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爱上你这件事,当初我接受不了,一时想不通恨怎么变成了爱,爱上的居然还是和风的弟弟,所以有段时间对你阴晴不定。我纠结着,也忍不住翻来覆去幻想真正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感觉胸腔里被塞了个要爆不爆的气球。”
“所以我莫名其妙地,在几次你想要坦白的时候都糊弄了过去。”
“我是个凡人,对对错错,黑黑白白,很多时候分得并不太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后来我再回想当初的事,也冷静许多,试图理解你和桑玫的心态。”
“后来,你找回画材被人打,我忍不住亲了你。我不想再骗自己了。”他的话在安静的婚礼现场掷地有声,“我想抓住当下。”
“原本我想在求婚时对你坦白一切,但就在准备求婚的那天,我病倒了,被查出绝症。”
可惜还是错过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花一直就在身后,他闻得到那股芬芳,可是他回头太晚了。
“生病后我决定保守这个秘密。我想,如果你发现我爱的是你,没有把你当和风的替身,等我走了,你可能会更难过。”
“不如就将错就错,这样到了那天你会好过点。至少死去的不是你两情相悦的爱人。”
“怎么可能?”谈和煦声泪俱下,“你真是神逻辑。”
桑阳夏:“但是对不起,站在这里,我还是没忍住。”
他扬起嘴角,想尽力露出个能让谈和煦开心的微笑:“我想叫你的真名,想把所有真实的想法都告诉你。谈和煦,我爱你,很高兴这一路有你。”
他的爱人在他怀里哭得发抖,乐声不敢再响起。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1]
话说开,两人把心里的大石头都移开来,有涓涓清泉涌出。交换戒指时,他们破涕为笑。二人没有时间悲伤。
“要不是我低调,从不透露恋情,媒体随便一查你们就露馅了。”晚宴敬酒,桑阳夏揶揄道,“你们真该少看狗血八点档电视剧了。还想瞒我,怎么可能瞒得住?”
宾客们表示不服,称这种事在社会新闻版上出现得更多。
桑阳夏:“也对,辛亏我脾气好,不然明日社会版头条就是‘震惊!新郎官提刀追砍宾客,喜宴现场血溅三尺’。”
吃好喝好后该娱乐娱乐了,众人来到了花园里。
垂下的串灯和花朵像是连成一线的星星。乐声在夜色中流淌,两道白色身影相互依偎,在花园里跳第一支舞。贺兰山在给桑玫递纸巾擦眼泪。
无论如何,能在这样的夜色下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此时余鱻刚和同事们交代完注意事项,准备“翘班”,末了沉下脸色,看上去心事重重。
同事们:“……”咋啦?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不是突发奇想要去跳舞吗?
余鱻:“我今天的味道还可以吧?”
这听起来像是菜场的肉会说的话。
“老大,你味道一直不错。”
“我穿得丑吗?”
“很得体。”
“丑但是得体?”
“不……不是这个意思,非常完美!一点也不丑!”
“嗯,那我走了,给我一支舞的时间。”余鱻再次整理了下领子。
同事们看着他的表情,心想,大哥,你这脸色真的是要去跳舞吗?跳崖还差不多。
余鱻找了一圈没发现贺兰山人影,问谈和煦,他高深莫测地指向果树下的一只轻松熊。第一支舞后大伙玩了个游戏,输的人要穿上轻松熊的玩偶服给大家来跳支舞。
贺兰山正蹲下拨弄着果子,大概是好奇能不能吃。
“这是海棠果。”他走过去道。
“喔,吓到我了。”轻松熊往后闪了下,“长得好像苹果啊,能吃吗?”
“能,不过我没吃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轻松熊的表情呆呆的:“好吧,那算了。”
贺兰山:“你这是玩忽职守?”
“嗯……有同事在,我就过来一会。”
同事甲在远处打了个喷嚏。
下一首曲子是点燃全场的快歌,众人高呼让轻松熊过来受罚。贺兰山顶着轻松熊的大脑袋跳进人群中,他不会跳舞只好瞎蹦,跟着音乐节奏来回指天指地。嗨完了,他从人群中挤出来,看见余鱻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如小虫的翅膀一样又透又薄。
下一首是慢歌,贺兰山把头套摘了,搂着余鱻脖子唱起来:“不如跳舞!谈恋爱不如跳舞!”
