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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gay朋友 (铁锈与红肉)


  语毕,宋嶠也沉默了。
  因为这话说得有道理。
  气氛有些尴尬了,还是杜宇先打破僵局:“这个月25号啊,星期六,别忘了,到时候我派人去车站接你们。”
  我说好,然后又问陈潇云来不来,杜宇说肯定得来啊,不来还是人吗哈哈哈哈。
  东扯西扯又一通才挂断,我看宋嶠和我一样对杜宇的新娘不是冉安一时间难以接受,因为他俩以前感情特好,吵起架来面红耳赤的,一星期闹分手八十回,到毕业也没分成,冉安为了和杜宇回邢台还同家里人闹翻了。
  我们寝室喝毕业酒那晚杜宇连吹了好几瓶,昏昏沉沉,走路都开始打摆子,还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我,杜宇,这辈子,非冉安不娶,我要给她买大钻戒,大房子,专门打一柜子给她装名牌包。
  然后一顿,蹲地上嚎啕大哭。


第54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嶠一直把我箍怀里,我连踹好几脚他都不撒手,我只差上口了,但一瞥他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少爷样儿,就没舍得下嘴,推了半天他倒是越抱越紧了。
  一起洗澡的时候他就挺古怪,虽然暂时我还没法接受全垒打,但互相打打炮撸撸管也是习以为常了,但这回他倒是安分守己,从头至尾只是规规矩矩地帮我抹沐浴露和洗发精,还是那种没有灵魂的抹法。
  我活脱脱成一泡泡精。
  我决定采取迂回战术,用脚趾蹭了蹭宋嶠的小腿:“你又怎么了?”
  宋嶠的下巴抵着我的眉骨,呼吸从我上方落下来:“就想抱着你。”
  我啧一声:“点到为止啊,还没完没了了还,整天把自己弄得跟苦情剧男主角似的。”
  他先是沉默,然后才缓缓叫我:“裴裴。”
  “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问这个干嘛?”“就突然想知道。”“这很重要吗?”“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宋嶠顿了顿,“主要是好奇。”我拒绝回答。于是他开始猜了:“我躲你的时候?我告白的时候?还是我住院的时候?”
  我决定装睡。其实他这个问题应该改为: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
  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反复纠结思考过很多回,但毫无头绪。唯一能确定的是,我的确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对宋嶠有想法了只是不自知。
  我这个人特别擅长自我麻醉。
  和苏琳琳因为他分手但他毫不知情还成天在我跟前晃悠得瑟有哪些人是他的发展对象心情不爽,为了自我纾解,就掰扯出个“假好人情结”;
  过分关心他的生活,却被他打乱自己的生活还习以为常乐在其中,为了自我平衡,就一遍遍在心里强调那是因为他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一次次恋爱,从景子棠到小可再到阿Ken,我永远在好奇却永远在压抑,为了自我控制,就反复告诫自己裴郁文和他们都不一样。
  说不定是在他初入宿舍那天平淡又大方地向我们告知了他的性取向开始,他对我来说,就开始有点不一样了。
  比起掩人耳目,这种坦率热忱更让我有探索欲。
  我隐藏的同性取向基因其实很早就初见端倪,对女生我总是有种随波逐流的被动感;而比起浪漫热烈细水长流的相处更容易诱发我对一个人的感情,这就注定我无法接受像于敏清那样过于主动的女孩子。
  至于宋嶠的三个猜测大概是自我发现的三个重要节点,它们并非全然断裂,而是层层递进的。
  宋嶠开始非常细密热切地亲吻我的五官,他用舌头舔我睫毛的时候,喷在我脸上的热气让我痒死了,实在忍不住伸手去揉。
  “就知道你在装睡。”宋嶠使坏地搓了搓我的乳尖,我胸口一麻,瞬间跟通了电似的,朝他一脚蹬,他居然敏捷地躲过了。
  我只剩翻个大白眼的心情。
  宋嶠却突然说:“如果有一天你反悔,我会理解的。”
  我身体一僵:“怎么突然这么讲?”
