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要是在老家,应该只有虫鸣蛙叫了,关了灯屋里就是乌漆麻黑的,永远不会像城市一样,时不时会有车行驶在路上,也永远不会像这样灯火通明至天亮。
家里现在应该很热很热,父亲应该是睡在外间屋的长条桌子上,估计已经熟睡到打呼了吧。开着那个有20年岁的铁质大吊扇,应该是三档风位,因为父亲觉得大风很费电,他节俭惯了。
冀北是被渴醒的,他起身的时候不到凌晨五点,空调开了一夜,室内有点凉,旁边的单人床上,他看见沈于清侧睡着,被子只搭在腰间,可能有点冷,他蜷缩着腿,抱着自己的胳膊,他拧开房间桌上的矿泉水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他把被子拉到沈于清的肩膀上,看到他脑后翘起的头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那缕头发,软软的,又挼了一把。
沈于清很晚才睡,正睡的熟,脑后有点痒,他伸手挠了一把又把手臂抱回去了,冀北被他无意识的动作逗的笑了,心一瞬间软了下来,不敢再摸,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床。
回矿后过了几天温度骤降,早晚要穿个长袖衫,还要加个外套,只有中午稍微热一点,这段时间沈于清一直清闲,机器没出什么毛病,算算来这边两个多月了,离家出来三年,没多少东西,他把自己在那边的四季衣服都放在这个大拉杆箱里了,除却上海公司员工宿舍里,他的水桶水盆被子床单,这个箱子里盛放了他三年所有的时光。
冀北也闲了,不再是每天下井报道,他有专门的单间,部长给他备了个宽敞的宿舍,里面什么都有,他闲着没事,就用他的电脑,看看股票,打打游戏,或是看电影,他过惯了喧嚣,本以为是呆不住的,没想到硬是让他守下来了,有时候想想,他都会佩服自己,只是最近他老爱晃悠到沈于清的宿舍,他明明告诉过自己,这个小沈不能过多接触,可他管不住自己的脚,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个什么结果。
早八点,宿舍没人,冀北顺着走廊往最后那间走,这个点,小沈应该是在公共洗手间搓衣服。
果不其然,沈于清站在洗手台前一手泡沫。冀北从后面靠近,把头凑到沈于清耳边:“洗衣服啊?”随即站到洗手台的侧面。
“恩,早,冀哥。”耳朵上还有嘴巴贴近后留下的余温,让他觉得有点痒痒的。
“你这么勤快,天天大早上起来搓衣服。”他自己这一个星期都没洗过一只袜子,矿上没有洗衣机,他也没有专门去备一个。
“见不到太阳光,衣服要早点洗好晾起来,这样干的快点。”他手下动作不停,在搓洗他的牛仔裤。
“你可以晾外边晒,那不是有树吗?拉根绳就能挂衣服了。”冀北双手撑着洗手台侧过头盯着沈于清搓衣服的手,他前几天摸到过,手腕很细,手指纤长,手背白白嫩嫩的,手心到不如手背那么好看,有点粗糙。
“这不行吧,工作的地方,衣服挂出去影响不好吧。”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想多生事。
“可这天气渐渐凉了,再来个阴天什么的,你这衣服基本就干不透了。”
“那也没办法了,不过它总会干的。”
“哎?咱们找两颗偏点的树,我一会帮你去找根绳,一拉上就能挂衣服了,
“这样行吗?”他侧头望过去,看见对方笑的真诚,削薄的唇角翘起,让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没事!谁管这个,没人会说的,我也愁没地方晾衣服呢,这不刚好。”
“那谢谢冀哥。”
换了盆水,漂洗衣服,盆里有还飘着一块黑色的布料,那是他的内裤,他有点尴尬了,冀北还没走。
“我去找个绳子,一会来找你。”冀北看见他放慢了漂洗的速度,也瞄到了盆里的那条裤衩,他以为沈于清害羞了,低头笑了下,走出了洗手间。
拉好绳子晾完衣服,冀北再确认的看了一下,恩,没有晾内裤,放哪了呢?
