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说什么,他做错了,温宜修心里很清楚,没有什么好说的。
温宜修不知道他此刻的模样,在颜宜珩看来有多倔,可气又可恨,又可心疼。
颜宜珩右手握成了拳,却又缓缓松开了,温宜修哪一次和她对峙,不是她先松的口?
真的是惯会看人脸色,非得倔。
颜宜珩不肯简简单单的就放过温宜修,“啪”的就打了温宜修一巴掌,然后越想就越发的难受,精致好看的脸上渐渐就开始乌云密布,开始下起了小雨。“温宜修,我告诉你,妈不是你一个人的,”说着颜宜珩有些哽咽,捂住了嘴,缓了缓逐渐崩溃的情绪。
温宜修左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印子,一点儿都不敢吭声,不知怎么的,低着的头,温润的丹凤眼泛起了泪花,明明妈过世的时候,他都忍下来了,此刻却是一点都忍不住。
心里止不住的难受,懊恼,后悔,以及委屈和自我厌弃。
“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虽然跟了爸,可你也该懂事了,我为什么会这么选择?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三年都不能让你懂事。”颜宜珩的话语没有多大的情绪似得,可字字句句,都在无比准确地扎着温宜修的心,让他自责,以及悔恨。
温宜修不敢说话,咬紧了下唇,直到刺痛,情绪才有些缓和,却唯恐多说一句,就是□□。
颜宜珩现在是看温宜修都觉得气人,不说话的模样就和不肯认错一样,可是说了又能怎样?说了那会让她觉得轻飘飘,更加可气,会让人忍不住扇他。
“三年不能懂事,七年总可以了吧?”想到这里,颜宜珩就越发委屈,“你竟然可以和我通着邮件四年都不说一回,你的倔强,能不能用在别的地方?能不能!”颜宜珩的声音扬起,话里的破碎和崩溃,瞬间就击落了温宜修迟迟留在了眼眶里的热泪。
“能不能?”颜宜珩已经收不住了,哭泣和大骂交杂在一起,仿佛如同一个泼妇,再没有什么想法顾忌形象和美感。
她此刻只想骂醒这个不懂事的弟弟。
温宜修原本想到的原因,此刻根本不堪一击,只是少年的一点点自尊心,让他瞒下了这么一件大事,让他根本不敢说出口。
不说,颜宜珩已经痛苦的不行,说了,只怕更悲哀。
两个人哭成一团,仿佛被世界遗弃。
为什么温宜修会选择不说?那时候他是打了电话的。
“你妈死了,打电话来干嘛?”一句话刺了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信心和放弃的自尊心。
接电话的人是个女的,很年轻。
刺了很多年。
被刺的温宜修拾起了盔甲和龟壳,把自己伪装的严严实实,自尊心加了一层又一层。
时间久了,这事情就越发的不好说了,怎么说都是错的。
人可以理解另外一个人,但理解不意味着就是可以原谅。
温宜修不原谅颜桉随意放置的电话,颜宜珩不原谅温宜修的隐瞒。
究竟谁对了?谁错了?
没有人说得清。
颜宜珩没见温宜修哭过,从小她就教他不能哭,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哭,凡事要坚强,温宜修看似性格温和,实际上脾气倔得很,她大概也能猜到,妈过世的时候,怕是也忍着了,不然现在怎么会哭成这样?
人哭的时候,是真的不好看,好看的只能是还没到最伤心的时候,不然哪还顾得上?
温宜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倒是颜宜珩先缓了过来,给他从后背顺了顺气,然后抹了自己脸上的泪,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怨谁,温汀都不会再活过来。
颜宜珩拍着温宜修的背,“妈是怎么去的?”语气相较之前的歇斯底里要缓和了很多。
温宜修哭得有些耳鸣,听不太清,但还是隐约听见了,脑海里就开始回想,“急性肺积水,那时候刚刚入冬,妈有些感冒,一直咳嗽,我让她去医院看看,她也不肯,说吃点药就好了,但工作忙的常常忘了吃,我又是在学校住宿,也管不到她,等到突然发作了,”温宜修有些说不下去,话语尽量不那么含糊不清。
“等到突然发作了,已经倒下了。”
为什么那时候他没有好好盯着她吃药?
温宜修一想到在那之前,自己的混蛋事,就懊恼,悔恨,可是这都没用,没有用!
