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遇到了你,起初可能只是看你日子难过,想要帮一把,对你好些。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的心境变了,我想让你过得开心,不再是帮你做什么,而是想要与你在一起生活。”
“我开始盘算每一日你可能缺些什么,我又该怎样将更好的东西送到你身边,又能让你习以为常的接受。可就是从那时起,我发现我即便可以给你再多的东西,也无法弥补我这两条腿可能带你给的拖累。”
宋徊伸手抵住江寄的唇,阻止了他的话,无奈的话从他犹带苦笑的嘴中说出:“阿寄,我的年纪要比你大上许多。你眼前这样的我撑不过太多的年月就会老去,而那时这样的身体将会造成更大的拖累。”
“我曾想过带着这份拖累离你远些,可一来我自私的舍不得放弃,二来……我知道,这一切也需让你来选择。所以,阿寄,你现在真的决定好了吗?”
江寄轻轻地抽了两下鼻子,而后想要强压下泪意,可开口时声音中却还是带了哽咽。
“我就想给你过个生日,却引出来你这么一大段话。”江寄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些,却实在忍不住,索性弯下了身子,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宋徊的腿上:“我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事,我就是认定了要跟你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管你以后什么拖不拖累的,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他忽的又直起身子,眼睛红红的伸手搭上宋徊的衣带:“所以,表叔现在让小侄来伺候您更衣吧……”
江寄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层层门帘床帐阻隔了室内的光亮,让他无法分辨此为何时。他想要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仍被宋徊紧拥着,两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如枕上凌乱的发丝一般,难分彼此。
额上落下的温热的一吻,宋徊也已醒来,他轻抚着江寄的后背:“还要再睡一会吗?”
江寄渐渐清醒了些,他打了个哈欠,眨眨眼睛看着宋徊,出乎意料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羞涩,而是想要离这个人更近一点。江寄伸出双手想要抱住宋徊的脖颈,可挪动身体时那酸痛的不适感,却让他的睡意彻底消失了,低低的呼痛声脱口而出。
“刚醒来就这么黏人。”宋徊轻声笑了,抚在江寄后背的手往下移动,替他按揉着不适的地方:“难受的厉害吗?我刚刚昨晚给你上了些药,那里肿……”
“别,别说了!”迟钝的羞意终于被宋徊的话激了出来,江寄把头埋在宋徊的脖颈间,胡乱蹭着打断他的话。
宋徊用另一只手将江寄按回到怀里,忍着笑说道:“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
江寄素日里最为喜欢宋徊的笑声,可眼下宋徊笑的每一声却都在他心中炸成了花,惹得他继续在宋徊怀里乱蹭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宋徊自然喜欢江寄这般又羞又恼的模样,但又怕他蹭来蹭去牵动了痛处,又要吃苦头,所以只得先把人好好哄得安静下来。
江寄本来身上就跟脱了力似的,挣扎一番之后更不愿意动弹,便又趴在宋徊胸口不动了。
“好受些了吗?饿不饿?”江寄听到宋徊这么问道,他却觉得嗓子也有些不舒服,干脆不出声只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宋徊倒也明白他的意思,又柔声说:“那我帮你披上衣裳,让小香她们端水进来伺候你洗漱好不好?我昨晚就叫人煲上了粥,你那处……今日就不加酒了吧?”
江寄起初顺着点点头,忽然又摇起头来,沉思一下又怕宋徊看不懂,便还是开了口:“要喝粥……不要见人。”
宋徊听了之后哭笑不得,想来他的小阿寄脸皮还是薄得,于是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好,我让她们把热水端进来,隔着帘子放下就走。然后叫人把粥盛出来,等洗漱完温度刚好喝。”
江寄听了觉得没毛病,便点点头。等着宋徊叫丫鬟们端着热水进来,隔着床帐放在床边的架子上。
宋徊起身倚在床头,仍旧揽着江寄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而后伸手穿过床帐,将帕子在水盆中打湿拧干,一点一点,仔细而又怜惜的擦着江寄的脸。
热热的帕子捂在脸上让江寄舒服的轻哼几声,忽的又想起昨晚情事之后,半睡半醒间仿佛也被人这样清理过身体。不用说,那必也是宋徊干的了。
宋徊给江寄擦好了脸,又重新浸湿了帕子想要给自己擦洗一番,却被江寄按住了手。
“我来吧。”江寄从宋徊手中接过帕子,宋徊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便微微低头,配合这江寄的动作。江寄仰着头给宋徊擦完脸,而后又微微抬身,轻轻【舔】了一下宋徊的下唇,然后若无其事的退开,掩饰的说道:“好了擦完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宋徊低头咬了一下江寄的嘴,才笑着点点头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开这篇文以来写的最艰难的一章?o(TωT)o?
