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怎么看待这次谈判？”吴成微微蘸了口酒，就放下了。太烈了，嘶，还是比较喜欢清甜的呀！
“不敢当太子如此称呼。”
“太子何处此言？”索额图十分看不起那极苦之寒的俄国，人高马大却无脑。乱了很。他觉得这次出行就是签个合约，划定范围，省的他们三天两头子骚扰来骚扰去，让边界也不得安宁。就是让一些土地给这些红毛子有能怎么样？
反正都是不毛之地。
康熙的打算乃是以土地换和平。毕竟去年带着礼物和诚意去谈判的时候，被大雪阻了路，被一些匪寇逮住，被红毛子蔑视。
拉开战线打了段时间，把红毛子逼退出去，却总是滋扰边疆百姓。十分难忍，倒不如割让些不毛之地给他们算了。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
两个人的想法一致，索额图本来就是打算遵守康熙这样的指示，如果不能谈判不成功就割让些土地。
不过，这个想法被吴成给截住了。
至于吴成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康熙反而告诉索额图，乃是存了一点心机。他还是想要让索额图清醒下，索额图这些天太过得意人人奉承，朝廷上有没有死敌让他保持不断的冷静；人总是在春风得意的时候马失前蹄，更何况康熙的平衡之术玩了特好，索额图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门客或者他自己惹上康熙的怒火。
到那个时候，吴成可就算是失了助力。而那些已经成长起来的阿哥们可是羽翼已丰，他可就算是进退维谷了。
所以，吴成觉得要慢慢改造索额图，让索额图明白他应该惧怕什么，应该怎么做。
而这次沙俄之行就是最好的实践。
吴成蘸了口酒，静默不语。有些事情也需要自己想一想的，别人的提示总是比不得自己的顿悟。
索额图拍额大惊：“难道陛下要拿我？”现在朝廷上还真是他一个人的天下，那些汉臣从来都不足为惧，就担心一些宗室和满族大姓上台。现在除了佟家，还真没有比他们索家更厉害的。那些先帝时候的大族们都隐没了，蹦跶的欢的还真没有几家。
索额图越想越惊讶，陛下是个掌控欲及其强烈的人，他这些天露骨的行为早不知道被那些御史或者一些小人记恨，不知道已经搜罗了多少他的罪证，如果这么下去，他的遭遇一定会比明珠更惨。
“太子可是顾虑沙俄彪悍？”索额图不敢贸贸然的问。隔墙有耳，陛下的消息可是四通八达，要不然文字狱也不会那么兴盛，虽然处于控制汉文人的考量。
吴成微微一笑，给人亲近之感。但索额图却明白笑容的含义。
“太子对老臣的关心我感激不敬。老臣愚钝，还请太子示下。”
“孤有三言，望舅舅记住。”吴成从座位上起来，威严而肃然。
索额图敛眉颔首，端是一副正经模样。
“为臣者，端本心，知本意。上为皇帝，下为百姓。”
“不结党，不苟为，不惑民。”
“不贪，不嗔，无欲，无求。乃人间之尖锐不可摧者。”
这是吴成在做了那么都年皇帝得到的经验。
皇帝乃是世间最为隐忍、最好面子、最小心眼、最爱猜忌他人的人，他们可以对不起别人，去不允许别人对不起他。更加不允许当面拨了他面子，就是当面虚心纳言之后也会记恨着人。如唐太宗这等包容性大的帝王业难逃帝王通病。即便魏征死事哀荣一时，唐太宗还假模假样的哭泣：从此少了面镜子！但他死后还不是被李世民鞭尸泄愤了，捏造了个造反的罪证。尽管如此，历史上留下了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就是他在宋朝改革的时候，还不是让包拯任意在朝堂上问责，不过是为了让别人认为他是一位不滥杀、有包容心的明君，让更多的人才为他所用。虽然他心里几乎想要杀了这个不知道他全盘计划的人。
而且，皇帝就不待见的就是三种人。一个是和皇帝脾性一样的人，天天看到另外一个人办理哪些阴暗的事情，真是无比的膈应。二是讨厌哪些拿着俸禄不当回事，天天花天酒地的买官卖官的人。三是那是自以为是，趾高气昂的人。
现在的索额图可就占了两样半呢？
皇帝最喜欢的三种人：让他放心的人，并不是指皇帝对你多么信任，那是你的品行高贵，所以相信你不会做些蠢事、丑事。二是为皇帝所用的一把尖刀，比如商鞅、王安石。你可以作为皇帝的炮灰存在。为了不直面炮弹，皇帝会好好保护炮灰了。三就是有点小恶的专业人才。或者小贪、或者有些小爱好。皇帝拿着你的命脉就对你比较放心。
现在的索额图可不是一个品行高贵到让皇帝放心的人；虽然是皇帝的心腹单却不是唯一一个，做炮灰还有很多替代品，也不安全；而索额图更不是一个小贪的人。作为一个名门之子、高官权臣、太子最亲近的外亲，他贪的比明珠只多不少，身边聚集了不少人才和世家。