高三最后那一段时间,温宜修的生活完全是混乱的,虽然他不喝酒,也不出去乱搞,可生活上的压迫直面而来。
出于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温宜修自己忍着把房卖了,找了很多兼职,给人做家教,做服务员,基本上能找着的工作都干过。
温宜修后来却很庆幸,如果不是工作的忙碌,他只怕会沉浸在悲伤中走不出来。
颜宜珩摸着温宜修的头,还是心软的把温宜修的头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叹了一口气,“以后出了什么事,别藏着。别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会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嘴里碎碎的念着,再怎么气,终究是弟弟。
温宜修忍不住抱上了颜宜珩的腰,但一想,自己和姐姐都长大了,抱上腰的手就有些迟疑。
“怎么了?长大了?觉得不好意思了?”颜宜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我比你大着呢,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包厢的门开了,上菜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很显然,颜宜珩是计算好了时间的,一如既往地冷静,可怕。
温宜修松开颜宜珩的腰后,只是皱眉,却没说什么。
“先吃饭吧。”颜宜珩坐下了,没看见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
温宜修觉得哭的有些难堪,站起身,“我去洗个脸。”
看着温宜修出去,颜宜珩没有说什么。
温宜修进了厕所,洗了把脸,拿旁边纸巾擦了擦脸,脸上的印子还是有些明显,眼神无意间落在了镜子里面照出的身后人。
“琳琅?”温宜修有些恍惚,不明白为什么黎琳琅会出现在这儿?
但下一刻就撇过脸去,不想让黎琳琅看见脸上的红印,但在镜子里就更加明显了。
黎琳琅很烦别人叫自己琳琅,但是对温宜修却生不出厌烦来。
琳琅是大陆最大的女装内衣品牌之一,很多人虽然会从黎琳琅的名字联想到琳琅品牌,但却不会想到,这个内衣品牌就是以黎琳琅的名字命名的。
黎琳琅一见温宜修的反应,就注意到了温宜修脸上的红印,“谁打的你?”
温宜修没作声,突然有些后怕,刚刚才告诉姐姐关于母亲的事,如果这时候被颜宜珩知道,他和黎琳琅在一起,是不是立马就会让他们分手?
从心底开始蔓延出不安,焦躁。
“你怎么了?”黎琳琅看着温宜修,只看到温宜修的愣神。
温宜修回过神来,略显淡定的说:“没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到时间了,我去你公司找你,他们告诉我你来这里见客户,”黎琳琅侧头看温宜修的眼睛,“什么客户?需要你一个原画师出来见?”而且还打人,黎琳琅有些生气。
黎琳琅眯着眼,仔细的观察温宜修的表情。
温宜修只是眼睫毛微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黎琳琅眼神越发的深邃。
“不是客户,是我姐。”温宜修还是坦白了,“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待会儿给你带点你喜欢的卤肉回去。”
两个人的眼神对视,温宜修不希望他见他姐姐,黎琳琅得出这个答案有些失望,有些难过。
黎琳琅很想任性一点,但他也知道一旦他拒绝了温宜修的请求,两个人很可能就要吵一架,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还没有到可以经受住任何打击的程度。
黎琳琅终究还是不太情愿的点了头,温宜修展颜一笑,吻了下黎琳琅的额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单机进行中
第23章 023||
23.
黎琳琅有些无奈,他算是知道了,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温宜修才会无比的主动。
温宜修把黎琳琅送上了出租车,就立马回了包厢,颜宜珩脸上又恢复成刚见面时的模样,妆容精致,显然是去打理过,补过妆了。
姐弟俩聊了些温宜修生活上的事,连温宜修在学校里参加过什么活动,颜宜珩都问清楚了,颜宜珩对于自己的事,只是提了提和颜桉的生活常事,倒是没提工作上的事。
颜宜珩从温宜修辅导员那里找到的联系方式,直接就去调查了温宜修工作的公司。
若是在三年前,颜宜珩自己还没这个本事,现在特权用起来爽了,才能理解颜桉对她的严格要求。
温宜修学了画画,这是颜宜珩早就猜到了的事,但是老师一直给温宜修的评语是缺乏感情,这让颜宜珩叹了一口气。
“沈侃呢?听说他也陪着你跑到南京来了,我怎么都没看到他?”颜宜珩只是随口一提,却也能猜到沈侃的情况,两个人要工作在一起几率不大。
温宜修把沈侃从美院退学留在南京开了个美术器材店的事和颜宜珩说了,倒是让颜宜珩惊讶不已,当年那个好好学生,居然也会干这种事?
果然是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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