回头的路上冀北想起了一个问题,问他:小沈,你真的有23吗,我总觉得不像,我觉得你起码小我五岁左右。”
“我20,身份证多办了三岁,的确小冀哥五岁。”他觉得其实也没差别,20-23他会一直这个模样吧。
“怎么样,我是不是当得上冀半仙?”冀北调笑的同时,大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顺势就把胳膊挂在他肩上,一米七五的他,被冀北一米八几大高个以一个很轻松的姿态搂着他。
“还会算命,也是个本事。”他跟着笑笑,近距离的接触让他有点不自在,他离开故乡三年很少有人跟他这么亲密。
但是冀北,让他疑惑了,相处有一个月,自己依旧是那个性子,寡言内向,但冀北总能找见话题,跟他讲话,甚至逗弄他,这对于沈于清来说很新奇,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还不错,他一直习惯把自己游离在人群之外,这导致本来想靠近他的人,又离他越来越远,毕竟当一方在那显示热情的时候,对面的人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反应,这个其实很让人挫败,人是群居的生物,绝大部分人还是热于融入更大的群体,互相热络,偶有一两个不合群的终究还是会被隔离出一个界限。
其实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交流,小小年纪他知道了人情冷暖,知道没有人会无私帮另一个不相干的人,看的透了,心也就淡了。
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一个月一晃又过完了,他这个月寄给公司的报销补助发放下来了,这一个月连着工资他领了7400块钱,其中有三百块的高温补贴,他算了算卡里的钱有两万两千多,还在心底感叹了下选择出远门做售后还是划算的,一个月能多拿4500补助,算算半年下来也得有4万块钱,这对一个曾最多拿2500左右的他来说,已经很多很多,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普遍工资都在提升,物价全面上涨,人均消费额会越来越高。
拿着他那用了一年多的直板手机给家里去了电话,沈有伟在电话那头,照例问他,工作怎么样,忙不忙?他回答,还好,最近没什么事,不算忙。
沈有伟又叮嘱他要照顾自己,保重身体,他连连答应说好,说会的,说你也保重身体,别太累了,马上农忙了,自己忙不过来,就多请两个人帮你。
他跟沈有伟说已经打钱回家了,让父亲请人翻修下家里的老屋,电路也重新修改一下,钱不够就跟他讲,他会再想办法的,沈有伟应声,说知道了,让他不用惦记家里,让他想吃什么买什么,不要太节约。
父子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收了线,他08年底回家过的年,去年因为工厂安排加班,他没有回家,说起来有一年半没回去了,挺想的。
矿井灰太大,每次上井都得去公共浴室冲个澡,他有点不习惯公共的场合,尤其是洗澡这种情况下,但是真遇上人也无所谓了,都是男人,没什么看不得的。
还好大部分时间他都能错开下班的矿工们,只是这段时间,他错不开一个人,那就是冀北。
最近几次的下井维护,冀北也都跟着他,他上井,冀北也跟着,当然冲澡也只能一起了,洗浴间,他背对着冀北一件件脱掉衣服,拿了洗浴用品,走进了淋浴的隔间。
冀北看着他慢慢裸露在他面前,第一感觉就是,他真的很瘦,也很白,腰很细,估计自己一个胳膊完全能环住,全身上下,最有肉感的就是那两片圆润的臀。看看自己还没脱掉的内裤,那里已经起了些微的反应,暗自唾弃自己,怎么就那么控制不住,估计真的禁欲太久了。
大早上晃悠过来,看见沈于清收拾下井,也就跟着了,他并没有准备东西,甚至连自己的专属矿服都没去拿,而是跟沈于清一样,在衣架上拿了一套公共的洗过的工作服,当然现在他也没有洗浴用品。
“小沈,把你的洗发水沐浴露给我用一下。”
听见隔间冀北的招呼,他正在洗头,淋浴间水声很大,他关了头顶的喷头,探出脑袋:“冀哥,你说什么?”
“洗发水,沐浴露,给我用下。”
“只有洗发水和肥皂。”
“也行!我过来拿。”
冀北走进沈于清在的隔间,伸手从铁架上拿走了肥皂洗发水,胳膊蹭到了沈于清侧过的胸膛,肉体的温暖光滑,让他想要留连,看见他胸口的乳粒在水流的刺激下变的挺立,冀北暗自咽了下口水,赶紧退出去。
肥皂有股艾草的清香,被冀北握在手里,往自己身上抹去,一想到这块肥皂也被沈于清这样抹过全身,他就觉得勃起的下体蠢蠢欲动。
“冀哥,我洗好了。”腰间裹着大毛巾的沈于清刚想去隔壁间收拾自己的洗浴用品,看见冀北握住他那勃起的下体,他赶紧退出去,觉得有些尴尬了。
而冀北面上很是坦荡的笑笑:“都是男人嘛是吧。”
他表示理解的笑了下:“恩,那我先走了,你继续吧。”
“...........”我继续什么啊?我就是洗洗...它自己起来的,怪我咯,想解释什么,又说不出口,看着对方有些匆忙的背影,冀北叹了口气,再看看自己的下身,已经完全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