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乔上看风景 (北境有冻离)

　　“后悔？”乔叶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我还以为自己是走了哪门子的运气，才能遇上你的。哪有人捡了金子会后悔的。”
　　“更何况，我分得清感情的区别……我对哥哥，绝非仅是依赖。如果哥哥非要这么想，那就让我赖着哥一辈子吧。”乔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调。
　　时值年底，公司业务变得繁多而冗杂，两个人其实并不算是空闲，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腻歪在一起，虽然说是刚确定了关系，但是并没有乔叶想象中的蜜里调油，只有每日起比鸡早睡比狗晚的工作日常。
　　要是往常，乔叶早就跑了，可是现在他要是跑回家，那就是冷冰冰的一个卧室，倒还不如陪着乔涵在公司理账。
　　乔叶今天第五次将头埋在文件上，烦躁地将手指插进发中，长吁短叹。
　　乔涵好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乔叶，理解地道:“你要是累了就回去睡觉吧，干嘛强迫自己在这熬着。”
　　“不行！”乔叶立刻翻起身来，一个鲤鱼打挺从桌子上翻身坐直，“你休想让白清明进来陪着你！”
　　乔涵:……
　　乔叶去洗了把脸，打算回来再战的时候，看见乔涵已经把东西都收好在一边，穿好了大衣等他。
　　乔叶有些惊奇地问:“怎么？不看了吗？”
　　“嗯，回家。”乔涵将他的外套递给乔叶，眉眼尽处有种不露痕迹的温柔，“明天不是还要去郑氏谈外企联络吗，今天不看了，回家好好休息。”
　　乔叶表情立刻活泛起来，双手高举，兴奋地喊了一声:“好哎！”
　　那表情像是小学生终于等到了放学一样。
　　乔涵无奈地摇摇头，跟在乔叶身后，嘴角渐渐地弯起一个弧度。
　　两个人回到家，也已经十点钟了。乔叶已经累到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连澡也顾不上洗，合着衣服就摊在床侧沉沉睡去。乔涵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心想这个工作强度确实是有点难为乔叶了，等工作差不多收尾了，就考虑和乔叶一起出去度假。
　　第二天乔叶难得地起了个大早，一早起来就在乔涵身边动手动脚的，乔涵就算是没醒也被他摸醒了。他有些火大地拍开那只伸进衣领里的手，含混不清地斥责:“一大早上的，做什么！”
　　乔叶黏在人身侧，像是一大团移动的暖源，身上热度高的吓人:"就是一大早，才要做点晨起运动嘛……"
　　乔涵挣不开他的手，所幸迷迷糊糊地任他去了。
　　这等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乔小少爷果断地摇着尾巴把人吃干抹净，一脸餍足地溜下楼巴巴地去买早餐了。
　　两个人吃了早餐，一同去见郑萃诗。郑萃诗今年三十一岁，和乔涵是一个年龄段的人，又常年在商场上打拼，因此两人说起话来竟有许多共同点，气氛并没有乔叶想象中的僵。很快，郑萃诗便提出了几点修改意见，并给在日本的合作商亲自打了电话，用熟练的日语沟通了将近三十分钟，这才放下电话。
　　“乔总，日方那边说希望您年后能抽时间亲自去一趟，把合同定下来。来年四月份大概就可以动工了。”郑萃诗眯着眼笑，面上是一丝差错都挑不出来的公式化微笑。她伸出一只手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好的，祝您新春快乐。”乔涵这样说着，对乔叶使了个眼色，乔叶立刻笑容满面地将手里提着的礼袋放在桌子上，接过话头来:“这是我们兄弟俩特地为您准备的新年礼物，望您笑纳。”
　　什么兄弟俩，分明就是夫妻俩。
　　郑萃诗揉了揉被他们俩这浓烈的爱情光晕闪到的眼睛，内心止不住地犯嘀咕。
　　走到门口的时候，乔叶跟乔涵小声道:“哥，你先下去，我和郑姐说两句话，马上就下来。”
　　乔涵想了一下，点点头，走了两步突然顿下，回来揪着乔叶的领子，闷闷地道:“不要太久。”
　　乔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看着乔涵复杂的神色，赶紧找了个台阶给他下:“是，我知道，之后我们还要回公司，赶紧把事情处理完，准备过年，是吧，哥？”
　　“记得开好空调等我哦！车里好冷的！”说罢他便推了一把乔涵，自己转身进了郑萃诗的办公室。
　　他刚进去，脸上甜蜜的笑容还没褪去，整整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毛小子第一次谈恋爱的模样，看的郑萃诗啧啧称奇。
　　“你别和我讲，你喜欢的人是你哥。”郑萃诗抿了一口咖啡，露出一双锐利的眸子。
