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楚猛地弯腰下去,将脸埋膝盖里。
“喂!”锦骁伸手搭上岑楚的肩。
“睿川!”
池睿川收回视线,用力闭了下眼,他深深吸了口气,偏头对坐在副驾座的叶桥说:“我送你回去。”
叶桥温声道:“我来开吧。”
池睿川将颤抖的手从方向盘上收回来,打开车门下去。
叶桥走过去,拍拍池睿川的肩,池睿川一言不发绕过车头,他背对会所大门,手扶在副驾车门上,站着不动。
叶桥叫了他一声,池睿川这才弯腰坐进车里,用力关上车门。
池睿川又往那边看。
锦骁扶着岑楚站起来……
池睿川猛吸了口气,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白色药瓶,打开。
空的。
叶桥轻轻叹气。
第9章
锦骁扶着岑楚,一手拿手机,抬头见左前方一人大步走来,锦骁“哎”了一声,晃晃手机:“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池睿川点点头,伸臂将岑楚拉到自己怀里。
锦骁见他垂着眼一下一下拍岑楚右肩,有点莫名,又看看池睿川,见他额上有汗,随口问了句:“你跑步过来的?”
池睿川没答话,揽着岑楚转身走了。
没走几步就被岑楚推开。
原来小两口闹矛盾了,怪不得。锦骁耸耸肩,转身进了会所。
岑楚推开池睿川,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见池睿川还要靠过来,岑楚皱眉:“离远点。”池睿川面色一沉,正待发作,就听岑楚又说,“你身上的香水味我闻不惯。”
池睿川没做解释,只问他:“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岑楚沉沉吐出一口烟,整个人舒坦了不少:“能干什么,玩呗。”
“岑楚,你为什么就不能……”
“睿川。”
池睿川僵在原处,像被按了暂停键。
岑楚挑眉,懒洋洋睨了眼快步朝他们走近的叶桥,笑:“看不出你还有妻管严的潜质啊池睿川。”
池睿川握紧了拳头。
叶桥走到池睿川身边,笑着和岑楚打了声招呼,侧头看池睿川:“不说了要送我回家吗?”
池睿川点点头。
叶桥笑笑,拉住他的手:“那走吧。”
岑楚突然开口叫他:“叶桥。”
叶桥看过来:“怎么了?”
岑楚微仰着头,浅白烟雾从唇中溢出:“我这还活生生站你跟前呢,你就当我死了?”
叶桥顺着他视线低头看自己和池睿川握在一起的手,顿了顿,松开:“别误会,我和睿川……”
“睿川也是你叫的?”岑楚冷笑,“这样都别误会,那要等什么时候误会,捉奸在床?”
叶桥脸色有点僵。
池睿川收回手,对叶桥说:“到车里等我。”
叶桥乖乖点头,转身走了。
岑楚望着叶桥远去的背影,感叹了一句:“真听话啊。”
“叶桥他……跟你不一样。”
“我是正主,他是小三,当然不一样。”
池睿川皱眉:“他不是。”
岑楚笑:“那我是?”
池睿川沉默。
岑楚笑不出来了。他是在婚后第二年才知道有叶桥这个人的存在,池睿川社交软件里与叶桥的聊天记录,最早的一条也是在那一年。
他从没怀疑过池睿川和叶桥认识的时间。
但如果,那时只是池睿川刚好换了新手机呢?
“你……”岑楚周身冰凉,喉咙发紧,一时竟没能发出声音,他丢了烟蒂,抬脚碾灭,过了一会才说,“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妈走的那一年。”
岑楚呆住。
池母去世那年,池睿川才十八岁。而他今年已经二十八了。
竟然有十年了。
这么看来,池母去世他没能回来这事并不一定是池睿川对他态度转变的关键。
可这却是岑楚多年来受尽百般冷落仍咬牙坚持的重要因素。
他认为是自己有错在先。
他觉得愧疚。
岑楚想转身,可已经来不及了。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打湿了脸庞。
岑楚小时候是爱哭鬼,动不动就哭,找不到池睿川他哭,池睿川和别的小朋友玩他哭,池睿川往他碗里放他不爱吃的芹菜他也哭。懂事后他再也没哭过,因为池睿川说他哭起来丑,笑起来特好看。
那时在病房里清醒过来,麻药褪去,疼得生不如死,他没哭。第一次和池睿川做,他被药物控制,像狂躁的野兽,岑楚遍体鳞伤,除了疼还是疼。
那时候,他也没哭。
他以为这辈子最疼也就是这样了。
池睿川手伸进大衣口袋,转过身去,背对岑楚:“别哭了。”
看来池睿川没骗他,他哭起来是真丑。
岑楚摸摸脸,按了按额角,又笑起来,他抬头望着池睿川挺直的脊背:“那天我问你有没有婚内出轨,你说没有,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在我们结婚前,你和叶桥,有没有上过床?”
