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说得这么难听……”江其恪摘了帽子,向后捋了捋有些长的额发,“头发长了……”
江榕白眼,“你以为都像你啊,耳朵眼睛不舒服了,嘴巴就要说出来?”顿了顿,无可奈何,“也怪我和爸,太把你当回事了!”说到最后,自己已经笑了出来。
江其恪笑嘻嘻,“顾卿呢?”
“上学去了,人家成绩比你好,啧,真不知道顾家人都什么基因……”江榕一想到江其恪的学业就发愁。
江其恪决定打死也不开口了。
晚上劳拉直接吼了出来,还有五天!五天!你什么时候回来!
趴踢明显人手不够,这次轮到在江其恪和尼奥的公寓办,尼奥和几个男生明显不打算多做装饰,女生就不干了,劳拉想着江其恪的圣诞树还放在一旁啥没有,就有些不满意了。
江其恪看着视频里有些扭曲的人脸,就差发誓了,礼物,买好礼物就回来!
天遂人愿。
江奉彦临时把江榕叫去了省里。年终了,好几项大型项目到了质检审核的阶段,还有下一年财政的预拨款额确认,因为季膺德的身体原因,这项工作大部分都落在了江顾两家。
江榕临走的时候嘱咐江其恪好好吃饭,不想吃就别吃了,和保姆说一声,早点休息,明天要不来省里,她抽空做饭给他吃。
江其恪一听脑子都要炸了,哎呦,我的姐,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再说呢,有保姆,饿不死。
江榕说着,我这不是怕做得不合你胃口吗。
江其恪摆摆手,合的,合的,都合的,你在车上不是还说太把我当回事了吗……
江榕没好气,能耐了你!直接走人。
到底不放心,回了省里的第二天早上又打电话给江其恪,嘱咐早饭要不去顾家吃,顾卿现在还没去上学,你们兄弟两个一起吃。
江其恪迷迷糊糊,知道了,知道了。
到了顾家,顾卿已经背好书包准备出门了。
见了江其恪,笑着叫了声其恪哥哥,指了指桌上的早饭,其恪哥哥好好吃饭。
江其恪心里埋怨死他姐了。
好在之后江榕实在太忙,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所剩无几。
江其恪就放养了。
平安夜的前一天,江其恪偷偷溜上了回意大利的飞机。
大包小包,江其恪也是搞不懂了,明明来的时候一身轻,现在这么多东西,差点要了他老命。
高越来片场探班的时候,就看到苏辰斯坐在躺椅里,整个人的状态不是很好。
韩至隔了好远,正在化妆。
“怎么了你。”
盖在身上厚厚的毯子被拉了拉,苏辰斯睁了一只眼,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高越,“你看”。
一天前的信息,季平廷一天前回国了。
“嚯,你不会刚刚才看到吧。”肯定句。
苏辰斯点点头。
高越看人脸色不好,也没有再毒舌,“你要不现在请个假回去看看?”
苏辰斯显然没有想这个,“算了,以往这种情况,他晚上还是会打电话叫我回去的……”
嗯,侍寝。高越有些恶毒。
“……我可能真的和保姆差不多……”
高越斜觑了眼苏辰斯,把手里的咖啡递过去,“你就长点心吧。这个我早说过了。再说了,他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散了散了,散了你还能一门心思给我好好拍一部电影出来。”
苏辰斯攥着手机,没有理高越。
“对了,那个你查了吗?”咖啡刚刚好,胃里有了温度,精神也被提了些许。
“查了,人不在阿姆斯特丹,应该在意大利,我多拜托了几个人去跟着了……”
“嗯。”
高越提起这个就没什么好心情,又想数落几句,眼角瞟到韩至朝这里走了过来,便顿住了话头,“我去给你买点饭,想吃——”
“前辈,这是我助理刚刚拿来的夜宵,您要不也吃点?”
