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与君把电话收进口袋,多少有些无精打采显现出来,刚才的神采已经不见,何小舟看的清清楚楚,但这时候的何小舟确实没什么心情去关心乔与君的工作怎么样,和任显扬怎么样,他现在更多的心事都在他母亲身上,那份病危通知书真是弄的他心惊胆战浑身无力。
这时候何小舟安慰乔与君是不可能的了,反过来乔宇君就算再怎么心里难受也还是原本那个他,多为别人想很少考虑自己的那么一个人,这个时候他还要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的流露和表达,他怕让何小舟更加的灰心郁闷,他试着快速的收敛情绪收拾心情,转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何小舟的肩“别怕,阿姨会没事的,医院都爱弄这玩意吓唬家属。”
一个伤心的人去劝另一个,这画面实在难看,而且也不可能指望安慰人的那一方能说出多么见效的话,何小舟其实也知道乔与君的状况似乎突然变得也不太好了,他虽然不知道乔与君和任显扬的事,他甚至不知道乔与君换了工作地点搬了家的事,但他仍能够猜测出乔与君因为什么事心情变好又因为什么事心情变坏,于是他竟然还试着劝起了乔与君“君君,你也别怕,像你这样的人,没人会舍得伤害你的。如果他伤害了你,将来他一定会后悔。”
这话从何说起,乔与君自己都说不明白何小舟也说得明白,他太有感受了,这一年来尤甚,此时此刻仍有感悟。
乔与君听得出何小舟是在劝他,他真的觉得何小舟变了,长大了,也懂事了,但他也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的向往何小舟了,但现在让他向往憧憬的那个人却和他隔断了联络,“伤害”了他之后还搞消失,乔与君越发的觉得自己和任显扬的关系几乎就要走到尽头了。
这时候强制被消失的任显扬其实真的是很无辜,他和乔与君的关系就那么被乔与君单方面的认为走到了尽头,然而其实任显扬一直在为他俩的见面和通话努力着,他最近正承受着高强度复健,复建难度和强度是上一次受伤所无法比较的,而任显扬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抱怨,他相当积极,甚至主动增加量组,就为了能快速的恢复,然后逃出卲雪莉的“魔爪”,他被动失联太久了,他自己都能想象,如果乔与君真的联系他却一直联系不到,那他家这小媳妇得多着急多揪心,虽然这其中多少有些太过自信的成分,但其实却也都是任显扬对乔与君的满满的担心,他还真的怕乔与君真的想开了,真的愿意相信他了,想要找他联系他的时候,找不到的话可能又会多想甚至乱想。
然而任显扬也只是心理活动丰富,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做到立刻就恢复,吕颂的心理辅导也因为卲雪莉之前的怀疑变成了一个月一次,任显扬用完了这一个月一次的机会就只能等到下个月才有机会和吕颂交流,让吕颂帮忙,然而距离下一次见面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任显扬真的害怕在这一段时间里出现什么状况,而他的担心其实特别的准确,乔与君真的是这段时间找他找不见。
乔与君和任显扬两个人的感情路就是这儿么的坎坷,乔与君有了开阔的思路的时候如果任显扬能接到那通电话,他们两个人恐怕早就和好,这时候可能又变得腻腻乎乎恩恩爱爱的了,然而就是那么的凑巧,也算是那么的不凑巧,他们两个就是注定没办法快速的解决误会,这事后来两个人互相提起,都觉得他们简直像是在经历魔咒。
像这次的经历其实算是很不幸的,但老天也不是一直这么狠心,这次不给他们两个快速和好的机会,却在之后的一次给了他们更好的机会,就在任显扬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和吕颂见面的时候,乔与君这边出大事了,正是需要人支撑帮助的时候,任显扬这时就像是个大英雄一样,正好让他赶上了救美的好时机,也给了他一个与乔与君和好的绝对好机会。
第90章
何小舟的母亲病情加重是已知的事实,但乔与君真的没想到会恶化的这么快,他在医院陪着何小舟的这一段时间,医生不断的向他们灌输要做好心理准备的思想,甚至说出了要随时准备后事的话,但乔与君始终不能相信就这么着老太太就要不行了,他真希望医生是在夸大其词。
乔与君在医院陪着何小舟不吃不睡,直到医生告诉家属病人暂时安全的时候,乔与君才算安心,原本以为可以趁机也给何小舟吃下一颗定心丸,却不想医生还有后话。
“虽然现在暂时稳定,但是病情还是无法得到控制,我推荐转院治疗。”
