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清冷,又透着点悠闲。
男孩赶忙摇头:“没。”
手却抓着岸粱的T恤下摆不放手。
岸粱眸子里盈着窗外的光,瞳仁中倒映出几排杨树挺拔的模样,他将放在止可头上的手顺势搭在男孩肩上,轻轻搂着对方往桌边走。
模样桀骜不驯。
是青春特有的明亮光彩。
胡俊和李昊一看到岸粱这幅二世祖模样,就觉得这人的心真是歪的不行了,为了统一战线,胡俊立马解释。
“岸粱,你这次可不能再偏向这小子了,”胡俊还没说完,岸粱的两只耳朵上就触到一阵温热,有点干燥,但是很软。
一直软到心里的那种。
岸粱一愣,逡巡在胡俊和李昊身上转的视线收回,重新落回眼前男孩身上。
只见男孩将两只细长白嫩的胳膊举的高高的,一直延伸到自己脖子上才瞧不见了。
止可那张脸清秀的厉害,尤其是眼睛,干净,黑白分明,被身后窗子里透出的嫩绿一衬,只觉得皮肤莹白,似乎还隐隐泛着柔和的光。
胡俊看到这一幕立马炸了:“止可,你是小鸡崽子吗,以为捂住岸粱的耳朵他就听不到了?”
东北人讲话自带喜感。
李昊直接因为这句东北味十足的话,笑疯了。
就连岸粱都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然而,男孩却在一瞬间红了面皮,像是谁把红墨水不小心摊在了白纸上一般,一层一层的渗透了,粘腻的红。
止可扭脸看向胡俊,小声反驳:“你……你才属鸡呢。”
举着的两只手却一直没放下,还因为胡俊的开口,又紧张地用力握紧了岸粱的两只耳朵。
然后转过头来,盈着红透的两颊,贴心的问:“疼吗?”
岸粱比他高,轻轻搭着眼皮看向男孩,听了这话心中泛着点痒,却又被这种偏爱的感觉撩的飘飘然。
然而即便是如此,还不忘耍无赖。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皱了皱眉。
表示什么都听不到。
果然,止可见状眼睛里面升起了点困惑和纠结,过了会儿,纠结完的小人又将手上的力气放小了。
岸粱觉得自己的心在空中往上飘了两米。
胡俊绕过宿舍中长长的桌子,走过来一把扯住止可,站在他俩中间,继续逗止可:“别腻腻歪歪整这些没用的,岸粱你听我说啊……”
一边说,一边将着急的不行的止可挡在自己身前,就是不给他和岸粱接触的机会,活像是王母娘娘头上的那根银钗。
哗啦一下就给牛郎织女划出一道天河。
李昊坐在椅子上给他仨鼓掌,时不时给胡俊说的话添油加醋,见胡俊忙着逗止可没空说话,他便继续接上。
“岸粱,你家小鸡崽儿长大了,周末约好和别的女孩出去看电影呢~”
岸粱正看着胡俊和止可闹,见止可被捉弄的厉害,刚伸出手去扯住胡俊的后衣领子,将人扯到旁边的床上。
就在止可满眼惊慌和红透的面皮中听到了这么一句。
岸粱当时心里还回荡着一句话:小崽子眼睛真他妈纯净。
像是小时候玩的玻璃球一样,里面最漂亮那一颗的模样,差不多就是这样。
话音落地,止可慌张地扑过来捂住岸粱的耳朵,巨大的惯性让他钻进了对方的怀中,鼻尖一瞬间盈满了柚子味。
这是止可最喜欢的沐浴露的味道,他专门买了一瓶放在卫生间里。
在岸粱身上闻到,格外迷人。
下一秒,岸粱眼中的光彩淡了下来,他望着怀里的男孩,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止可立马慌了,他嗫嚅:“我……我只是喜欢那部电影。”
莫名其妙,就撒了谎。
然后不会撒谎的小人,从耳朵尖开始,像是被夏蝉啃掉的树叶一般,一截一截,泛红了。
整个耳垂红的仿佛温度计肚子里面盛满的红墨水。
红的透彻,又微微透明。
岸粱轻抿薄唇,瞳仁中倒映的一窗杨树,被吸进一个巨大的漩涡。
顿时一片漆黑。
他轻轻后退了一步,距离不远,两只耳朵却轻易的就脱离了止可的掌心。
没说一句话的少年,依旧轻轻皱着眉。
一双本就清冷的眉眼,更加冷了。
止可蜷了蜷空落落的掌心。
赶忙凑过去:“我真的……只为了电影才答应的。”
说完,又赖赖唧唧补了一句:“别听他们两个说的,都不对……”
胡俊和李昊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凳子上,闻言还嫌不够乱,起哄:“怎么不对了小鸡崽,刚刚是不是你一进宿舍,就说周末要和苏轻筠一起看电影?!”
