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gay朋友 (铁锈与红肉)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铁锈与红肉
- 入库:04.10
我看看时间,嚯,都快八点了,还能去哪儿?于是道:“都这么晚了,吃完了还可以看看跨年演唱会,你今天别抢台啊,我不想看湖南卫视的那些超女快男。”
宋峤显然对我这个提议兴致缺缺。其实我也觉得没劲,但没办法,上学那会儿其实跨年还是很有乐子的,江滩有烟火看,但现在因为污染严重,取消了。
宋峤眨眨眼:“小区外面有个小卖部有鞭卖,我回来的时候有个小孩在玩绳子鞭,裴裴,你想不想玩?”
这——
别人跨年看烟火,宋峤居然要和我,玩鞭?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是,我居然同意了?
宋峤进到小卖部里选了很久,我在外面等他,他出来的时候拎着个黑色塑料袋,手里还拿了个塑料打火机。我借着路灯翻着袋子里的东西,妈呀,还买得不少呢。
宋峤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冲我挤挤眼,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就见他一甩手,一个“嘭”声就在我脚边炸开了,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刚好旁边有两个小男孩在玩耍,听到我的尖叫,居然指着我哈哈大笑。
羞。耻。
我捂着脸转身想走,宋峤拉住我,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瘦长型的小盒子,啊,我记得那个包装。
宋峤说:“外面灯太亮了,我们进小区玩。”
你们小时候一定玩过这种叫烟花棒的东西,拆开盒子,里面是若干根长长火柴棒粗细的小棍,下半部好像是细铁丝,上半部发灰,点燃就能“滋滋滋”冒着炸开的火星,像齐发的金色箭镞。
我们来到小区路灯微弱的角落。
宋峤买了两盒。他说一根一根玩太没意思了,所以两盒分成了四把,我们两人,一只手上一把。宋峤用打火机帮我点燃,火星立马就噼里啪啦地窜了起来,金灿灿地炸出烟花的光亮,我瞬间兴奋不已,跳着说“宋峤快快快!要灭了要灭了!”宋峤笑盈盈地把手上的两把烟花棒触上我的,那昙花般迅速燃烧的美丽观感在宋峤的烟花也成功燃起时达到了极致。
仿佛星光照亮了宋峤弯弯的脸,眉梢眼角全是温柔的笑意。
啊,真是令人嫉妒的好看啊。我想。
当我手上的烟花棒燃尽,烧过的部分变成了焦黑,宋峤将他左手那把递给我,然后我们一起,看着它们最终熄灭。
内心膨胀的快乐,又在瞬间干瘪下去。
“裴裴你还想玩这个吗?”宋峤大概看出了我的意犹未尽。
我摇摇头,玩再多次,短暂还是短暂。
我在他手中的袋子里又翻了翻,拿出那个莲花飞机,放在地上,宋峤蹲下去帮我点燃,然后我们两个跳到了一旁,看着那个小玩意“咻咻咻”在夜色中快速旋转出金色的莲花,然后它“啾”地一下竟然窜到了天上,我看着宋峤快要仰断的脖子,不可抑制地哈哈狂笑起来。
他像个傻子。
待我直起腰来,听见宋峤的声音,他问我:“裴裴,你开心吗?”
“开心啊。”我说,然后又想去翻翻那个黑袋子。
“真好。”宋峤说,“我也很开心,裴裴。”
我的手一滞,然后拿出那个宋峤说的绳子鞭,哈哈笑着对他说:“我们来玩这个,爷爷我吓不死你。”
是啊,我真的挺开心的。
在这样一个远离家乡的城市,有那么一个人一起度过旧年的最后一个夜晚,而这个人在新的一年也会和自己共同成长,让在外打拼的艰辛生活变得不那么枯燥苦涩,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是朋友吗,是家人吧。
第18章
假期让人意志消沉,我说的是我,显然宋峤没有。他和我一样在家里摊了一天,剩下的两天都早出晚归的,他说公司有事,我说真不愧是大公司的员工,这思想觉悟就是比我们这种小角色高多了。他只是笑。
但我想,他忙起来也好,毕竟才分手不久。
宋峤这个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他都是笑着的,笑着说裴裴,笑着要抱抱,笑着冲我撒娇,笑着说没关系。
但只要想想宋峤对我说着裴裴我喜欢阿Ken和他圣诞节那晚醉得满嘴胡话的场景,我就觉得,这个打击需要他慢慢消化,可能比景子棠之后的两年短,但也不会仅仅数天就忘在脑后。
宋峤还是每天准时回来和我吃晚饭。
第一天是前一晚吃剩的火锅。第二天我做了很久之前就想尝试的麻辣小龙虾。第三天我做了土豆烧牛肉和水煮鱼。其实做饭是件快乐的事。宋峤一直很喜欢吃我做的饭,但以前我做得很少,一般是周末两人都在家的时候,毕竟每天上班回来已经很累了。
于敏清还是约了我一次,我这次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让她放弃我,她大概觉得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也就不再给我发晚安了。这时候我又有点惶恐,以后我去财务室报销,她会不会故意不替我报,给我穿小鞋?
