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留下,出院后就去公安局报案,那些警察听说受害者是个男孩,他们没有同情,而是惊讶、鄙夷、嫌弃!他们可能也不太了解这种事吧,一个劲儿地问我细节。我不止一次抗议,他们的那些问题和事件本身无关,可是他们不肯放过我。你知道在别人面前谈论那种事,还要不止一次描述受侮的细节,是种什么滋味吗?”
“哈哈……哈哈哈……”陈宇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你知道吗,有一个女警察,竟然问我……问我那东西……捅/进去以后是不是……是不是痛得要死,那东西!哈哈哈……”
凯文不知所措,想要拥抱他,安慰他,可是又怕被他误会。
“我竟然……竟然还回答她‘是’!后来她又问,是不是比生孩子还疼,我他妈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哈哈……我以为她问我被捅了一刀是不是很疼,原来她说的‘那东西’是……哈哈哈……就好像我生过孩子似的!”
“陈宇,别这样……”
“根本就没有进行到那一步!他们都不相信!没人相信!”
“我信,我信啊!”
凯文大声的承诺,陈宇却像是没听见,他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傻笑了几声。
“后来,这件事惊动了上级,当时那个县正在参评文明称号,治安方面绝不能出现这种丑闻,所以我的事也没立案,县领导出面调解,除了工资,我还拿到五千块的赔偿,五千块,好多啊!”
“闵龙和我的关系?很简单,我妈年轻时欠了他一笔钱,高利贷,还到现在了,也只能每月勉强还清利息。其实欠他钱的不是我妈,而是那个我应该叫他爸爸的男人。我妈是真心喜欢那个男人,怀孕了也没打掉,她死心塌地跟着他,跟到了香港。那男人好赌马,花光我妈的积蓄,还借了高利贷。
“那男人没等我出生就跑路了,债务就落在了我妈身上。我妈是真心喜欢他,被抛弃了还把我生下来。
“我妈带着我逃回大陆,还托人给我上了户口,我们过了几年太平日子,我六岁那年,闵龙带着一伙人来我家追债。我记得当时妈妈哭得很惨,说她不想再做老本行。闵龙说,不做不行啊,不然拿什么还钱?他还说,她咬牙忍上几年,等‘女儿’长大了接她的班,她就能收山了,然后就色眯眯地看着我。
“他捏着我的脸,说了些‘小妹妹几岁了’、‘长得像妈妈’之类的话。我吓得不敢吭声,我妈知道闵龙想干什么,她把我抱过来,告诉他我是男孩。以为这样我就安全了吗?暂时的吧,后来我妈妈才发现,闵龙有特殊嗜好,但是他不喜欢小男孩,他喜欢正在发育的男孩子。
“所以你以后千万别去‘逍遥天’了!……我?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不是应付得挺好吗?不用担心,真的!至少……现在还……
“其实闵龙不止一次想要来硬的,多亏了我妈,总是在关键时刻护着我。她指着闵龙的鼻子大骂,说他要是敢碰我,她拼了命也要把他剁了,闵龙虽然是黑社会,但是他也知道我妈的那股狠劲儿。
“说实话,我也不是不担心,我怕哪天就……,唉,就算真的发生了,我也不能怨谁,我们毕竟欠着人家的钱呢。除非,我能在撑不住之前,把钱都还清,可是我哪儿有那种本事啊?我也想过,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我就自杀。”
陈宇已经醉了,二锅头也见了底,他靠着椅背,慵懒地伸展着身体,朦胧的目光投放到凯文的脸上,他痴痴地笑着,像是在等待凯文评价他的故事。
“多少钱?”凯文冷不丁地问。
“什么?”
“你们欠他多少钱?我帮你想办法!”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不过,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又不是白给你,你以后要还的!”
“那也不行。”
“你怎么这么倔!”
“欠钱比欠人情好。”
“怎么会呢?”
“钱的方面有个定量,该多少是多少,人情嘛,多与少,还得清还不清,主观感受在里面会占很大成分。”
“你的意思是,我会仗着帮过你,就赖着你喽?”