  宋嶠用大拇指指腹轻慢地滑过我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和下巴,片刻后却又道:“我以前谈那么多次恋爱还辜负你好意去滥交,你不生气不介意吗?为什么还在发生那么多事之后喜欢上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只是嘴上说说喜欢你而已?因为我连最基本的自我约束都做不到。”
  看吧,他显然又在自以为是了。
  其实暂且不说他是不是喜欢我或者他是不是那么喜欢我,但我喜欢他喜欢到丧失自我倒是真的,这和他对我作何感想根本不可混为一谈。
  爱情的盲目让人忽略屈辱。
  宋嶠的自我怀疑其实我可以理解,就像他可以理解我无法坦然向外界坦白我们的关系。
  我和宋嶠都不是完美的,在爱情面前,某种程度上也仍是自私的仆从。
  我们彼此相像又契合地互相弥补着各自灵魂的缺口,或者说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假使我是他,我可能也会自我放纵,因为没有谁有义务等谁一辈子;我也相信,假使他是我,他可能也会自我掩饰,因为他比谁都懂gay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
  我只能告诉他:“我喜欢你的时间绝对比你喜欢我的时间长,所以你没资格怀疑我的用心程度。”
  他急急反驳:“不是怀疑,真的不是,裴裴,只是我觉得杜宇今天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
  我挑眉:“是你自己不坚定了吧?”
  他连连否认:“我只是怕你听到那句话会多想。”
  我看着他。他又小声说:“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我和叔叔阿姨闹翻了,我会很自责的,你总有一天会恨我,与其那样,还不如—”
  不如什么?我连问都不敢去问。
  确实,有些事情不是说刻意不想就能当它不存在。
  可是我有权利选择现在不想。
  于是我说:“其实杜宇那句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宋嶠点点头,他捋了捋我的头发,说:“珍惜当下。”
  明天的我如何是明天的事,今天的我还是决定伴他守他。
  至于爱他,那就不是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能囊括的了。
  前者是如此复杂,而后者又是如此简单。
  我们又平静地度过了一段日子,期间宋嶠真的学会了简单的烘培。周末的时候会做一些复杂的甜点,比如草莓大福,那个操作起来真的相当麻烦,就说做那个Q皮,从配料到蒸再到成型晾凉都得花上一两个小时。
  我不喜欢烘培是真的,因为弄得手黏糊糊脏兮兮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我宁愿收拾宋嶠的残局。
  宋嶠目前会做简单的黄油曲奇、蔓越莓饼干、舒芙蕾、菠萝包和希腊可球。
  我胖了好几斤,可该死的,他愣是不涨一两肉。
  生气。
  25号凌晨一点过一点儿我和宋嶠就上了前往河北邢台的动车,本着经济实惠又玩味的观念,我们很早就订到了硬卧,一觉醒来到站。
  是杜宇的堂哥来接的我们。
  我们到达酒店的时候,杜宇不在,听人说是到婚纱店接化妆的新娘去了。
  我和宋嶠一眼瞧见了依旧吊儿郎当的陈潇云,他也看到了我和宋嶠,当即上来一通熊抱。视线在我和宋嶠之间来回逡巡一番,下了结论:“我媳妇说得没错,你俩真是越看越配越长越登对了。”
  是的,他女朋友杨新蕾当年也萌我和宋嶠的cp。现在的女孩子家家,脑子里都装得些什么东西。
  “新蕾呢?”宋嶠问。“她嫌远,不愿意挪窝,一休息眼睛就黏手机上了。”陈潇云说,“兄弟结婚,带家属来也不太好吧。”“你想太多了吧,新蕾和我们都这么熟了。”宋嶠看他一眼。“就还是不好吧。”陈潇云摆摆手。
  我环视一周,好像大学同学杜宇就真只请了我们仨。
  我们在宴会大厅里随便寻了角落坐下,然后胡侃一通,包括过年时候那条抄陈奕迅歌歌词的告白朋友圈,大概也了解了下彼此的近况。其实陈潇云的情况根本不用问,看他朋友圈就一清二楚了,本来他家条件就不错,毕业了又签到广州,工作清闲安逸待遇还不错且爱情幸福甜蜜,成天只知道胡吃海喝,愣是圆了一整周。
  大概铺垫够了,我和宋嶠开始撬陈潇云的嘴,问他杜宇到底怎么回事。如你所见,虽然我们整个宿舍关系和睦,感情甚笃,但显然我和宋嶠关系更好,而杜宇则同陈潇云更亲近。
  结婚都是第一个通知的陈潇云。
  陈潇云点了根烟,先是给我和宋嶠递,被我们俩都拒绝了,这才拧着眉深吸了口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还不是杜宇作死,本来安安当初破釜沉舟揣了一小笔钱和杜宇回河北创业,结果杜宇资金周转不够,就擅自动了安安的那笔救命钱,好说歹说给俩人留条后路,杜宇非不听,一意孤行,去年年底一下赔得一干二净。安安起先也是闹,但你们也晓得,他俩闹是闹,但吵不散的。可偏偏杜宇又觉得愧疚,每次安安脾气一上来口无遮拦他就憋着,后来实在憋不住就去找别的女人排遣了,结果被安安发现了,自杀未遂,心灰意冷。”
  宋嶠皱眉:“是安安提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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