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任何时候都不会浮躁。”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只是冷不丁地丢下这么一句话。
他的侧脸不起分毫波澜，眼睛里弥漫的，是绝对的冷静和理智。
仿佛在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剧本里的宋庭。
“艹！”肖桐咬牙，但面容间却逐渐开始平复下来。
叫上自己的经纪人，肖桐也不再多做停留。
“刚那人谁呀？”
……
而试镜室里。
导演和编剧都坐在里面，而今天这次试镜主要是一些还未确定的角色，最重量级的应该是一个男三的试镜。
但是导演却跑到一个都算是男六的角色试镜里坐镇，可想而知，这个角色并非那么简单。
莫云归进去的时候，导演的脸色有些难看，也许是一直没挑到中意的，一边的编剧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不过这很正常，莫云归拿到的是靠后的位数，这个时候，审核的人都乏了。
编剧在莫云归刚进来的时候稍稍打起了点精神，毕竟仅从外形来说，莫云归的确是无可挑剔的。
黄锡山的脸色也稍缓。
“开始吧。”
莫云归没有急躁地开始念台词。
他只是缓缓踱着步，唇角慢慢剔起一丝半是冷酷半是讥嘲的笑意。
人性？人性是什么？为了所谓的人性？就要一起死吗？
当人类实施这个种子计划的时候，当那些老人孩子被留在银河系惨遭屠戮的时候，他们不是已经牺牲过那么多人了吗？
在危急存亡的时候，来求什么心灵的安稳不是很可笑的吗？
那么为什么不可以继续牺牲下去？当他们踏上这个飞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别无选择。
活下去，多么伟大的命题。
“我的妻子，”莫云归抬眸，平静地扫视着周围。这里的场景是莫云归提出吃人计划时的阐述。
“已经饿死了。”莫云归没有像之前任何一个演员那样压抑着悲伤故作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他是真得很平静，很理智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眼睛里没有情感的得失，只有绝对的理智，绝对的利益权衡。
从他的表情里，只能揣测他应该并不爱自己的妻子，不……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人，根本学不会爱这个字。
编剧抬了抬眉，脸上开始浮现有意思的神色。
“总有人要死，”
我也要死。
“死，就该死得有意义些。”
因为什么无聊的人性就要拉着全部人一起死，那母星里那些人的死，又算什么？
不要做无意义的事。
莫云归的眼睛仿佛在说话，他的确嘴里只说出了那两句台词，可他的眼睛，神态，动作，都说出了更多的台词。
他让这个角色在这个片段里展现出了更多的东西。
而这，必须是演技水平极高的人才能做到的。
“啪_啪_啪_”黄锡山眼里浮出了满意的神色，甚至很有兴质地鼓了下掌。
然而编剧却皱着眉，转着笔筒，琢磨着还是开了口，
“不得不说，你这个年纪有这水平的演技很惊艳我……只是，你不是我心中的宋庭。”
莫云归站得笔挺，垂眸没有搭话。
黄锡山似乎也被编剧开口的话惊到了，转过头去看他。
“……你可能觉得我鸡蛋里挑骨头，”年轻的编剧揉了揉头发，推着眼镜犹豫着措辞，“你很棒真的，可是……你的方向错了。”
“不对……我要说的是，在第一部里我创造的这个角色不是这样的，你挖掘过深了……”
“你这样的演绎让我的主角显得很……”编剧大概是不大会拒绝人，最终犹豫了下，还是转头对导演说，“黄导你决定吧……我是觉得，他不大适合，会盖过主角风头的。”
黄锡山也愣住了，他竟不知道这人的问题是出在演的太好了太过了。
然而这种演技水平的苗子是个导演都要当成宝好好对待的，让他往外推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样吧，你暂时待定，试镜结束后，如果确定是你的话会给你通知。”编剧是剧本的创造者，黄锡山并不想无视编剧的意见。
莫云归也并没有失态，他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走出试镜室，举手投足都极有风度。
……
后续的通知并没有来到，这是委婉拒绝的意思。
坐在回程的车上，徐铛没有了脾气，反而频频看向后座还有心情玩手机的莫云归。
新晋演员是最需要曝光率，琴归组合虽然大火了一阵，但这个圈子更新换代速度太快，一旦没有新的作品，喜新厌旧的观众就会把你抛在脑后。
莫云归演技的确惊艳，可竟然第一部正式的大银幕就屡屡受挫，徐铛开始担心自家艺人心态会有问题了。
