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面疙瘩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床上的人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作,直到双脚被冻得快感觉不到,杨春花才回过神来,她没有在意被濡湿的棉衣,而是小心翼翼把下身的棉裤退到脚踝,在大腿贴近小腹的位置,俨然有一条狰狞的刀口,皮肉翻滚,甚至比起之前几天更加严重,已经化脓了。
然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杨家的大女儿杨春花,身下除了女人的特征,居然还有男人才有的东西!
而刀口离那处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可以想象的到,当时只要再偏差一点点,杨春花就会被人为“阉/割”。
没有人知道,从小被当做女儿养大的杨春花,其实是个双性人,哪怕他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孩,可是杨家还是要求他嫁人,甚至因此要割掉他的男/性/器/官。
都说子女是父母的宝,可他十几年来从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关爱。或许男孩是宝,像他这样的只是怪物吧。
杨春花拿干净的布条蘸水擦拭伤口,动作粗鲁,疼得他呲牙咧嘴,可他好像不知道要放轻手上的动作,依旧我行我素,然后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了听过的一首歌,是村头的妞妞唱给他听的。
那首歌好像是什么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擦了擦不争气的眼睛,杨春花把衣服穿上,心想这首歌可真是放屁。
作者有话要说: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ps:已替换= =还是短小。
有件事要说一下,因为这篇文被拒签了两次,所以我决定用另外一篇去申签,最近几天要先存另一篇的稿,这篇文可能做不到日更了,大家可以养肥。
第18章 祸不单行
一直等到面疙瘩糗成了一锅面糊,段林和段真也没有回来。
杨春花不知道父子俩狩猎的具体地点,他不敢出门,这里可不是雁山村,万一碰见了野猪,恐怕自己就要像颗白菜一样被拱死。
逃跑的那天几乎用光了他不太多的勇气,杨春花自觉他的胆可能有黄豆大小,没有逼到悬崖边缘,绝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只是当白天离开的两人,月上头顶也没有回来的迹象时,他才不得不出去寻找。
打开屋门,入眼的是漆黑的夜幕,高大的常绿林遮挡了本就不太明亮的月光,没有天然的“照明灯”,杨春花就好像被人给套了麻袋,他临走前,从段林的一堆破烂中挑了一根铁棍,随手拿着,权当给自己壮胆。
黑暗容易引发恐惧,眼睛看不清景象,听觉便极大地增强,杨春花总感觉灌木丛里有奇怪的声音,这让他更加目不斜视,他不知道父子俩具体去的哪个方向,只是在山下时听说过,北山多野猪,于是便决定先去北山找找。
这一路走得兢兢战战,还要一直扶着树走,像这种没有人走动的地方,地上雪的厚度并没有消减,甚至在一个地方,他还不小心踢到了野鸡窝。
四处逃窜的野鸡把杨春花吓得坐到了雪地上,好半晌心脏才平缓下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月亮没有落下,太阳也没有升起,杨春花擦试过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他咬紧牙关,心里跟自己说道:再坚持一会儿,必须要找到他们。
盲目无目的寻找,就好比是大海捞针,可偏偏不能大声喊叫,那样会把山上的凶猛动物给吸引过来。
又一次避开一处灌木丛,之前野鸡给他留下的阴影不可谓不大,而且那种地方,最容易有长虫一类的东西。
只不过他避开了灌木丛野鸡的“恐吓”,却不想脚下一滑,巨大的惯性让杨春花整个人往后跌倒过去。
“啊——”
后背不知道撞上了什么,接连滚了三四圈才堪堪停下来。
身上疼得厉害,尤其是大腿处的伤,仿佛又一次被人撕裂开,但杨春花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他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东西,或者说是人。
他闻到了血腥味。
浓重到胃开始翻滚,夜里吃的面疙瘩都要吐了出来。
“段叔?”小心翼翼地掰过男人的肩膀,借着月光,杨春花看到了段林肚子上的大片血印。
颤抖地伸出手指凑到男人鼻尖,他惊悚地往后退去,已经没有了呼吸!
怎么会这样?
明明早上他们还在一起,只不过是离开了一天,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杨春花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段林是个好人,他们家因为那件事一直和父子俩不来往,可是他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谁是谁非,早就看得清楚。
难道好人不应该有好报吗?