何小舟听到这话的时候明显的有些绝望,他回国之前就已经知道母亲的病不会那么容易治愈,但他仍旧是乐观的,直到他的母亲病情加重回国后他才慢慢的意识到,治病有多么的难,他带着母亲在多家医院都尝试过,没有一家有什么好的效果,只见病情越发的恶化,现在得到的又是一个转院的说法,何小舟真的绝望了。
乔与君看着这时候何小舟的表情,他似乎完全能够理解何小舟的心情,他心里盘算着,既然他已经做好了不能好好继续他的工作了的准备那他就干脆破罐破摔,多陪何小舟几天,再加上任显扬那边给他的打击,他真是赌气似的,心想着既然没了任显扬那他就完全不用担心谁误会谁吃醋了,他就要陪着何小舟陪着老太太了,就算是给朋友的一个支撑。
乔与君陪了何小舟几天,他那个工作用电话就关机了几天,何小舟带着母亲成功转院之后乔与君才又折腾回他的新家,打开手机准备面对现在叫他十分头疼的工作问题。乔与君工作这些年,谁也没针对过他,他也没顶撞过谁,一直以来上下级相安无事,工作中处处都是被夸奖的多,批评的少,现在这般那般的挤兑他,他还真是憋屈了。一打开手机,乔与君原本想象的陈部可能会发来短信给他臭骂一顿的消息提示并没有出现,甚至手机上的新增消息为0,这让乔与君觉得非常的不正常,越是这样,乔与君越是觉得心虚,越觉得转天他要去上班心里怵得慌。
乔与君一宿没睡好,转天顶着俩大黑眼圈带着沉重的心里负担和压力去了单位,进了办公室,陈部坐在桌前盯着电脑办公,陆玲却不在,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气氛别提多诡异了,乔与君不知道是否该问这声好,站了半天甚至忘了坐下。
站了好一阵,乔与君搓搓手还是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声音不大的喊了一声“陈部。”
陈部头也没抬,继续盯着他电脑上的文件,似乎是叹了口气,但又像是没有,等了有好一阵子才张口说话“去三楼会议室旁边的屋子等会,陆局想跟你谈谈。”
乔与君一听这话知道准没好事,他早有思想准备会接受组织处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他自己还给对方整治他提供了更多的理由,乔与君也没解释也没犹豫,直接出了门上了三楼,找对了屋子敲门进去了。
屋里没人,乔与君也没客气,找了把椅子坐在那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怕的一副大义凛然,等了足有半个小时才把人等来。来人推门进来,气势很足,不高的个子,精瘦,眼睛有神,脸有些黑,这人长得太有特点,气质也很特别,乔与君虽然只和他见过一次也是记得的,这就是陆玲的父亲,那个当众骂他还用热茶泼过他的陆局长。
两个人面对面,乔与君一点也不惊讶,他其实早该想到的,只是他被其他琐事扰乱,原本的细心也都没了,分析事物的理性也不见了,甚至还多出了冲动。这个时候见到陆局长他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输了气势,而且他明知道对方权利很大,又存心挤兑自己,但仍然一副理直气壮。
“小兔崽子!敢来这工作你就应该多加点小心,你还敢犯错误,上头的领导都让你得罪了你知道吗?”陆局长说的义正言辞,真的是把对乔与君的批评说的有理有据,“你那份报告怎么写的,数据根本对不上,要是随意糊弄咱自己的领导也就算了,上头这次重视,转门派了巡查督导小组下来,数据对不上你本人又不在,谁给你糊弄!?一个穿鞋戴帽、虚报数据的罪过,原本一个处分就可以过去的事,你偏偏要搞一个擅离职守的罪名加进去,现在好了,谁也保不了你,你自己说的回支队?去基层?现在我正式的告诉你,没机会!自己去办理手续吧,公安队伍容不下你这么大志气的人。”
陆局长这些话说的十分连贯,不似提前准备的也不像临时想出的,声音洪亮,气势逼人,乔与君听着还真有那么一点肝颤,这结果对乔与君来说确实有些严重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能有这么惨的结局等着他,他做警察多少年了,身边的同事只有高升平调,再不济也就是个多少年也不升警衔的,降级的都少,几乎没有,像他现在听到的直接被赶出“温暖公安大家庭”的,他还真是头一个,他不知道他犯的错误有没有这么严重,或者陆局长有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就是开除一个辅警协警都需要正当的理由繁琐的程序,何况他是正式警察,但这时候的乔与君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问,他似乎说什么都是无力的,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该走还是该留在这办公室听从接下来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