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珠诡诈的转了转,莫斯突然改变主意了。
与其踏出监狱同一群腐尸浴血拼杀,还不如逗弄逗弄这具不含火气的男孩木偶。
至少眼前的玩具不会咬人更没有利爪,呵呵!
直到掐媚的催促声再度传来,莫斯不禁给了多嘴者意味不明的一眼。
狼般凶恶的冷悍让对方脖子一缩,瞬间噤若寒蝉。
“真他娘的!你当老子不知道情况?”粗野的啜了口痰,莫斯的腔调听起来不知为何有些冷,“先放曲少宸的兵出去练练手,他们不是享誉帝都的正义之师吗?哼……等他们热身完我们接着出去也不迟,人家那可是铁打的‘雷霆战队’,我们这些长期吃牢饭的凭什么身体素质打头阵?”
蠢货!
一群敌我不分的蠢货!
将恶毒的咒骂先掩埋在心底,莫斯不屑鄙视一群智商为负的炮灰。
***
月光,如刚刚洗涤过的丝缎,躲过树杈,清柔的流泻在高级监狱的护城墙上。
一排排长明灯和哨楼处布置的照明灯,在牢狱外层铸造了一个光亮的白昼。
而在这静逸的夜晚中,一股奇臭难忍的血腥味蓦地弥漫开来。
杀伐不断!
再度运气将蹒跚走来的丧尸一掌震飞,风声飒飒,只见丑陋的尸人脚底虚浮,接着便被煽飞数米,不过一掌之力!
一手将散乱在颊边的几缕碎发拢至耳后,避免飘落到胸前沾到尸身溅出的血肉!
浓墨似的瞳眸里刹那掠过困惑的神色,饶是东方不败前世见多识广,也不曾与如此皮相的敌人纠缠争斗!
肌肤栗起,头面青黑,下巴垂下,嘴唇缩回。
勉强说是人,倒不如用“厉鬼”一词形容的贴切。
东方不败单薄的唇线刹那间的僵硬,对手前行的速度并不快,但却极为难缠!
果不其然!
亲眼目睹倒地的尸人以奇诡非常的姿势扭起,没有骨头支撑似地斜歪着肩膀,再度挥舞起锋刃般的利爪,浓烈的腐臭味自它们狰狞的口中呼出,破损的声带撕磨间响着低低的咕哝声……
尸人一边梗着脖子嘶吼,一边艰难的挪动,只是他们的吼叫并不是因为肉体的伤势,而是简单的展露出对新鲜血肉的病态渴求!
击退!挣起!击退!再挣起……
东方不败压根没能腾出一点喘息的机会。
就算折断了敌人的肢体,捏碎了敌人的心脏,可它们的步伐依旧不游移、不瑟缩,坚韧笔直的朝自己迈进。
东方不败凝聚着热烫到极点的眼神,一刻不停的在尸人污秽的身上游走!
十余头低级丧尸以包围之势缓缓靠拢,大张着口边艰难的向猎物方向挪动。
东方不败同样没有退!
前世习惯了杀掠屠戮,更锻炼的他心如磐石。
如今的东方不败,敢与天地争辉!
一定可以的。
东方不败在心里冷静的默念。
一定可以找到什么办法,彻底击垮他们!
红色身影主动上步,右手手肘突地扣住其中一头尸人的颈项,稍稍一动,左手手掌跟着疾若闪电的由左施力,伴随脆弱颈椎处发出“咯吱”的轻响,尸人那分不清面目的头颅已被残酷的扭转180°!
没做多余的停歇,东方不败严肃的抿紧唇瓣,在其余尸人逼近的时候腾身跃起,出脚,一个接一个刚劲利落的后旋踢飞速扫到!
“砰、砰、砰——”
点在尸人脑门上的力道不弱,混乱中唯见四、五个尸人头不自然的向下垂,青白色的眼珠猝然爆凸,敌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击,破损不堪的身体便软软的瘫在地上。
尸体错落横陈在东方不败脚下,干瘦的脑袋仿若气球般瘪塌着,脑浆鲜血更是溅了一地。
这下是,彻底起不来了。
整个过程是行云流水的酣战淋漓!
出手悄声无息,对手再无生机!
毫不犹豫的踩踏过同类的尸体,其余丧尸的步伐未曾停顿。
丧失意识,仅剩本能!
就在这时——
“哟!”一窗之隔,观战得热血沸腾的刃白双手抱臂,跨立,“外面的,也许你现在需要一把砍柴刀?”