一个单身狗要写人家大段的表白,痛苦无比,文风人设都崩的见了鬼
大概,还是有可能被锁
第18章 小院
接连三日,宋徊将生意上的事放到了一边,专心陪着江寄在远黎堂中窝冬,两人之间越发亲密,江寄直接将用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每日起居都在一处。
只是眼看着就要进腊月的门了,江寄也没法这样闲着了。
腊月里正是一年中浸米最好的时候,精白后的大米要趁着天寒的时候经过十几天的浸泡,为下一步蒸煮做准备。
因为整个制酒的过程需赶在新年前完成,所以江寄计划着要回小院中住一段时间。
可是两人刚在一起,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他现在要去小院中,心中颇有几分不舍。宋徊自然也是如此,不过在他看来,让江寄心烦的事,让他来解决掉就好了。
于是在江寄带着自己的行礼,走出自己一连呆了好几天的远黎堂,恋恋不舍的与宋徊道别后。等他坐着马车,来到自己的小院后,却发现宋徊已经坐在里面,正捧着个陶盏喝茶呢。
整个屋子的布置家居全变了样子,以前自己他自己住时,嫌外面那间屋中的待客的桌椅空着没用,就全都抬到了北屋中积灰。如今却又被宋徊派人搬了回来,擦洗干净,重新布置在正屋里。还在靠南一侧又加了个小屏风,屏风上绘着山水雀鸟,道让整间屋子多了几分亮彩。而屏风之后,临着窗的地方,又被宋徊放了一张黄藤躺椅,椅边放了张小桌,显得雅致悠然。
“这椅子尺寸做的足,用料也结实,两个人倚在上面也是舒服的。”宋徊驱着轮椅来到江寄身边,指着那躺椅解说道。
“两个人……”江寄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忽的红了脸,转身往里屋走去:“这里很好,我去看看里面。”
可一进了里屋,江寄的脸红的更厉害了。这屋中最为显眼的变化就是自己原来那张小木床被换成了一张十分宽大楠木拔布床,四面挂着如远黎堂中一色的帷帐,几乎占了小半个房间。
大床对面是个窄榻,榻上铺着厚厚的锦垫,中间又搁了个小几,方便江寄盘坐在上面算账。而最里面的墙边放了个描金双开门的衣柜,宋徊看了江寄一眼,故作悠闲的语气说道:“别的都还好,只是我派人来换这里的柜子时,那人却回我有件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什么?”江寄一时还真没想起来什么跟柜子有关的事。
宋徊驱着轮椅过去,打开柜子,因为视线的阻隔,江寄也看不到他在拿什么,只听他又说:“起先是问我里面的旧衣裳要怎么处理。我自然回答都扔了便是,反正如今也全都置换新的了。可他又说,别的衣裳尚可,只是那柜子里最显眼的地方放了一打颇新的衣裳,又叠放的十分仔细,看起来像是极喜欢的东西……”
江寄立刻明白了,之间宋徊转过身来,手中拿的正是他曾经送给自己的那几身衣裳。
“你,你拿出这些来做什么……”江寄红着脸轻咳了两声,伸手要去抢宋徊手上的衣裳,宋徊自然不能让他抢到,拿的紧且江寄又怕扯坏了料子,所以当然抢不回来,反而被宋徊锢在怀里,闹成一团。
“真这么想抢回去?你陪我做件事,我就还给你。”宋徊笑着按住江寄的手。
江寄看他笑了,羞愤更甚,却又没办法,只能问:“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宋徊松了手,也不怕江寄拿了衣裳就耍赖,而是往那张大拔布床的方向一仰头:“这张床也废了我不少功夫才挑出个满意的来,阿寄不如就陪我一起去试试那床如何?”
……
第二日江寄连房门都没出,裹着床被子躺在了外屋那张躺椅上,一面喝着宋徊喂过来热汤,一面隔着屏风跟高阳高伍交代浸米的事。好在这浸米并没什么特别要求,再加上之前他也给高伍做过示范,故而放心的让高家兄弟带着伙计在外面院子里做起来。
那日之后,江寄除了准备好麦曲一类的东西外,倒又闲下来。而宋徊却又继续忙去了。可即使他每日再忙,回到小院时仍能看到窝在窄榻上看着账本子等着他的江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