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俞乔白着一张脸坐起身。
昨夜他是被方强带回来的,而后来应该也是他帮自己纾解的。
他在床上呆坐了一阵,然后才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光裸的身体,身体一动,腿间都有些发疼,让人觉得无比难堪。
勉强穿好衣服,他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门。
卡着步子下到楼下,却没有看到方强。客厅里只有刘嫂在往桌子上端碟子。见柳俞乔下来,便招呼道:“俞乔醒了,快洗漱了吃早饭吧。”
柳俞乔点头,走进卫生间洗漱一番,然后跟刘嫂一起坐到了饭桌前。
吃了两个包子后,柳俞乔忍不住问:“先生呢?”
“先生早上出去得很早,公司里应该有事情。”
“嗯。”
柳俞乔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又吃了两个包子,将淡淡的小米粥喝完,肚子里暖暖的。
将地板拖了一遍,柳俞乔忙完之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陪刘嫂看会儿电视,也没有回到房间休息。
他很快跟刘嫂说了一声,然后出了门。
自从发生了昨夜的事情后,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方强,只觉得难堪无比,便索性先逃开。
柳俞乔搭车去了医院,这段时间陈玉兰的身体没有再出问题,医生说再观察几天便可以出院了。
进病房的时候,陈玉兰还在休息。这几天病房中还住了另一个老人,对方醒着,也认识柳俞乔,两个人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坐了一会儿,陈玉兰才醒过来,看到柳俞乔后,伸出手示意他过来。
“妈,怎么了?”
陈玉兰握住了儿子的手臂,淡淡地说道:“妈刚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陈玉兰闭了闭眼,没有说,柳俞乔也不问她。他帮她削了个水灵灵的大黄梨递过去,再转过头的时候,就发现对面那个老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有点歆羡。
两个人都在一个病房,自然经常聊天,柳俞乔经常来看陈玉兰,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老人的情况。
老人有一个儿子,前几年刚刚成了婚,但是对中年丧妻的老父亲却不是很孝顺,哪怕对方住院了也只来看过一次,付了医药费便离开了。
老人一个人也可怜,五十多岁,刚刚退休,妻子已经去世,儿子又不回来看自己,一个人很是孤独。
柳俞乔想了想,便又削了个梨,给老人递了过去,还和对方聊了一会儿,过了一阵,气氛才算好了些。
等到临床的老人睡下,陈玉兰才同柳俞乔说:“俞乔,我想通了,想把你爸叫过来,我们商量一下离婚手续怎么办。”
柳俞乔愣了片刻,但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好。”
联系柳栋梁没有花太多时间,下午三点,对方便赶了过来,和上次一样,陪伴着他的是那个气质清冷的青年。
让柳栋梁和陈玉兰两个人待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柳俞乔则坐在外面,跟对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对方掏出了烟和打火机,眯着眼睛点燃,吸了一口,发现柳俞乔在注视着自己,朝他勾了勾嘴角,手上的烟也晃了晃:“要吗?”
柳俞乔摇头:“不用,我不吸烟。”
对方颔首表示明白,没有再同他多说什么,只是兀自抽着烟。
病房门打开了,柳栋梁先走了出来,他神情也有些落寞,柳俞乔看向身后的母亲,她的眼角微红,大抵是没忍住难过。
柳俞乔一边安慰她,一边听到后面的青年也在安慰柳栋梁,而后者心情恢复后,便说让他别再吸烟了。
两个人都想早点将事情了结,几个人一同去了民政局。
事情办得很快,没有耽误什么。从民政局走出去,柳栋梁同一起来的青年一同相偕离去,两个人上了车,车后掀起一阵尘土,然后便很快离去。
分道扬镳,真的不需要太多的伤感,道别也显得过于多余。
让陈玉兰在自己眼里擦干眼泪,柳俞乔才陪着母亲回了医院。
按理来说,柳俞乔到下午便该回去了,但是自己吃过饭后,都快到八点了,他还没有走,陈玉兰不由疑惑起来。
“俞乔,你还不走吗?再晚的话,可能地铁便没有了。”
柳俞乔翻看杂志的手顿了顿,他抬头道:“没事,我今天不回去了,在旁边的空床位上躺一下就好。”
陈玉兰还想说什么,但柳俞乔却站起身:“之前那个电视剧不是快要播了,我帮你把台换过去好了。”
和旁边的老人一起对着电视剧说说笑笑,陈玉兰也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问。柳俞乔跟着看了一阵,也走出去给刘嫂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天不回去了,不必担心。
到了晚上,他在临床睡下,跟着中年老年人的生活作息入睡有些太早,他没能很快睡着,只能睁着眼睛望着外面皎洁的月亮。