　　“郑姐原来也是这么八卦的人吗？”乔叶无奈地扶额，“这事可千万别往外说。”
　　这么多天的磨合下来，乔叶和郑萃诗早就混的很熟了。乔叶发现，郑萃诗表面上看是个不苟言笑的女精英，但其实她是个爱玩爱笑的姐姐，同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也能像长者一样包容他，所以对于一些事情，乔叶并不过多隐瞒。
　　“……这事估摸都不用我往外说，你看你哥那眼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什么……不过这事够劲爆的嘛，可小心点，别让你家那位老太太知道了。”
　　乔叶默不作声，没有搭话，气氛一下子有些凝重起来。
　　郑萃诗也敏锐地捕捉到乔叶有些回避这个问题，忙把话题扯开:“我说，你现在这么能干，难道都是爱情的力量吗？真希望我弟也能找个喜欢的人，然后赶紧从声色犬马里脱身。”
　　可是像他们这些没有真心的人，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是件太不容易的事。
　　乔叶笑了笑:“先祝你新春快乐。郑姐。”
　　郑萃诗看着他深邃英挺的眉眼，点点头:“你也是，好好过个新年。”


第19章
　　下了几场冬雪，嬉笑怒骂的那些日子被掩盖在静静的冬雪下。日子如流水般平滑地流逝去，一年的尾巴悄悄地到了。
　　乔叶拎着两个不知道在哪里买的大红色中国结，笑吟吟地凑在乔涵面前，献宝似的:“哥，今年可要把家里打扮的有点年味！我记得每次过年去你家都是冷冰冰的，今年可不许这样！”
　　乔叶见乔涵没有理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讲:“我还要买几箱鞭炮，好多年没放了，今年想和哥哥一起放……”
　　“好。”乔涵眼皮子都没抬，手下写着的年末总结词一点都没停顿。
　　“哥你好敷衍哦……”乔叶摸摸鼻子，有些灰心地一屁股坐在乔涵的对面，“这可是我们俩第一次在一起过年，你好歹给点反应好吗！”
　　乔涵终于抬起头，眸里也带了点晶亮的笑意:“那等我写完，我们就一起去买点……唔……年货？”
　　年货这个词对他们俩来说太过陌生。他们都是不怎么着家的人，对过年的意识很淡薄。除了遵从乔家的规矩，在大年初一必须回一趟乔家主宅一起吃顿饭，在主宅的房间住一天，探望乔夫人，顺便汇总一下公司一年来的业务情况。像平常百姓家的“过年”的流程，虽然两个人岁数加起来都过了半百，但却是两只菜鸟，一知半解。这事真真都是头一遭的。
　　乔叶对此显得兴致勃勃，每天都在计划年三十那天晚上，去商场买了中国结，两只红色油纸灯笼等等，还硬是拽着乔涵去买了速冻饺子，把冰箱速冻柜塞的满满的。
　　为此他甚至还打电话询问白清明，过年应该做什么，忙忙活活地准备了一个礼拜。
　　乔涵也都随着他高兴，在一旁垂手静静地看着。看着乔叶在每个窗户上都贴上了红色的窗花，看着乔叶在玄关钉了两只火红的油纸灯笼，看着乔叶在卧室里挂了两枚大大的中国结。
　　虽然这些浓烈的过分的红在他这欧式黑白风格的别墅里显得格格不入，但是看着乔叶那张傻兮兮的笑脸，乔涵突然觉得就这样添点颜色，也挺好的。
　　年节将近，路上的人也稀稀落落，大多都是提着行李匆匆来去。冬日的风在一月底变得凌冽而猖狂，怒号着直冲人的面门去，似乎要撕开人们厚厚的冬服，钻入每一条没有合紧的缝隙里。
　　乔叶在大道上冻得直跺脚，内心祈祷着司机快点过来接他们。他身上就穿着一套笔挺的西服，外面披着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实在是抵御不住萧瑟的冬风。乔涵斜了一眼他胸前骚包的羽毛装饰胸针，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冷了？刚才在公司楼顶怎么不冷？是被人拥着，所以不冷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冤枉啊！”乔叶心里暗自叹气，乔涵这醋味也太大了点儿，“我这不是第一次参加公司年会么，想着怎么也要打扮的正式一点……”
　　“还说我呢……公司那么多女人眼睛就在你身上乱撇……”乔叶说着说着，也有些气闷，“她们眼睛怎么长得，都学不会好好看前面吗？”
　　“哦。”乔涵眈了他一眼，面色愈发冷淡，转身就要自己走。
　　乔叶哪能让他自己走啊，连忙追上去扣住那人的手:“哥，明天就要过年了，你就不要和我生气了。”
　　乔涵像是被烫到一样甩开他的手，又惊又怒地压低声音:“你疯了？……这可是在街上！”
　　“没关系嘛……反正现在街上都没有人……”乔叶整个人都倚在了乔涵身上，唇齿间喝出的一团白雾里隐约透出香槟的香气。他伸手包住乔涵垂在一侧的手，眼神有些说不清的迷离，整个人像是要倒了一般:“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