又卉小姑娘长得挺清秀,饰演剧中的女主。俞间想起自己要和这么一个没出校门的小姑娘饰演情侣,心里有些囧。
好在在大背景的设定下, 这是一场单纯干净的校园恋爱,两人并不需要太多的肢体接触。
俞间唯一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庄又卉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似乎有些不喜欢他,但是又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而让人感觉不适,只单纯像是在闹小别扭……
想不明白,他干脆就不想了。
庄又卉演戏的时候有些青涩,但是态度很认真,又十分好学,别人指出哪里不对,她下次就明显地有了改进。
这样挺好,俞间也愿意指点她几句。
只是怕伤了小姑娘的自尊心,他没有说太多,一是怕显得颐指气使导致年轻人对他不服气,再就是演戏是一个自己摸索的过程,别人说再多,也要听的人自己亲自试了才会看到效果。
庄又卉的悟性不错,灵气很足,算是个好苗子。俞间假装不经意提及的一些小问题,她很快就能自己摸索出合适的解决方法。
和庄又卉一起的几个同学也都不错,拍摄进行得很顺利,网剧短小,不过五天功夫就已经拍完了,剩下的剪辑和后期就不需要俞间再费什么心,他们自然会处理好。
但被禁止过来探望的张岳渊,心情显然没有过足了戏瘾才打算回去的俞间那样美好。
结束的那天,俞间和这群年轻人一起吃了饭,期间庄又卉目光闪烁地看了他几次,显然是有什么话想说,但直到最后,俞间也没听到她开口。
他索性就假装自己不知道。
想起上次杀青回去的经历,俞间顶住了年轻人们的劝酒,一滴都没有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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