他的骨肉中仿佛还留有昨夜没有完全消去的快.感,只觉得隐隐发作,偶尔察觉到,便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他打算给方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感情的机会,可是一切都来得太快,让他一时无法适应。
到了后半夜,柳俞乔才感觉到了一丝睡意,慢慢地睡了过去。
次日早晨,柳俞乔陪着陈玉兰做了检查,两个人一起吃过早饭,柳俞乔才离开了医院。上了地铁之后,柳俞乔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有些认床,医院的病床也不是特别舒服,昨晚上并没有睡好,便靠在椅背上休息了片刻。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旁边人脚上的鞋子,身体不由僵了一瞬。
那是曾经他送给陆行的一双运动鞋。
柳俞乔侧过头,和陆行的视线撞在一起,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很多情绪,谁也看不清切。
以为再见时心中定会起波澜,但他看到陆行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时,唯一有的是一丝酸涩,但却又很快消弭下去。
原来时间真的是心伤的良药,再多的痛苦都会被磨平,只留下若有若无的痕迹。
陆行是跟着柳俞乔上了地铁的,他看着自己喜欢却再也无法拥在怀中的那个人出现在视野里,步子便忍不住跟了上去。
他就在他旁边小憩,可他却再没有理由能抓住他的手。
见柳俞乔望向自己,他忍不住努力勾了勾唇角:“好久不见。”
面前的人点了点头,然后便将头低了下去,再没有朝他看一眼,陆行心里如同被苦药浸泡过一般,酸胀得难熬。
快到站了,柳俞乔站起身,冲陆行点了点头:“我到站了。”
“嗯,下次……再见。”
列车缓缓停稳后,柳俞乔没有回头地下了车。陆行望着他的背影,然后重新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运动鞋。
还没有穿过几次,可惜送鞋的那个人却已经离开了。
站在别墅的大门前按响门铃前,柳俞乔犹豫了一瞬。但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逃避的,他不得不面对。
只是让柳俞乔没有想到的是,一进门,便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叫声。
他探头一看,发现客厅里的地毯上趴着一团土黄色的小东西。他走上前,那只小小的松狮抬起头,然后冲着他嘤嘤地叫了一声,肉肉的爪子伸出来,在柳俞乔的鞋面上戳了一下。
从小,柳俞乔就很喜欢狗,特别是这种胖乎乎的,摸起来毛茸茸的东西。但因为陈玉兰对动物毛发过敏,因此家里一直没能养。
原本见到陆行后心情一直充盈着怅惘的滋味,但现在看到地上的小家伙,心中又不免轻松了不少。
他俯下身将小小的松狮抱起,小松狮的脸皱皱巴巴的,但还没有那么皱,身子又那么肥,小眼睛嘀溜嘀溜地看着柳俞乔。
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然后在小松狮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小松狮也感受到了他的喜悦,伸出可爱的小舌头,舔了舔柳俞乔的鼻尖。
但柳俞乔显然有些高兴过了头,他跟小松狮玩了一阵,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刘嫂一直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放下狗,站起身道:“刘嫂,这狗是——”
“这是先生昨天带回来的,说是你前一阵子看电视的时候随口说了句喜欢,他便想着送你一只,但是你昨天没有回来。”
“……先生他回来了吗?”
刘嫂点头:“是,不过先生早上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早饭都是让我送进去的,俞乔,你还是去看看他吧。”
柳俞乔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握了握,知道刘嫂也定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的,他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然后一步步迈上了台阶。
站在方强的卧室门前,他定了定神,然后伸出手,在门上扣了两下。
没有人应答。
他又扣了下,里面便传来男人沉沉的声音:“进来吧。”
拧开门把,望进室内,男人端端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说话便是那样严肃的模样。
两个人一开始都没有开口,等到气氛实在是滞闷得让人不安,柳俞乔才咬了咬下唇,然后走到他的身边,小声地开口:“谢谢……先生。”
这一声道谢,两个人都知道,为的是那天酒会他差点被人玷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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