岑楚上前两步,在池睿川后背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池川。
岑楚小时候懒,不爱写复杂的字,池睿川三个字到他笔下总要少一字。
池睿川问为什么,岑楚就说“睿”字笔画太多,难写,他嫌麻烦。池睿川知道他懒,所以信了。直到高二那年夏天,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岑楚突然叫他“池川”。
他说:“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这样叫你吧,只有我这样叫,没有别人知道,好不好?”
池睿川说好,然后捧住岑楚的脸,在路灯下亲了他。
他说:“楚楚,我喜欢你。”
岑楚当时差点哭了:“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池睿川又吻他,说:“不骗你,你的池川永远不骗你。”
“池川,你不要骗我。”
池睿川艰难点头,过了好一会才说:“对不起。”
岑楚偏了下头,明明是在笑,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你没有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强迫你跟我结婚,是我以下作的手段拆散了你们。”
见池睿川想要转身,岑楚从后面抱住他:“别动。”
短短数秒,岑楚松开手。
“池睿川,如你所愿,我们结束吧。”
池睿川坐进车里。
叶桥倾身过去,按住他冰凉的手:“你和他说了我们的事?”
池睿川嗯了一声。
“不后悔?”
池睿川收回手,用力按住额角,嗓音嘶哑:“不后悔。”
岑楚浑浑噩噩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站在陌生的街口,四处张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走错了方向。他低头裹紧外衣,原路返回。
一开始慢慢走,后面开始跑起来。
闯红灯时被一辆出租车撞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岑楚翻身爬起来,动了动胳膊和腿,不疼,起身推开挡在跟前的司机,继续往前,走出几步又被打着转向灯的小轿车别了一下,岑楚摔倒在地,手心蹭过粗糙的水泥地面,不疼。
有人探出车窗,破口大骂。
岑楚没理会,咬牙站起来,接着往前走。
到家后,开灯,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上到二楼,到衣帽间里,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相机包。
岑楚用力将它抱在怀里,到了这会儿才觉得疼。
浑身都疼,胸口尤甚。
这就是他拿半条命换来的东西。
这就是他倾其所有去爱的男人。
第10章
甄远裤子脱到一半,电话响了。
凌尘用光溜溜的两条腿缠住他:“不许接!”
“好好好,不接不接。”甄远甩掉裤子,抱着凌尘往床上一滚,“今晚谁都喊不走我,宝贝儿来,哥哥疼你。”
“讨厌。”凌尘笑着捶他。
电话响了停,停了又响,锲而不舍。
“哎岑楚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甄远亲亲凌尘脸蛋,放开他,伸手去够裤子,“你看着吧,看我怎么骂他。”
凌尘抓过被子裹身上,坐起来。
甄远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来显,眉头猛皱起来。
池睿川。
真是活久见啊。
甄远接起来:“喂。”
“我是池睿川。”
“有事?”
凌尘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见甄远眉头越皱越紧,脸色变得凝重,最后狠狠磨了下牙:“姓池的,以后别他妈让我看见你!”
挂断,调出岑楚的电话,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甄远抓过裤子套上,扭头说:“宝贝……哎,怎么哭了?”上去将人抱住,拍背,“别哭了别哭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但这次情况特殊……”
凌尘用力推开他,哭着喊:“每次都特殊!就他特殊!那我是什么?!”
甄远又打了一次,还是关机。甄远急了:“乖啊别闹,我就去看看,只要确定人还活着我立马就回来。”抓了外套穿上,将手机揣兜里,大步往外走,到门口被凌尘喊住:“甄远!”
甄远回头。
凌尘双目含泪,哽咽着说:“今天是我生日,你就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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