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神智不清
江其恪一个白眼,刚想从人身上下来,就被季平廷压着翻了个身,“江江想不想?”
热气呵着后颈,那块被咬伤的地方刚刚脱了痂,很嫩的一圈白痕,跟四周有些黑的肤色形成对比,季平廷吻了吻,突然很深地吮吸了下去,江其恪被刺激,仰起了头,“嗯……”
季平廷很满意江其恪的反应,伸下去的手也没停歇,直接把人撩得在手里泄了一次。
之后就胡来了,季平廷第一次觉得江其恪在床上也这么折腾。姿势不舒服了,就踹人,受不了了,就哼哼唧唧,最后惹得季平廷把人狠狠地在浴室墙上顶弄了好一阵,人才乖了些。
之后的两天依旧是紧密的撤离会议,等到真正敲定撤离路线和联络国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本来江其恪也被季平廷安排在了第三天的撤离队伍里,后来江其恪听说季平廷最后一天才走,就不大高兴了。
季平廷这种事哪会由得江其恪乱来,于是,两个人,一个一声不响地冷战,一个态度依旧坚决。
使馆在撤离的前一晚举办了一场小型感谢宴会,邀请了之前来援助的各国代表,还有当地的一些平民。
宴会不是很盛大,不过好在大家都很热情,江其恪这些天完全混熟了,跟什么人都能来喝个几杯。
季平廷坐得有些远,这个时候正在和外事部的几个同事还有其他国家的外长低声说着什么。
江其恪靠着吧台刚刚喝完一小杯调酒,有些酸,他不是很喜欢,就把调酒的一个当地人叫了来,两个人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怎么调酒,顿时吸引了旁边一些看热闹的人。
调酒当然也要喝酒,江其恪做事没有章法,调到最后都快把自己喝醉了。
调酒师却饶有兴趣,也叫了自己的好几个伙伴过来尝酒,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场比赛,看谁酒量好了。
其中俄罗斯人加弗洛是目前来看酒量最好的,江其恪跟着大家一起围观鼓了好几次掌,每次鼓完就往季平廷那里看一眼,越看越气,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突然自己面前被摆上了一瓶新调的酒,加弗洛也有些醉了,看着江其恪,用不怎么熟练的英语说了几句。
江其恪听懂了,这是让自己和他比酒。但是……江其恪看了看四周的人,这里他的酒量也并不突出啊。
加弗洛其实还挺喜欢江其恪的,这个时候不过是借机套近乎。江其恪本着中俄友好的态度,跟着喝了几杯,顺带还颇有礼貌地了解了下俄国的风情面貌。
加弗洛一下就来了兴致,当下绕过两个人坐在了江其恪身边,一手直接搭上江其恪的后背。称兄道弟是第一步,江其恪这个时候脑子不大好使,看着面前格外热情洋溢的脸,只知道听人说话,然后点头,然后用英语回几句,然后喝酒……
不知谁放起了音乐,江其恪低头看着杯子里绿色的液体,耳边是加弗洛叽叽呱呱的滔滔不绝,心思一下就远了。
季平廷的顾虑他也知道,可是他也很担心他啊……
本来说好的一起回去,万一他一个人回去真被扒皮了怎么办……言而无信,明明说好的……
江其恪想得乱七八糟,情绪与事实越偏越远,也不管喝的是第几杯了,只要是加弗洛递过来的,他照单全收。
直到人被季平廷拖起来。
江其恪看着季平廷愠怒的脸,完全不在状态,只是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这么想着,就抬手拍了拍人脸颊,“来,给小爷笑一个”。
季平廷面无表情,把加弗洛递过来给江其恪的酒喝了,对着加弗洛用俄语说了一句“我是他男朋友”,也不管加弗洛听了以后的表情,直接拖着江其恪回去了。
第五十章 岁月如常
季平廷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根本没打算放过江其恪,谁知到了床上,江其恪配合得很,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到最后脾气都被磨得没了,江其恪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能事半功倍。季平廷看着那双被醺红的眼,眸子里全是他的影子,一瞬间的犹豫在江其恪紧跟其后的一句“我爱你啊”中被击得粉碎。
除却巫山不是云。
等到撤离的那天,江其恪跟在季平廷身后晃来晃去,季平廷考虑了下要不把人打晕了绑上去,可是一个念头刚出来,脑子里就闪现那个晚上江其恪的眼,跟中了邪似的。