害怕。
但不管怎样,即使意志消沉,三天也是飞逝。节后第一天上班,大家都显得精神萎靡。放纵之后,难免伤身。
晚上回家,我买了洋葱和鸡肉,一条鲫鱼和一颗大白菜。
宋峤有点不对劲。
我进屋的时候,他正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喊他:“宋峤?”,他没理我。按平时,他早就欢天喜地地来迎接我了。我把装菜的袋子往茶几上一放,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他才大梦初醒一般,说:“裴裴你回来了。”连声音也像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
我问:“你怎么啦?”他摇头说没事,瞥眼一看我放下的手,说:“你手是不是又开始冻了?”我一愣,把手缩了回来,他说的没错。前几天温度低,碰冷水的时候总是被刺得发木,结果这温度刚刚一升,就开始肿胀发痒,非常显眼。
他抓着我的手站起来,说:“我们出去吃。”
我一愣,说:“你发什么神经,我菜都买回来了。”
他皱着眉头,道:“你手都成这样了。”
我挣开他的手,说:“你以为只有洗菜需要用手吗?不洗菜也要刷牙洗脸,不能机洗的衣服也要用手搓。”
他垂下眼睛,无言地坐回了沙发,看起来有些急躁,显然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我又问了他一遍,宋峤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躬着背,手臂撑在膝盖上,垂着脑袋,眼睛直直地看着地板,声音缥缈。他说:“裴裴,我怀疑我得了艾滋。”
什么?
我说:“宋峤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但一想起他的私生活——
我问:“你最近又去——”我顿了一下,“约炮了吗?”
宋峤声音闷闷的,但还是承认了:“嗯。”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问:“是Q崽?”
他愣了一下,摇头,说:“不是。是前天,我没戴套。”
前天?
我脑袋嗡嗡作响:“你不是说是公司有事?你那两天都——”他没说话。我知道,他撒谎了。我定了定神,觉得现在不是质问他的时候。我尽量稳着声音问:“你人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觉得自己得了艾滋?而且别人不是说这病潜伏期很长吗?你自己瞎想的吧。”他听完,抬起头,冲我翻开了他的下嘴唇,有个发白的创面,他说:“我口腔溃疡了。艾滋的初期症状就是口腔溃疡。”我说:“口腔溃疡谁没有过啊,我也有过啊,我们那几天又是麻辣小龙虾又是水煮鱼的,肯定是上火,而且你又不喜欢喝水,吃水果还很挑剔,缺乏维生素也会口腔溃疡啊。”
但显然,我的话根本无法消除他的疑虑,他摇摇头,又垂下了眼睛,说:“裴裴,我害怕。”
我的脑子也很混沌,我想他多半是自己吓唬自己,但一想到原来他的生活比我想得还要乱,我就莫名其妙地火大。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了:“你害怕?为什么你知道滥交不好还要去做?你不和人上床是会死吗?分手了就一副全世界都不爱你的样子,你自己都不爱你自己,谁他妈会去爱你啊?”
宋峤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气愤,但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他双眼泛红,说:“我不行——裴裴,我晚上眼睛一闭就是阿Ken抱我的样子。”
我冷哼一声:“就你失过恋?就你被人睡过?按你的逻辑,那是不是只要和男朋友睡过的女生分手了他妈的都成了妓女?”
他无言。
我觉得气闷,更多的是怒其不争。
我知道我应该做的是安慰他,而不是责备他,只是我一想到他乱七八糟的情史,我就觉得恶心。关键的是,他骗我。而且,我还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也这样,白天在外酒池肉林,晚上回家一脸纯洁。我还为了他,每天辛辛苦苦地做饭。我觉得他是心灵寂寞需要陪伴,没想到他更多的是肉体寂寞。
无耻。下流。龌龊。
宋峤骗我。这个我不能忍。他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但他骗我。他说他去公司加班,但其实是和别的男人上床。
我站身来,宋峤却拉住我,叫我:“裴裴——”
我甩开他:“你别他妈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