“不必。”东方不败细致的眉梢一锁,拒绝。
“哦,为什么?”对方的问题紧追不舍。
近身,一刀一个,十刀一行,岂不更痛快?
“脏!”可惜,被刃白暗自欣赏的少年惜字如金。
刃白瓦蓝色的眼瞳里,闪过了淡淡的趣味。
然后……刃白笑起来,嘴角的弧度甚至越咧越大,喃喃自语,“怕弄脏自己的手吗?”
以刃白此时伫立的角度,只能凑合着看清对方的形体。
再加上东方不败正面迎敌,刃白遗憾没能瞧见东方不败的相貌。
眼中,唯有对方那件古风盎然的服式显得瑰丽夺目,只是教人分不清是原本的色泽,亦或是溅染上去的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Pederast:鸡奸者、好男色者。
☆、第五回
三米,两米……
五步,三步……
灰蒙蒙,脏兮兮,腐臭的尸身渐离渐近。
此刻身陷桎梏,但更教东方不败在意的是……背后那抹如影随形的视线。
分明,是强烈到自己无法假装忽视的地步。
“那小鬼,身手真他娘的利索!”
端端正正站在刃白左手侧待命,咋舌不已的丁瑞回头,突然被刃白脸上闪过的神采悚到了。
“队长!!”丁瑞怪叫一声,喊声泛出恼怒。
刃白凝望东方的两道眼神儿,丁瑞说不出的熟悉,太危险!
妈蛋!这根本就是对着曲少才有的下作眼神!
刃白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不远处的红衣就像一个绚丽炙热的球体,不停吸引着他的眼球前去追逐。
没等一会,红影又是一动!
因为群观的视角十分受限,无人看出少年是从哪儿翻出一根又细又长的丝线,跟他衣服上的色调相近……鲜亮、醒目!
就是一根普通丝线?
这不科学!
不少人眼中皆不约而同打上问号。
扛丧尸的先锋有了,但刃白这边也不敢含糊,四个临危受命的士兵攀上哨岗处架上机枪,以防不测。
时间恍若静止。
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等着少年接下来的动作。
无名指与大拇指温柔的摩挲着红线,即便四周的丧尸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东方不败依旧慢慢的、神态柔和的拨弄着手上的细缕。
宛如对待情人般缠绵悱恻的小小举动,假使搁在前世的武林江湖,肯定会有人了解状况。
东方不败摸出此物,是要死人的!
线,顾名思义,就是用丝、棉、麻、金属等制成的细长可以任意曲折的物品。
是的,任意曲折。
东方不败在操纵长丝时,简直似剑锋利,如刀霸道,更比软鞭灵巧百倍!
柔能克刚的犀利,在东方不败用红线绞杀敌人的过程中,被衍绎得出神入化。
东方不败默默运起内功,源源不绝的内力顷刻附着在丝线上,绷紧的线身猛然震颤起来。
难以设想,仅仅一根不打眼的丝线,此刻的韧度竟堪比得上钢铁!
最可怕的杀器恐怕还不止于此。
基地内眼利的人不久后便察觉,脸色纷纷转为些许微妙。
针。
银色的针。
一个具备基础常识的人都能认出来,这只是一根朴实无华,用来缝补衣裤破洞才会想到的东西。
即使那点银光在夜色中几乎快被泯灭,但却无人发出奚落、嘲笑的话语。
特别是当那抹银光拽动红丝,彪悍无比的扎透一头丧尸的头骨盖时,现场除了此起彼伏的口水吞咽声,再无其他!
没错,飞针走线,在这群大老爷们眼里,那是娘们才使的玩意。
可是,能把娘们的玩意使得这么清新脱俗的,狱外的少年绝对称得起独一份!
“啾”的一抖,掌控在指尖的线缕,灵蛇般游移在余下的丧尸间。
游刃有余,红色身影黏针的姿态优雅,出手却分外悍戾。
“他的脚,没动过。”将掏出的精致手枪缓缓插回裤兜,刃白的表情是习惯性的懒洋洋。
无遮无挡,少年就这样一身鲜衣,一条丝线,一根绣花针恣意傲然而立。
步伐没有乱的人,证明心不乱。
而连驻足的立场都不曾改变的人,自有一股特质——无所惧畏,所向睥睨!
此役,红衣少年必定凯旋!
东方不败的手速足以教人眼花缭乱,血滴自冰冷的针尖上淌下,薄雾般的真气绕着针线,宛如一把摧枯拉朽的手术刀,有条不紊的收割着残存丧尸的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