“诶……其实今天的试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角色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角色，我回头给你再找找。”
后座的莫云归低着头，声音很平静地问他——“简扬的事你没处理？”
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徐铛懵了一下，“啊？哦那个，不是忙你这几天试镜的事吗？我就给郑瑶溪的经纪人打了电话让他好好处理一下，怎么，没动静？”
“你自己看吧。”莫云归新戏被拒绝的时候眼睛里都波澜不惊，可此刻却开始黑沉沉了。
徐铛停在一个无人的转角处，接过手机，表情也裂了。
只见微博界面上。
是一条郑瑶溪新转的微博。
郑瑶溪:
当然，他敢不认？！【霸气】 //@溪溪公主我爱你:正主怎么没回应，是不是默认了？好期待在一起 【星星眼】 //@郑瑶溪:简扬，敢撩你就得敢负责。 @简扬
微博下一片“祝99”铺天盖地。
呵呵！这大小姐真会玩！徐铛此刻简直想顺着手机屏幕过去把人掐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节快乐呀~
第17章 机会
将莫云归送到公寓，为新戏一事匆匆安慰了他一番，徐铛便火急火燎地出门去处理简扬的事了。
倒不是偏心谁，现如今两人刚起步只他一个经纪人，他这人至少公正还是做得到的，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比起看起来混不在意遇挫一事的莫云归，简扬与郑瑶溪这事已经算得上火烧眉毛了。
之前郑瑶溪在访谈节目里似是而非的表白，简扬纹丝不动不给回应，公关完全可以将其说成是为炒《琴归》组合热度而编造的绯闻；而如今郑瑶溪在公共平台上将简扬的不回应定义为“默认”，还说出了“敢撩”这种暧昧不清的话，这下任谁都会以为这俩肯定是实打实有什么关系的，要是郑瑶溪是个刚出道的普通女星还好，可坏就坏在她就是“拼爹”靠背景来玩玩的。
简扬跟郑瑶溪纠缠在一起，不会有多少人认为这是真爱，黑子肯定会蜂拥而上将简扬直接打成“小白脸”“潜规则”“傍豪门”“图富贵”云云，新晋演员，最是容不得这种恶意绯闻坏了名声。
郑瑶溪是个蠢的，又肆意妄为，但她的经纪人总还是明事理的，再去沟通沟通吧，徐铛揉了揉眉心，从前手下艺人有的不懂事，便是什么吸／毒嫖／妓也干得出来，处理这些破事他倒也不会嫌烦。
只是没想到这次手下两个看着又懂事乖巧，天赋容貌无一不好，赌博抽烟酗酒之类的坏毛病一个都没有，却还是这么麻烦。
叹息着自己的劳碌命，徐铛便匆匆去干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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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为自己四处奔波的徐铛以及为自己暗生闷气的莫云归，面临《洗脸女孩》杀青到来的简扬，可算是神清气爽了。
仗着来到这个地方一直勤加锻炼的身手，简扬顺着小道便偷溜下山，老山林信号太差，他已经好久没用上网了，网络这东西，那股子瘾劲可真是不比毒瘾差半分，心里还真有些痒痒。
这段时间里莫云归很少联系他，不过以那副冰渣子模样，有几通电话简扬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整日拍戏确实也会闷得慌，况且因着简扬爱说笑，算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人又俊俏温柔，剧组里的女演员都爱有意无意地找他玩闹，简扬虽不排斥这种感觉，但多来几下就兴致缺缺了，这才想了法子下山去。
山下有好几个镇子，云霞掩映的傍晚时分，简扬随意找了棵浓阴大树，看着满格信号，细长手指微动，便划开了手机微博界面，铺天盖地的消息轰炸着实结结实实吓了简扬一跳。
《洗脸女孩》拍摄过程还处于保密阶段，但徐铛是知道他这边是赶赴老山区拍戏手机基本无信号上网的，没怎么给他发消息，他的私信和界面也是被徐铛每天登上号处理过的，然而他这边一上，还是鲜红色的省略号，数不清的消息。
一条条慢慢看过去，简扬的眉心渐渐拢起，本来在夕阳晕染下看着十分柔和温软的面目一寸寸阴沉下去，到看完所有消息以及媒体网友们各种暗自揣测时，简扬原本放松的神色已经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他双手缓缓摩挲着手机屏幕，最后指尖定格在了“郑瑶溪”三个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