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身边一直不开心,可我好不容易才能得到你,又怎么会甘心就这么放手呢,所以老天才来惩罚我的贪心对不对,一下子就让你离我这么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医生说是可以的,所以我就试着将心里的秘密讲给你听。”
“其实这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因为每次一见到你我便慌得厉害,只顾着观察你,想从中找到一丝你爱我的细节。可你总是这样,不笑、不说话。原本至少开朗青春的性格,到了后来也变得沉默寡言,最后,干脆连眼里的光彩都没了。”
“我很后悔,真的。你走之后你那个女助理狠狠骂过我一次,她站在重症监护室外拦着不肯让我靠近,问我配不配,问我有没有脸。”
“当时我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我当然不配,因为将你逼成这幅样子的人就是我。但……我本以为我能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东西的,本以为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人,拼了命的想要守护着你的单纯,结果……”
说到这,岸粱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隐隐的不稳,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道:“止可,这句话我在心里憋了很多年了,但一直都没敢当面对你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久到已经成了一种病,得不到你就会想要毁灭一切的那种病。”
“可你还是就这样离开了,丝毫不在乎我是否想要毁灭一切。或许你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吧,我的所谓喜欢对你而言是一个囚笼罢了。”
岸粱又顿了顿,许久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继续:“那天你突然说不想喊我‘哥’了,我慌得不成样子,只怕你又要离开,便用占有、折磨的方式告诉自己你是我的,我们这样亲密无间,可到后来你一哭我就再也狠心不下来,只有在那样的时候你才会偶尔主动,乖得惹人心疼……是不是就在那个时候,你心里就已经决定要离开我了?”
“我……其实现在我喜欢你这种病已经好多了,即便你醒来后告诉我……告诉我你不想再和我在一起,要离开,我也能控制住自己不让它发作的。真的。”
“……要不这样你看好不好,我答应放你走,随你怎样都好,去过全新的人生,去一个完全没有我的世界,去找一个会让你感到安心的人都可以,只要……只要你肯醒过来……反正我都爱而不得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还有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其实每次看你和我相处时不知所措的模样,我也不是没暗自痛苦挣扎,犹豫、迟疑过要让你解脱。就是一直不舍得。”
说着他又忽然笑了下,笑的眼圈通红,泪流不止,“在《互换人生》中,你陪我一起罚站的时候怎么那么固执。不……我又说错了,你其实一直都很固执,以前固执的靠近我,而现在……固执的远离我。”
“止可,你真的很可恶,知道嘛。喜欢谁的时候就拼命对对方好,转眼不喜欢之后却又松手的那么彻底。每次看你和我在一起时不开怀,我都想问问自己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可找了很久,我都没能找到办法……我对你,总是毫无办法。”
夜色渐渐降临,将医院完全笼罩起来。深夜转瞬即至,岸粱望着对方望了一天,到了10点钟按时和对方道晚安,然后关灯,躺在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他被人轻轻摇醒。
“喂,醒醒,岸粱……”一只小手在他脸上不停的轻轻戳,眉毛、鼻子嘴巴全部被戳了一遍,却又不疼,像是挠痒痒一般,撩拨的人直想再睡一睡,享受这种闲适与舒服。
然而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下一秒岸粱就惊醒了,他惊魂未定地望着眼前的人,许久,才缓缓出声,“止可……?”
昨天他谨遵医嘱,和止可说了一整天的话,今天嗓子已经沙哑的不行。
现在更是整个人都是错愕的,一张平日里收拾的干净利落的英俊面庞,此时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胡子也没刮,甚至连衣服都已经皱皱巴巴。
止可拿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他,瘪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干嘛用这么惊恐的眼神瞧我?”
岸粱这才大喜过望地一把抱住对方,“你醒了?”惊喜过后又猛地反应过来,问他:“现在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说着又转身赶忙出去叫人,似手足无措,“医生,医生呢!!!”
一个小时后,做完了全面检查的止可瘪着嘴不开心,“岸粱,你实话告诉我,我、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能治愈的大病,所以你才什么都不肯说,一直只是沉默地带着我去检查身体?”