所以，索额图的处境很危险。
吴成的处境也不是那么美妙。
皇帝的想法总是变化多端，吴成可不敢保证康熙会一直宠爱着他，看着他逐渐成长起来，而自己日薄西山，估计到时候他被废的可能性还是不少的。
更何况，他这世和胤禛相遇，他不想娶妻，也不希望胤禛娶妻。
幂幂之中他觉得自己不会再继续穿越下去，似乎这就是自己的终结之世。他不想留下遗憾，不想迫于世间的压力而辜负胤禛的情谊。最好落得个怨偶的结果。
这些想法他尚未向胤禛提起，但这是他的原则。
索额图听完吴成的三言，眼前一亮。他现在惧怕的紧，唯恐康熙立马捉他下狱，和明珠作伴。
索额图现在的神情早就不是原先那么趾高气昂了，也不至于畏畏缩缩。这次谈判，他必须争夺足够的砝码，才能和皇帝谈判。
“太子，不知您对这次沙俄之行有何看法？”听完吴成的思考和劝告，他心里佩服的不得了。真是揣摩透了皇帝的脾性！他不敢托大，也不敢对吴成指手画脚了。太子自从经历了梦魇之后，成熟蜕变的让他吃惊。
“其一，你们乔装打扮了解沙俄的现状，国内情况，知己知彼。得到谈判的筹码。搜集的信息作为秘密武器。”
“其二，了解沙俄发展的状况，经济发展，政治制度，有没有可乘之机，尤其是武器比较下来，写成报告，呈给陛下。”
“其三，坚决扞卫我们的土地，绝对不能割让。否则，沙俄人绝对会轻视我们。”
索额图微微怔住，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知道沙俄那些没有教化之国的人。不必理他们。”
吴成可是知道沙俄可是急速发展时期，他们未来将要侵占整个亚欧，更何况早期资本主义和文艺复兴方兴未艾，启蒙运动已然开始。只有时刻注意到沙俄的发展，才能给沉沉欲睡，自以为是，自大，没有变革进取的中国以重击，让中国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世界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长期恢弘的计划，不禁需要自上而下的改革，也需要自下而上的变化。
现在的清朝人说起其他国家都是鄙夷不屑的，有着异样的自信。而自从鸦片战争之后，整个中华民族就丧失了他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
吴成不希望他的国家在起跑线的时候就输掉。
他现在的身份既敏感也珍贵。改革起来阻碍随多，但是护驾保航的却不少。
只要让康熙从心里感受到惊动，才能开始让这个腐朽的国家重现焕发出激情。
然而从清朝建国以来的行为就可以看到：清朝权贵是不自信的，他们时时刻刻想着要回去他们的故土。从一系列屠城、剪辫、文字狱、害怕汉人的科技创造力，不敢使用大量的武器变革盲目依赖自己的武力，真是可笑可叹。
不说这些对汉族人的压制、对文人的招安、对明朝遗民的打压诸多行为，就连清朝人编书写自己的祖先是如何来的就可以知道。
幸亏现在的康熙还是喜爱锐意进取、有着雄心壮志的帝王，而不是老年那个纵容百官贪婪、喜爱面子的帝王，对世界还保持着充分的好奇心，虽然把科技当做一个兴趣爱好，而不是改造国家的武器，但是吴成觉得他有能力让康熙认识到自己对世界认识的不足。
做一个清朝帝王只是井底之蛙，只有把眼界放开，去更多的地方争夺土地、宝藏、财产和劳动力，才会让他自信到和唐朝人一样无比的包容、进取、开放、自信。
67第 67 章
感情危机vs叛乱札记（1）
等索额图带着一批人出发的时候,天气差不过已经凉了。
吴成跟着康熙处理政事之余游山玩水,一路上还不惬意。
除此之外，吴成越发的摸透了康熙的脾性,了解的更深刻了。知道他是掌控欲很强的人,想要引导康熙吴成觉得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胤禛看着吴成上蹿下跳心里不是滋味，本来他还想和成儿好好交流交流感情，结果嘞,他竟然还有更忙的事情。
活的几辈子的胤禛难得的傲娇了：他觉得吴成不懂他的心。除此之外，还有隐隐失落之感。想当初,他手把手教导吴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结果现在吴成已经修炼的可以独自飞了,更何况他模糊知道吴成的由来不简单，但是他的记忆已经受损，他总是觉得吴成会脱离他的视线，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