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刘真骧疑惑的吼道。
凌梓非说道:“他们能被你收买,当然也能被我们收买。你输了……”
刘真骧这时才颓废了下来,“果然人心难测,我确实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凌梓非并不开心,这一切她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不管如何,心儿都不在了。
之后的事情全数交给了皇帝,右相以谋反罪被处斩,牵连一个家族。但这些都不是凌梓非所关心的,她再次入了佛堂,除了每日为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念经祈福,再也没理会其他事情。
轩辕十二年,擎刹国步入了正轨,在明君拓跋庚扈的治理下,国富民强。
不久,廉亲王也被皇帝召回朝堂,作为监国,皇帝则花更多时间在龙胤殿里,除了一些人知道外,其他人都不清楚皇帝这样做的原因。
夜色更深了,凌梓非拨弄着佛珠,念着经文,也不觉得困倦。
“凌梓非……”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唤了一声,但是凌梓非没有多理会。
“朕……不,我要走了。”
凌梓非顿了一下,没有出声。
“瑆晟好了一些,但是不知道还有多久又会复发,我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我要带着他离开。”拓跋庚扈站在凌梓非跟前,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他知道,这是在做告别,因为他们……是不会再相见了。“而且我的心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离开,对瑆晟,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而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世人都感叹帝王之家,可是谁又知道其中的苦难。如果……如果你有机会,也远离这里吧。”拓跋庚扈叹了声,便离开了佛堂,留下凌梓非一人独自伤神。
远离?曾经是自己唯一的愿望,不过,自从失去了一个人,这个愿望,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清颐,扶我回去吧。”
“是,主子。”清颐熟练地将凌梓非扶起,将她安坐在轮椅之上,推着往东昭殿走。自从主子日日在佛堂念经后,身体愈发不适,最后因为跪地时间过于长久,腿脚也不方便了,只能被安置在轮椅之上,她为主子悲伤,可是也感到安心,毕竟她在主子身边。
“清颐,你在我身旁的时间很久了吧。”凌梓非的语气很淡。
清颐回道:“是的,主子。”
“你都快变成老姑娘了,为什么不出宫去,寻个安身处?”
“主子,我不愿意离开你。”虽然主子一直劝她,但是她终究不忍,一直陪在她旁边,她也会很开心。
“唉。”凌梓非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清颐也垂下了眼眸,主子心里的痛她比谁都懂,就是因为懂主子的心,她更不愿意抛下她。
会到东昭殿,凌梓非将清颐叫了过去,并交给她一袋金银首饰。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清颐推辞道。
凌梓非露出了两年以来的第一抹笑容,“清颐,你是对我最好的丫鬟,也是最懂我的丫鬟,我今日给你这些,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激,你若不收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这……”
“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决定了的事是不会回头的,你就安心的接下,会对你有用的。”
清颐不懂自家主子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但还是收下了,随后就被凌梓非给挥退了。
为什么?主子的话就像是在作别?清颐有些担心,但是又无可奈何。
凌梓非一脸平淡的坐在轮椅上,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是时候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她苦笑了一声,拿过早已准备好的白绫,摊开来,抛向了悬梁之上,艰难的支撑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靠着桌子站好了,差点又摔在地上,又借助桌子的力站上了椅子,颤颤巍巍的将白绫打好结,将头伸进白绫围成的圈里。
没想到,最有历史感的三尺白绫竟会让自己用上,这一趟异世之行也足够了。
心儿,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希望你还在等着我。
一脚踢翻了脚下的椅子,感觉到脖颈处被紧紧的勒住,一时呼吸不过来。
意识渐渐消散……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还未死,“这是哪里?”凌梓非感觉到一个封闭狭小的黑暗空间,她不感觉害怕,反而有些奇怪,自己身下的座椅像是在颠簸抖动。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凌梓非有些惊讶。
“云展铭?”凌梓非虽然听出了声音的,但还是有些不确定。
“恩,你那样做的原因是为了她吗?”
得到了答案,凌梓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为什么要带我走?”
云展铭沉默了片刻,“因为她要见你最后一面。”
“你说……心儿还活着?”凌梓非感觉到心底猛地一怔,心儿她还活着吗?