季平廷后来仔细想了想,自己从见到江其恪第一眼开始,无时无刻不在中邪。
那天酒店的意外荒唐,其实江其恪是不愿意的,按照季平廷往日里的性子,这种事还得你情我愿的好,他不是很放在心上。
可是,就是第一眼。
那个坐在他门口嚷嚷吵吵的江其恪,一下就让他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说一见钟情是矫情了,再说了,他的人生哪有矫情的时候。
所以一开始对江其恪,试探居多,调情而已。
要说真正有了“想要”的想法,季平廷转头看了眼跟在自己后面装模作样的江其恪,笑容几不可见,仔细琢磨,应该还是那幅随便送出去的画。那个夏夜的晚上,那个酒足饭饱后的意乱情迷,真正驱使季平廷一步步深陷其中的,是这个人的画,是后来又被这个家伙随便送出去的画。那个时候,他想的是,风怎么会是紫色的……
直到他吻上那个人,红酒,夜风,月光,虫鸣,从此以后都不一样了,好像这个人,亲手给他绘了一幅小天小地。
后来那幅送出去的画还被季平廷要了回来,这件事他是不会和江其恪说的。要是江其恪知道了,尾巴都得翘天上了。
季平廷还是觉得日子平淡些好,江其恪虽然不太闹腾,不过说实话也就画画的时候安静些。
两个人一个星期后回了国,季平廷陪着去了江家,江奉彦当着外人的面没有说什么。后来季平廷听江其恪在电话里说,江奉彦追着他绕了两圈半,饭都被停了两顿,说的时候,嘴里还在吃着什么,季平廷好笑地捏了捏鼻梁,摘下了眼镜,“那你现在吃什么?”
“啊……这个啊……”咽下去的声音,江其恪一本正经,“我屋子里好多吃的呢,老头子只会这招,我不屯点不得饿死……”
季平廷看着笔电暗下来的屏幕上,自己的笑容很大,“嗯,多喝水,睡前刷牙”。
季膺德去世的时候,江其恪也去了,乌啦啦满屋子的人,季平廷站在最前面,代表他去世的父亲季重德,那也是江其恪第一次见杜氏,也就是夏牧辽的夫人。
杜氏低着头,是一个气质温婉的妇人,和季平廷完全不同的感觉,江其恪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可能季平廷像他爸……
后来就是紧锣密鼓地接任,江奉彦“意外”得到了季平廷的鼎力支持,再加上顾家后盾,一切到最后也就顺理成章了。
江其恪得知他爸上位消息的时候,已经在艺术中心成功举办了第二次个展,来得人还挺多,因为刚刚开春,来子归湖踏青的人也不少,所以整个一片都热闹得很。
清明的时候,江其恪和江榕去拜祭了过世很久的母亲。
第五十一章 岁月可期
姐弟俩来得很早,清晨六点的光景,墓园里人影稀稀落落,悄默无声。
幽明一瞬,熹微乍现。
照片有些陈旧了,但依旧看得出照片上女子端丽的容貌,和江榕六分相似,倒是和江其恪有着八分。
“你那时候不懂事,妈走的时候你还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只知道从这里看到那里,爸第一次哭成那样……以后却是再也没有过了。”江榕蹲下来用拇指擦了擦照片,“妈最舍不得你,走的时候,最后一眼也是你……”
“嗯。”江其恪也蹲在了江榕身旁,抬手环上了江榕的肩膀,“姐”。
江榕拍了拍江其恪的手背,不知突然想起来什么,语气带着笑意,“后来,就是小学三四年级吧……那个时候有天放学,回来就哇哇哭,怎么哄都哄不住”,江榕抬头越过墓碑,看了看天际的青灰一线,日升喷薄,天快亮了。
“爸急得不行,一直蹲着给你擦眼泪,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后来看你哭得实在伤心,就打电话给了你们班主任”,江榕转头,目光温柔,捏了捏江其恪的鼻子,“你啊,原来是看到人家顾昱章的妈妈来接顾昱章放学,想妈妈了……”
江其恪低头,好一会才说:“我都记不得了。”
“我记得呢,后来躺在床上,拉着爸的手,哭一声,说一句”,江榕笑了笑,“说,妈妈呢,就我没有,就我没有”。
江榕拉着江其恪站了起来,“还是小时候的其恪好,小的时候,没有就哭,不依不饶,能把人心都哭碎了。长大了……”
“长大了就懂事了,没有也笑,安安静静,乖得人心疼。”
“姐……”江其恪抱了抱江榕,“我现在不也好好的”。
“嗯。”
天边一丝金线在晨雾里弥散,漾着温暖的光。
“你喜欢他吗?”
“嗯,他对我很好,虽然有很多讨厌的,但还是喜欢的。姐你不知道,他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