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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 (箫云封F)


  “找什么?”,邱池几步过去,捏住他手腕:“告诉我,我帮你找。”
  “……老王八,打火机呢?”
  祁林不肯抬头看他,沙哑的声音,隐约带了哭腔。
  (3)
  “你背包里没有,在我这里”,邱池没多想,从自己背包里取了火机出来,按开后,跃出小小的火苗。
  这光像有某种力量,安抚躁动的情绪,祁林扩散开的眼瞳渐渐收拢,凝聚成小小一缕。
  祁林揪着额发,像看到什么稀罕东西,着了魔伸手去碰,灼热温度舔上手指,将表皮烤硬,疼痛让他凝聚精神,暗黑的视野里,这光终于清晰。
  他刚刚是要做什么?
  祁林头疼想着,他夜半心跳过速,满头汗水醒来,脑海里萦绕的都是赵导的本子,他隐约记得东西放在背包的夹层,于是凭着记忆摸索,胡乱扒拉着,把东西扫得散落一地。
  他没有察觉不对,或者他故意选择性忽略——即使在夜色中,一般人醒后,眼睛也会很快适应黑暗,至少能察觉出物体轮廓,但他没有,他视野的尽头,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连色泽的交融,都消失不见。
  没有老王八的呼吸声,他应该不在这里,可能又出去找食物了。
  也许因物资紧缺,他没有留可以照明的东西在帐篷里。
  但他没有手机,手电筒摸索半天也找不到,哦对了,他还有打火机,点亮它,就有光,就能看到了。
  打火机在他的背包里,还是在老王八的包里?
  微弱的火光凝聚于胸,祁林的眼瞳弥漫了潮湿的雾气,有逃过一劫的侥幸,一只手横越过去,搭到邱池肩上:“老王八,我……”
  “怎么?”
  邱池靠近了他,沉声问道:“在找什么?”
  这话像一只魔爪,顿时将祁林拉回了,当时签对赌协议的现场。邱池带着一众执事人坐在红木桌子后,他的律师公事公办问祁林:“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
  邱池手指轻敲桌面,看着祁林发顶,半抬眼皮,冷淡问出一句:“在等什么?”
  祁林打了个哆嗦。
  没用的棋子,甚或没用的人,会被他毫不犹疑丢弃。
  祁林避开他的视线,不敢多言,只一件件把东西装回背包,手指发冷,声线颤抖:“想抽烟,没找到火。”
  这话一般是邱池的逆鳞,他应酬很多,有时从早到晚连轴转,但从不抽烟,祁林藏好的烟卷,只要被他看到,都会被丢出去,一根不剩。他也不爱喝酒,家中黑胡桃木打造的酒柜雍容华贵,里面摆着的酒只零星几瓶,连装饰都欠奉。
  祁林焦躁时抽烟抽的极凶,虽然他见了邱池就绕道走,换衣服洗澡都勤快得很,恨不得一天过水八遍,不是熟悉的人,都闻不到他身上烟气。但邱王八好像长了个狗鼻子,隔着无论多远,雷达都能精准锁定住他,随之而来就是长久的逼视,经常吓得祁林落荒而逃。
  他在邱池面前,就像个色厉内荏的宠物,平时冲着他嗷嗷叫,时常还去挠几爪子,若主人真生气了,立即吓得夹起尾巴,躲进角落舔毛。
  祁林僵硬扯开嘴角,苦涩笑了,摸索着躺在小麻花身边,蜷缩起四肢,把头埋进膝盖:“不抽了,我要睡了。”
  邱池沉默一会,突然伸手去抓他,祁林向旁边蹭了蹭没躲开,邱池捂着他的额头,把退热贴揭下。
  掌心的温度已褪下许多,虽然仍旧温热,但好歹不再烫手。邱池想给他换新的退热贴,被祁林挥手挡开:“额头太凉,不舒服。”
  旁边的小麻花半睡半醒,轻声哽咽往祁林怀里钻:“哥哥,麻花痒。”
  “后背还不舒服?”