岸粱一边仔细瞧着手里的检查结果,一边摇头耐心解释:“怎么可能,你当然没病。我只是有点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止可不信:“那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了!还有啊,岸粱。”他拽了拽身边人的袖子,“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沧桑,好像都老了十岁不止……”
岸粱摸了摸自己的脸,被爱人嫌弃的心情十分不美好,没信心地询问:“很邋遢吗?”
止可摇摇头,“轻微邋遢,没有很。”
岸粱沉默了一会儿,立即做出决定:“走吧,回家。”
“回家?”止可皱眉,“不是回学校吗,怎么突然说要回家,回哪个家?”
岸粱愣了愣,比他还疑惑:“回学校?”
止可睁着干净清澈的眼睛,点点头:“对啊,再不回去估计辅导员查寝的时候又要抓到我们了!”
岸粱仔细盯着对方,想要从止可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半天,才试探性地缓缓问了一句:“止可,今年是哪一年?你多大?”
止可被他问的莫名其妙,“今年是2014年啊,我23,和你同岁。”
岸粱手中抓着的化验报告一时间没抓稳,飘到了地上。一阵风从医院的窗子里吹进来,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下一秒,岸粱抓着人的胳膊直奔四楼脑科。
他冲到医生面前指着止可道:“你好医生,他现在刚醒来,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情况好像又很严重……”
……
半个小时后,医生结束了这次测试的最后一个问题,收回手中的小手电,在病历单上写下一行字,对一脸着急的岸粱道:“岸先生,目前来说这种情况我们都通俗地称之为……失忆。”
“……”岸粱听到这个词立马想到了烂俗电视剧情节,好半天才憋住骂脏话的冲动,沉稳追问:“嗯。怎么才能让他将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
医生摇了摇头,皱眉,最后又叹了口气,“熟悉的场景或许说不定能让他恢复。试试看吧,现代医学对这种事情还无从下手。”
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止可听到这,气的不愿意再理会岸粱,转身便往外走。
岸粱吓了一跳,赶忙追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怎么突然走了,还没看完病呢。”
止可指着两人头顶那个标着“脑科”的牌子,委屈巴巴地:“岸粱,你又欺负我。这次竟然还串通好了医生,拿脑子问题来跟我开玩笑……我、我要生气了!”
真心实意带他来看病的岸粱顿时十分委屈。
最后在止可的抗议中,两人回了岸粱的公寓,止可换上鞋好奇地不断打量这层房子,从客厅到厨房、卧室、书房、影音室,再到外面的阳台,活像个好奇宝宝。
转完了一圈的止可回到岸粱身边,一脸崇拜,“岸粱岸粱,你怎么会有钱买下这里的?”
已经洗漱完毕,将乱糟糟头发和胡子打理好,穿戴的光鲜亮丽的岸粱抿了抿唇,他望着面前青春活泼的人,眸子里满是复杂,轻声解释:“我们毕业后开了家娱乐公司,收益还算可观。”
“然后就买了这个房子?”止可满是惊讶。
“……不是,这个房子是我在开公司之前买的,家里老头赞助的。”岸粱这下是真的确认止可是失忆了,不是装的。
止可点点头,恍然大悟:“对哦,一不小心把伯父给忘了。”话刚说完,突然客厅内“叮”地一声轻响。
止可听到动静愣了愣,问:“什么声音?门铃吗?”
岸粱指了指桌子,示意他:“你的手机。”
止可昏迷的那段时间,岸粱一直有给他的手机充电、续费,仿佛这样那个人就没有离开过一样,借此安慰着自己。
如今这人终于醒过来了,虽然失忆了,但……终归还是醒了,是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忍不住想打电话让曲助理过来,和他开香槟庆祝一番。但念在时间已经晚了,自己又有一大堆话想和小兔子说的份上,岸粱硬是将这份冲动给压下去了。
止可迟疑地拿起桌上的手机,瞧着那只新到不行的水果机,眼中充满了诧异和迷茫,他小声嘀咕,“我现在很有钱吗,都用得起这个牌子的手机了……”
岸粱点点头,眼中含笑,宠溺地瞧着对方,“对,你很有钱。”
“……有多少?”止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好奇。
岸粱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算不过来,要不明天我让公司的财务过来一趟,跟你讲一讲目前我们拥有多少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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