高越看了看韩至手里的纸盒,挺高档的啊……再看看苏辰斯,这个前辈当得不错啊。
苏辰斯他还是知道的,脾气太软,要不然怎么能跟着季平廷那么多年。
第二十三章 意料之外
居然没人接机。
江其恪抬头看了眼人潮汹涌的机场大厅,想着待会要不要打个电话提醒下接驾。
外面有些冷,尼奥的电话打不通,倒是劳拉的电话通了,只是那里太吵,原来预热派对已经开始了,江其恪好一会都不知道说什么。
这帮家伙。
和劳拉说了等的地方后,江其恪就去买了杯热咖啡,太冷了。
等待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可能飞机坐得太久,他脑子一直浑浑噩噩。
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有时候,他还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快门按键声。
再回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江其恪擤了擤鼻子,感冒了啊……便没有多留意。
苏珊开着劳拉的车到的时候,江其恪已经坐着快睡着了,苏珊急忙把车门打开,拉着人坐进去,再帮忙把行李都放在了后座上。
“谢了啊……”嗓子有些哑,苏珊笑了笑,“没事,劳拉喝多了,就让我来接”。
江其恪胡乱点了点头,直接睡了过去。
尼奥下楼把行李什么的都抬进了屋子,江其恪跟在后面有气无力,尼奥转头,你是不是感冒啦,看上去还挺严重的……
门一打开,尼奥的声音就完全听不见了。
屋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墙上的彩带乱七八糟,圣诞树站了一个,倒了一个,大家却都不在意,嗨得起劲。
江其恪头疼得不行。
尼奥直接把人拉近了卧室,“你要不在这里先睡一会”。
隔着墙都能听到嗡嗡的人声和振动的音响。
整个屋子都在摇摆。
“这样睡不着,我还是去吃点药吧。药一吃怎么都吵不醒。”江其恪拍了拍尼奥的肩,捂着耳朵大无畏地走了出去。
人挤人,到了厨房,原本应该放在柜子上面的小药箱不知道被谁拿东西的时候随手丢在了哪里,回到房间,上次江榕买的药也找不到了。
江榕放药的时候还拎着江其恪的耳朵指了指,现在,江其恪就觉得耳朵挺疼,药在哪。
忘了。
啊……
躺在床上的时候都能感觉得到身体在漂浮。
买礼物采购了一天,然后就是赶飞机,现在又怎么都睡不着。
江其恪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多,现在出去买药应该没事。
顺手拿了尼奥丢在床上的钥匙,江其恪多加了一件毛衣在里面,就穿过左摇右摆的人群走了出去。
街上还有些行人,不过大多行色匆匆,赶着回家或者参加派对。几乎每家每户都亮着灯,隔了两条街的教堂在重重灯火的掩映下,显得更加肃穆而盛大。
鼻子不通气,江其恪呼吸的声音有些大,耳朵也不大灵光。
但是他依然能感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亦步亦趋。
回头,三三两两的行人。
平和如旧。
心里没底,江其恪想着走快点,把人绕没,急匆匆低头赶了三条街,一回头,一个人都没有,江其恪呼出口气,都出汗了。
看上去也没啥恶意,有什么话就站出来说嘛,这样还挺吓人的。
啧。
摇了摇头,仔细确认了下方向,远处,教堂的穹顶折射着明黄的街灯,江其恪耸了耸肩,擤了下鼻子,准备往回走。
大脑刚刚下达了指令——
“啊——!”
后背一阵钝痛,棍棒的击打,江其恪从没有这么痛过,整个人直接向前扑去!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人在靠近。
脑子一瞬间的清明。
他想起来了,这片区域之前还上过报纸——
肩部被人猛得一抓,江其恪管不了太多,一个趔趄,硬生生止住了向前扑倒的惯性,撒腿就向着教堂的方向跑。
对方像是料到会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人影幢幢。
居然是一伙人。
抬头,铁制的棍棒当头击下!
江其恪直接叫了救命,抬手格挡。
骨头碎裂的剧痛。
什么都管不了了,嗓子里血腥的味道漫上鼻腔,远处,有质询的人声。
袭击的人像是被激怒了,江其恪抱着头,铁棍一下全部击在了手肘上!
身后几句模糊不清的对话,似乎让快点,好几双手伸向江其恪的外套口袋,警报的声音开始逼近。钱夹直接被划拉出来,一伙人左拉右扯,向着相反的方向逃。
手机也掉了出来,江其恪深吸口气,尘土血腥,抬手就要点开,可是右手一点也抬不起,痛感抽筋剔骨,冷汗层层渗出,混合着血液,呼吸一下都被阻滞了。
等到左手点开通讯录的时候,眼前一片昏黑。
有电话接通的声音。
嘴里太粘稠,刚想说什么,手臂上又是一阵尖锐刺骨,瞬间席卷了所有意识。
第二十四章 冥冥之中
王辙看了眼电话号码,有点眼熟,墙上的时钟指向快十点,一般这个点的外事线都不是好事。回国的航班延误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季平廷还在奥利机场的特殊会议室里和法方代表沟通此前在瑞士谈判的能源协定,透过磨砂玻璃,依然能够感受得到气氛不是很好,季平廷坐在后排,一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