陈宇没有回答,他眨巴着黑亮的眼睛,微笑着凝视凯文,他的眼神很温柔,也很苦涩。
“就算……就算我赖着你,也比你自杀好啊!陈宇,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陈宇突然痛苦地皱了下眉,干呕了几声,然后无奈地摇头,说道:“我真的喝不了酒,醉了。”说完,他把头靠向凯文的肩膀,扎进他的怀里,凯文惊惶失措,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
酒醉后的陈宇散发着一种纵情的魅力,准确的说是一股浑然天成的野性,凯文感到身体里的那团火焰又快被点燃,他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陈宇像是说梦话一样呢喃:“我是怕,自己会觉得永远亏欠你。”
打开房门,摸黑检查了一下玄关的鞋柜,果然没有爸爸的鞋子。
“每一扇门后,都在上演着难以想象的罪恶,但是,因为客人们付了钱,只要不出人命,他们犯下的罪恶就不会被追究。”
凯文回想着陈宇的话,他想象不到爸爸在那种地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你刚才为什么硬要冲进地下室啊?”
“哦,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不过……应该是认错了。”
“一定是认错了,凯文认识的人里面,不会有人去那种地方的!”
凯文躺在床上,脑海里回想着和陈宇在一起的片段,陈宇说出这么肯定的话来,还真是看得起他。
“不……不一定。”
“哦,也对,比如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你也没有做那种事啊!”
“现在没有,但是以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守多久。”
凯文在那一刻便已确定,陈宇的底线,就是他的清白。如果想要战胜他,那就夺走他珍视的东西,可是如果不是出于陈宇的自愿,那也就意味着彻底损毁了他,凯文不会那么做。
第6章 山雨欲来(一)
躺在病床上,陈宇还在做着噩梦,梦境中,他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房间,幽暗的红灯渲染着淫/靡的氛围,他的眼眶涌出泪水后,就又被新的泪水填满。
他看不清压在他身上喘着粗气的野兽,绑在身后的双手早已被勒得涨痛发麻,每一次撞击,都像是一个火把直插/进五脏六腑,从身体内部向外辐射的绞痛和撕/裂感,随着全身被迫的律/动,像巨浪一样,一下接一下地,刺激他的每一根神经。
“求、求你,放了、我吧……”陈宇紧闭的双眼流下了眼泪,护士小菲吓了一跳。
“小宇别怕,你现在是安全的!”小菲按住陈宇的肩膀,想要制止他的颤抖。
梦里的野兽突然更剧烈地进攻,陈宇的呻/吟声也更加凄惨,突然,男人的罪恶在他的最深处急促地抖动,陈宇下意识地扭动起腰腹,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啊、嗯……不——”
撕心裂肺地哭喊,他的全身都抽搐起来,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漆黑的深渊。
短暂的喘息,他恍惚地呢喃:“冷……好冷啊……妈妈……”
可是痛苦并未结束,而是轮换了施行者,以更残/暴的方式再次袭来。
“啊——啊——疼、好疼啊!放开我!我不行了,停下!停下……杀、杀了我吧!”
陈宇像岸边垂死的鱼一样,在病床上翻腾着身体,小菲大声呼喊着向其他护士求助。
“快来人啊!我按不住他了!小宇,没事了,都过去了!”
“放开我…让我走……嗯、啊……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陈宇突然睁开眼睛,惊恐地盯着天花板,可他的眼前仍然呈现着昨晚的经历。
陈翠翠闻声跑进病房,抱起陈宇,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好儿子,妈来了!小宇,妈可怜的孩子啊,快醒醒吧!”
“不要碰我!我死也不要,不要!”陈宇大声抽噎着,小菲也跟着哭了。
“凯文,你怎么还不来啊?妈,你不要卖我,不要卖我……”
小菲听了,惊愕片刻便狠狠地瞪着陈翠翠,毫不掩饰对她的鄙视。而陈翠翠把陈宇搂在怀中,失声痛哭。
站在门口的两名民警目睹了一切,他们对视了一眼,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默然点了点头。
两名民警和陈翠翠对坐在病人活动室内的一张圆桌前,年轻的负责记录,年长的正皱着眉头向陈翠翠问话。
“我再重复一遍你的意思,你是说,从当事人十一点十分走进那间地下室,到两点十五分被人发现并报警,都是……都是在接受……‘试工’?!”
陈翠翠完全无视两个爷们儿的惊讶,举着镜子,边慢条斯理地补上刚刚哭花的妆,边用冷嘲热讽的腔调回道:“首长,您哪天去趟‘逍遥天’就知道了,我们那儿的小姐个个儿能屈能伸,百依百顺,绝逼不傲娇不装逼,怎么来的?不就是严格挑选再加上严格培训嘛!”
两个男人都面露囧态,他们对视了一眼,年长那位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不是首长。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表示,在当事人,也就是你儿子陈宇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出于他的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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