云展铭叹了声,“其实那日我们赶回去了,只不过迟了一步,没有找到你们,但是彋睿他发现了师妹的掉落悬崖的痕迹,所以我们便到山下寻找,我们发现了青衣人的尸体,但没有找到她,所以我们有了些希望,或许她没有死。之后也没有放弃,最终在隐居山下的前辈那里寻到了她。”
“那她现在可痊愈了?”凌梓非急切的问道。
云展铭叹了声,“没有,她的体质一直很差,好像是身上的毒发作了。而那个前辈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又不愿意施救。”
“什么?”
“我这次来是想领你去看她最后一眼的。”
凌梓非瞪大了眼睛,“不,她不会有事的……”凌梓非的手心渐渐握紧,难道刚刚得知了她的消息,又要失去她了吗?不,绝对不可以!
马车飞快的在林中穿梭,天刚蒙蒙亮,就已经赶到了目的地,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院子,凌梓非指尖泛白,在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时竟然支起腿冲了过去,“心儿!”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那是她以为永远失去的人,那是她最深爱的人,现在她躺在一张躺椅之上,面色苍白,但是看到朝自己跑过来的人时,才闪过一抹惊讶,“你……你来了……”
“对,对,我终于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凌梓非感觉热泪盈眶,抚摸着她的脸庞,心痛欲裂。看着这样苍白的她,这样脆弱的她,怎么可以原谅自己?原谅这样无能的自己?
“我告诉过他不要带你过来,他就是不听。”张婈心有些埋怨,可是眼泪却肆意的流落下来,“要是让你看到这样的我,你肯定会责怪自己的,我怎么能忍心你受这么多磨难呢?”
“心儿……”凌梓非一时哽咽,竟说不出话来。
“喂,你们这些人,赶紧给我走!别让人死在我的院子里!”一个老头儿满脸嫌弃的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指着这群人就开始骂。跟着他出来的还有一个青年男子,一脸难色。
“鬼医前辈,求求你,救救我的师妹吧,只有你能救她了……”云展铭乞求道。
“鬼医前辈,求你救我的姐姐,我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鬼医前辈……”出来的青年正是张彋睿,此时他正在哀求。
被称为鬼医的人一脸冷淡,“我呸,她是玄机子的徒弟,我死也不救!”
凌梓非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而是冷静下来,搭手在张婈心的手腕上,“怎么会这样?心儿不是吃过一颗解百毒的药丸吗?怎么会有这样中毒迹象。”这毒像是隐性毒药,潜伏了很多年了,可是为什么现在才发作呢。
鬼医倒是被凌梓非吸引了注意,其实刚刚她站在院中的时候他也知道有这么个人,不过不怎么在意,所以也就没有看到,可是当她出声时,一时勾起了他的注意,“丫头,这你就不懂了,解百毒的药都是解一些平常的毒药,可她中的是奇毒,除非从皇宫偷出解药,或者由我出手施救,否则,她必死无疑。”
“皇宫……”凌梓非愣了一下,随即咬紧牙关,没想到,那些给张婈心喝下的药中竟真的下了毒,拓跋庚扈,你真是好狠啊……
鬼医以为凌梓非要去偷药,赶紧得意的说道:“哈哈,没用了,去皇宫偷药至少也要大半天时间,你偷药完她早就不行了。”可是瞟了一眼凌梓非,疑惑了片刻,突然叫道:“哎呀,是你!”
凌梓非一愣,看向老者,觉得有些熟悉。
“哎呀,你是来拜师的吗?我就知道,自从那日从皇宫出来,玄炙子那老家伙就一直给我下毒,让我研制解药,费了不少心神,就忘记了收徒一事,没想到你现在找过来了,那好那好,你就赶紧拜我吧哈哈哈……”老者笑容满面,似乎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管其他什么事大事小,就收徒事大!
凌梓非先是眉心一蹙,渐渐想起了眼前的老者是何许人,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很想收我做徒弟?”
“那是当然,我看你非常有天赋,一定是个好徒弟。那些老家伙总是炫耀自己的弟子,现在我也有弟子可以炫耀了!”老者笑得更开心。其他人的一脸呆滞表情全部被他忽略了,他现在眼里只有这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徒弟。
“那好,只要你愿意救她,我就拜师。”
“救她就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