止可转过头去念他们,但他声音天生小,念了也没用,全被那俩人的笑声和起哄声盖住了。
整个宿舍再次鸡飞狗跳。
岸粱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湿漉漉的头发没擦干,带着点湿气,外面刮着早春的寒风,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止可瞧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直到那件灰色毛衣一点一点淡出视线。
中午的时候止可接到一通电话,来电人显示是:苏轻筠。
止可郁闷挣扎了一上午,食欲不振的十分明显,盯着手机屏幕愣了一阵儿,他轻轻划开手机,“喂”了一声。
直到通话结束,止可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傻傻的躺在床上,看着上方白色的天花板和旋转着的风扇。一双眸子里满是迷茫。
室外嫩绿的颜色倾斜进来,在男孩白皙的脚丫上凝成一个个光圈。
树荫在其间,欢快的跳舞。
过了好一会儿,宿舍门被人打开。
不知道谁回来了。
然后床铺突然轻摇了两下。
止可心跳漏了一拍。
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桀骜不驯的面庞,来人眼里闪烁着不可一世的胜利光芒,嘴角勾起痞子笑来:“小鸡崽,周末哥请你看电影。”
岸粱满眼笑意地趴在止可床头,两只手臂从灰色毛衣中露出来,精瘦有力。
他一手抓着床的栏杆,一手拿着厚厚一沓什么东西,慢慢展开。
小鸡崽瞧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床头的人,微微张大嘴,半晌才在那一沓电影票中醒过神来。
“苏轻筠说的那个包下电影院的人……就是你?”
包下电影院?岸粱内心表示十分不赞同。
——电影院明明就是他家开的。
“叮铃铃……叮铃铃……”
止可迷糊之间,靠惯性将床头的闹钟关掉,躺在床上想要再次进入梦境,却无一点睡意。
他睁开眼,望着已经被阳光照亮的窗帘,迎着室内昏黄的视线轻轻眨眼。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梦到年少的事情。却赖在柔软的床间不愿起来,过了一会儿,索性将半张脸都缩进了天鹅被。
直到小助理过来敲门,止可这才下了床,只是刚下床就感觉自己腰以下,都软的没有半分力气了。
昨天泄了那么多次,今天还能站得住才怪。
他甚至难堪的觉得自己某个部位还没恢复,仍像是被人贯穿着。
这感觉让止可直接没脸见人,一头钻进了洗手间。
再见岸粱是两天后,那时间止可刚收到一个试镜通知,只等着第二天下午过去。
所以这一天工作刚结束,接到曲助理电话的时候,止可整个人都有点怕。
两条腿不争气地当时就发软了。
但他却捧着电话,心中期待又紧张,丝毫不敢怠慢哪怕一丝丝。
“您是说,晚上我过去哥那边吗?”
“嗯,麻烦您了。”
“再见。”
收线之后,止可就将手机装在兜里了,走了两步他又不放心,将手机拿出来,从震动模式换为响铃,攥在手里,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等止可和小助理到了楼下,还没等到保姆车过来,就有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到他二人面前。
望着熟悉的车子,两人动作不敢停顿,赶忙手脚麻利地钻了进去。
怕狗仔拍到,也怕对方等。
可小助理一进去立马就愣住了。
她和止可一脸懵逼地看向后座上穿着西装的人,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一秒,小助理便识相地打开车门,下去了。
止可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助理,瞬间觉得自己没了半点依靠。
弱弱叫人:“岸、岸……哥。”
因为叫错了称呼,那双干净的过分的眸子里立马染上了无措。
本就害怕今晚会太过激烈。
这下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穿着西装的男人递过来一杯温牛奶,眉眼之间却是浓厚的不满。
从轻轻皱在一起的眉头,便可以瞧出一二。
止可因为慌张,不安地低下头,一口一口将手里的牛奶喝的一干二净。
而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似乎……不是给自己喝的。
而是岸粱……他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
他、他不喜欢喝牛奶,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总是让人喂才肯喝。
这个“喂”也不是简单的喂,而是、而是……
止可不受控制的蜷紧了脚趾,脸色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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