  祁林轻轻掀开她后颈处的衣领,小红包已褪下不少,露出白皙的肤底。药膏已渗入肌理,外面只余淡淡药香。
  小麻花不依不饶,抱着他胳膊,紧闭的双眼滚落泪珠,连根根分明的睫毛,都黏得卷在一起。
  祁林犹豫片刻,将小麻花的衣领掀大了些,他的大手伸入,抚上她脖颈,上下摩擦她肩胛。
  他小时候发水痘,也是发了四天才消,那西天高烧不止,萎靡不振,话都不愿多说。夜里在床上翻滚难眠,祁建中摸索进来,在黑暗里支着脑袋,打着瞌睡,上下抚摸他的后背,帮他缓解痛苦。他第二天早晨醒来,祁建中坐在床上,衣服皱巴巴,黑眼圈浓黑,头像小鸡啄米点个不停。每次迷糊抬头,都要条件反射抬手,再抚摸他后背两回。
  这么多年,祁林除了演戏和练舞,没做过什么苦力,手上也没有茧子。小麻花皮肤娇嫩,与他掌心纹路相贴,他刚摩擦两下,女孩就黏他更紧,舒服得咂咂嘴,眉头舒展开一半。
  祁林得了鼓舞,也不顾自己头还晕着,依旧轻柔地上下抚触,在她脖颈和肩胛徘徊。但他自己也高烧刚退,到后半夜温度渐低,露在外面的腿脚都冷如寒冰,他将身体蜷得更紧,试图将温暖拢回。
  身后有淅淅索索的声音靠近,一个滚烫的怀抱突然贴上,铺天盖地,像张晾晒过久的毛毯。邱池从背后搂来,将他双脚夹进大腿,长臂从他腹部掠过,将他和小麻花都拢入怀里。
  冰火两重天,祁林的脚被包住,他下意识想躲,却被夹得更紧。
  这‘想躲’的意念只持续一秒,理性消退,感性占据高地,寻热的本能让他乖乖蜷缩不动,邱池的呼吸埋在他颈窝,平稳绵长,催人入眠。
  真是奇怪,邱王八平时冷漠又话少,为什么永远身体热烫,温度比常人要高,像块移动的热毯。
  有时候生病也是件好事,能让他胡思乱想的大脑无力再转,获得片刻的安宁。
  他昏昏沉沉,几欲入眠,忽然听到邱池的声音,沿着耳蜗滑进:“当时为什么同我结婚?”
  这话如一根冰棱,从太阳穴插入,激得祁林清醒,他哽住两秒,突然想哭,又只能挑衅地笑:“想上位啊。”
  横在腹部的手臂更紧,邱池的声音,在暗夜里愈加低沉:“只因为这个?”
  祁林听到自己的声音,轻佻的、跳跃的,像一尾握不住的鱼:“不然呢?”
  “所以我没有价值了,就可以毫不犹豫踢开。”
  帐篷里没有移动的机器,黑夜里如果平稳度过,今晚都不会被录进节目。这片土地只有他们两人,草木芬芳,外界无扰,涌动在脑中的念头,分外清晰。
  这是横贯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时不时就要跳出来,戳穿胸膛,翻搅血肉。
  祁林无法反驳,他当时春风得意,目中无人,满目的邀约合同水一样涌过来,找来的本子数量繁多,令他眼花缭乱,施秒不得不单独带他,替他接待源源不断,找上来的人。
  但K J对他有所限制,说他根基人设全都不稳,暂时不允他演太出格的角色,怕引粉丝不满。但祁林却对这类角色最感兴趣,很多时候,如果不顺他的意,大剧本大制作的戏都不接,反而去接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递上来的怪异剧本。
  他与K J矛盾渐深,无法调和,解约是唯一的路。再加之练习生们也都长大,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诱惑众多,任谁也想去新天地驰骋。
  他后来才体会到,邱池当时的感受。
  K J那年不知是着了什么道,三个力捧的演员同时要单飞,各个宁可付出高昂的解约费,也在所不惜,有些还是在拍摄中期,或者即将录制节目,也齐刷刷罢演罢录,天王老子也劝不回,他们都已有了相当的人气,粉丝数众多,顿时网络上撕得风生水起,撕K J的也不在少数。K J前期培养他们投入大量资本,中途要撤实属劳民伤财。接受采访时,K J对外发言说人各有志,我们愿意支持,但关起门来,也都各个气得牙痒。
  邱池当时在外出差,回来后倒也镇定,知道强留不得,在与祁林和唐权真签了对赌协议后,很快放他们走了。只是还有一个叫章梓诀的,将K J告上法庭,说最初签的是霸王条款,K J对他们太过苛责,甚至侵犯人身自由。他要求法院判决,除最开始的合同无效外,K J还要赔偿他巨额精神损失费。
  一家原本红火的公司,发展成这样,那年的财报不忍卒读,市场也颇有微词,K J的股连吃两个跌停,坊间也都传言这新掌门太年轻,着实撑不起场。邱池当时内忧外患,焦头烂额,足有两年,晚上都是和衣而睡,第二天早起,还得奔赴下个公关场。
  从小听赞赏长大,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天之骄子,总体会不到这些,等祁林自己也栽了跟头,才终于懂得何谓‘理智中理解,情感中痛苦’。但彼时他与邱池已渐行渐远,共同住的房子虽然还在,但渐趋冷清,刚结婚时干柴烈火的状态,好像成了上辈子的事。
  祁林不回答,邱池也没有再问,胳膊搂紧祁林的腰,呼吸渐趋平稳。
  祁林再无睡意,也不敢再闭眼,手掌机械地在小麻花后颈挪动,前后两个人都不再动弹,他愣愣望着侧面的帐篷,长长一张布垂在草丛上,随风轻鸣。
  (4)
  精神和困意互相侵占领土,头脑里无数情绪翻滚涌动,像奔流不息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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