这种深奥的大问题杨春花不懂,他心里没有了主见,像傻子一样愣愣地坐在段林尸体旁边,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安慰。
直到他想起了段真。
从一开始,这里就只有段林的尸体,那段真去哪里了。
一个十岁的孩子,难道也遭到意外了吗?
杨春花不敢再耽搁,他心里慌乱,顾不上周围的环境,小声喊起来。
“小真,小真你在哪——”
风吹过树枝带起瑟瑟的响动,空旷的回声在夜里阴森无比,杨春花爬上小坡道,他之前就是从上面滚下来的,爬到顶上再往下看,才发现这个山沟有些深度,若不是坡度比较缓,加上……段林的身体给他挡了那一下,怕是自己也已经凶多吉少。
“小真——”
杨春花停下步子,不远处的树木后面有一团黑影,一动不动,不知道注视了他多久。
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杨春花大气也不敢喘,躲是躲不掉了,他拾起地上的铁棍,在脚下敲打弄出动静,试图吓跑对方。
黑影一动不动,仿佛对他带来的“威胁”颇不以为意。
鼓足勇气,他小心翼翼地朝对方靠近。
***
山路难走,杨春花今年也才十五岁,常年的营养不良,让少年看起来格外瘦削。此刻,他背着一个昏迷过去的十岁孩童,只觉得背负千斤,腿控制不住打颤,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刀刃上。棉裤被伤口渗出的血粘住,每动一下都会拉扯分开,一次一次,疼得他下唇被咬破,满嘴的铁锈味。
“到了,快到了……”
又一次差点跌倒后,他终于看到了山下村长家的房屋,放松之下双腿一弯,差点滚下山来去,杨春花吓得连忙抓住旁边的松树,太大意了!
“救人!村长快救人!”
用力拍打大门,时间紧迫,也顾不上自己被人发现,她满脑子都是一直叫不醒的段真,以及已经死去的段林。
“村长——救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好几个天使给我投雷很高兴……点进去发现居然全文订阅我一个,跟tao宝刷的一样,最后一问是我发小给投的……一群抠脚大汉玩晋江=_=画面太美我都不敢想
说一点剧情,杨春花虽然是双性人,但他内心一直觉得自己是男的,所以现在都是用“他”,后期会幸福,但不是同性cp,我不太喜欢一篇文中有多对同性cp
ps:bs求的封面,好萌
第19章 离开
雁山村这种小地方,交通落后,消息闭塞,但是一个村里的消息,不管大事小事,喜事丧事,哪怕捂得严严实实的家里事,都会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闹得人尽皆知。
杨家的大女儿前段时间离家出走,没想到半个月后居然找了回来,而且身体健健康康,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一半以上的村里人见到了当事人,于是背地里又传出来了另一个说法。
杨春花跟山上的鳏夫好上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看上了大他二十多岁的老男人,还是一个死了老婆,独自带着孩子的老男人。那天在村长家大门口,他们可是亲眼看见杨闺女穿着男人的裤子!
虽然薛秀菊说自己闺女是被人强迫,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到,那杨春花还把段林的儿子给背下山了呢,要是没有情意,怎么可能冒着危险在这种天气下山啊!
但是具体情况是什么样,村里人也无法得知,杨春花被得到消息的杨家人连拖带拉地带了回去,另一方面,事件的另一主人公段林被人发现死在了北山,村长带着一帮人去山上把尸体抬了回来,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人的惨状。
听说是被野猪拱下了山坡,一不小心被树枝把肚子给戳破了!
“哎,那孩子也是可怜。”有人看见跪在尸体旁边的孩子,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虽然大家伙平日和父子俩不太熟,但看到这种场景,也难免不动容。
“小真,你爸走了,得赶快入土才能走的安心啊!”
村长不忍,伸手去拉地上的小孩,却不想对方像一头困兽一般,使劲挣脱开他的手,执意要跪在那里。
“都跪了一上午了。”村里人在旁边皱着眉头,“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地上那么凉。”
“我看还是直接把他带回去吧。”段大柱看不下去,上前直接抱起小孩。他个子大,小孩的拳打脚踢对他造不成什么真实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