余鱻笑着把他圈在怀里。他身上的薄荷味拉动了月亮的拉绳开关,夜真正暗了下来,月亮也消失了,只留下他这一个光源。二人身体相贴,余鱻的呼吸喷到他睫毛上,有点痒。两人在树下慢舞。
贺兰山:“这首曲子叫什么?”
余鱻:“《玫瑰人生》。”
现场女歌手的嗓音颇像小野丽莎,歌里唱着怀抱、情话、暖流、心扉,还有跳跃的心和玫瑰色人生。
人生也像一首歌,美丽却短暂,不知道旋律何时会戛然而止。人与人实在是太容易错过了,既然牵住了手,就不要再放开。
一曲毕了,余鱻单膝跪地,仿若当初在婚纱店时那样,他仰头凝视着贺兰山:“我们结婚吧。”
这回贺兰山的回答也是颤抖的,因为喜悦而颤抖:“那你的百度百科马上又得改了。”
贺兰山:“我们结婚吧。”
“结婚的时候你来当婚策,当初可说好了——你不收我费用。”
“好。”余鱻笑着吻了他。
远处的人们玩起了烟火棒,是爱的花火,也是希望的火花。有喝醉的人高声朗诵起婚礼指南最后一面的诗:
失宠于诸神受尽世人白眼
我独自为被遗弃的命运叹息
向昏聩的上帝徒劳地哭喊
咒骂上天的不公正,看轻我自己
渴望能像某些人一样前程似锦
面貌英俊,同时拥有众多的友谊
学识渊博,对未来充满信心
而我一无所有,欲望却难以扼止
陷于自轻自怜当中
偶然想到你,我的灵魂像是
云雀在破晓时分展翅翱翔
飞离尘世向天堂高唱赞美诗
你美好的爱情令我富比王候
即使君王之位我也不屑屈就[2]
贺兰山想,这是个馥郁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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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毛泽东。
[2]《Sonnet 29》莎士比亚。
译文来源:/note/543573176/(已获得作者授权)
-全文完-
番外有两篇,来不及校对所以我没放进来,大家想看的话可以去微博/长佩/晋江/Lofter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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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其它参考资料:
琰琰婚礼日记(公众号)
/
各大婚策机构微博
【关于我】
存文微博:我卡你随便刷
Lofter:小林剪春雨
晋江:剪春雨
长佩:冰箱/剪春雨
(番外一)画中人
很久以后,当白景在报纸上看到桑阳夏的照片,才发现自己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抖了抖报纸:“老婆,我貌似见过这个人。”
陈青文在煮咖啡,好奇地过来瞄了版面一眼:“桑阳夏?看不出来啊,你这个俗人还认识艺术家呢?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长什么样,这人太低调。”
陈青文:“爱人?他有家室吗?好像没听说过。”
大概是多久以前的事白景记不清了。当时他还没追上陈青文,每日拎着包子去公园等她晨跑完一起吃。公园里有个人工湖,他的日常就是坐在湖边长椅上,捂着包子闭目养神。
他是在一个周六清晨遇见桑阳夏的,周六包子铺排队最凶。前夜刚下过一场雨,早晨的气味与平常不同,闻起来湿漉漉的,清新冰凉。来到湖边,白景发现自己的老位置有人坐了——一无花果味的男人坐在那,而另一张椅子上有人躺着睡觉。
“哥们我能坐你旁边吗?那边没位置了。”白景问。
“当然,你坐吧。”
“多谢多谢。”白景大大咧咧地坐下捂包子,怕它凉了。注意到一旁的男人正抱着个本子画画,他忍不住偷瞄了几眼。
他在心里默默摇了下头,心想这哥们画的都是些啥……压根看不懂。
太难看了吧!
正腹诽着,他听到男人突然开口了:“你买的是绿棕路那家包子吗?”
白景:“哎?对,哥们你鼻子真灵,我排了好久的队啊!他家包子太红了。”
“怎么不在店里趁热吃?”
“我女朋友这个点要晨跑。等她跑完包子早卖完了,我就先买了包子在这等她。”他大言不惭地把陈青文称为“女朋友”。
“我和我爱人是吃完才过来的,附近跟狗玩的那个就是。”男人低低笑出声:“难得他今天早起,我们还是头次那么早来公园。”
白景环视四周,看到了他所说的青年。他身高腿长,穿着件白T恤,看上去是个温和的人。扇扇鼻翼,白景赞扬道:“你男朋友很好闻啊,长得也帅。”
男人闻言愣了愣,若有所思地停下笔:“那……他长什么样子?你能描述给我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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