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无事,不过是前日里学了一首新曲子,想着要弹给东方叔叔听的,但东方叔叔已经许久不曾踏入过我的院子了……听得东方叔叔近日公务繁忙,我这做小辈的便想过来慰问一二,也算是尽一尽心……”任盈盈依旧微笑着。任我行一生醉心武学,并没有正式娶妻,任盈盈的母亲既然能在一众姬妾中脱颖而出成功为他诞下子嗣,容貌定然是不俗的。任盈盈的样貌和她的母亲有七八分相似,剩下的两三分则随了任我行的英气,如今即使年岁还小,却也出落得十分明艳动人了。这一笑,不说倾国倾城,也叫人赏心悦目。
应思远闻言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赞道:“圣姑有心了。”他们正说着,应泽安已经透过开着的大门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几个人,只是,从他的那个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看到任盈盈。几个半大的孩子就听见一个温润的男声喊道:“思远,快给我进来,站院子里当门柱啊!”
这个声音显然不是东方叔叔的了,任盈盈心中一惊,能用这种语气和少主说话,这位应先生在教主心中的地位显然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得多啊。应泽安从书房中走出来,看到自己儿子的对面正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他几乎立刻就猜到了任盈盈的身份,便说:“想来这位就是圣姑了。”这个语气和这个态度与那些看到任盈盈都会叩拜的普通帮众比起来的确算不上有多恭敬了,要知道就连几位长老们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他们在见到任盈盈时,虽然不需要五体投地,却也是要拱手拜一拜的。跟着任盈盈的那位侍女显然要说些什么,但任盈盈在暗地里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能愤愤不平地将口中兴师问罪的话给咽下去了。
应泽安此举倒也不是故意为难任盈盈,更不是自持身份看不起人家小姑娘,而是现代人的思想中本来就没剩下多少奴性。再说,如今黑木崖上的高层在见到应泽安时不对着他诚惶诚恐就算不错的了,哪里还敢受他的礼!以至于他现在正没多少要向他人行礼的自觉。
任盈盈却对着应泽安一拜,说:“想必您就是应先生了,小女子这厢有礼。”她自然也看不起应泽安那男宠的身份,但是她如今有求于他,就算她的性子如任我行一般是骄傲的,却也知道什么叫做能屈能伸。应泽安微微侧了侧身,避开了这个礼。任盈盈见状神色疏朗了些,但不一会儿,却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看来这应先生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任盈盈见他不受自己的礼时,心里立时好过多了,只是太过理智的人也意味着不好掌控。这么一想,她又情愿应先生受下她的礼了。不论任盈盈心里有多纠结,应泽安却是不想和她太过接触,在书中这人毕竟是害了东方的,如今虽然故事的脉络早已改变,但是要叫他和她亲近,却也难了。
“我本无名之人,不敢受圣姑之礼。”应泽安淡淡地说。
“小女子长居深院,不闻外事,却也听说应先生高才,想要在黑木崖上办起学堂来呢!这是造福神教之事,小女子心中亦存敬佩,这礼先生自然是能受的。呵呵,先生这样好人品,怪不得我东方叔叔十分看重于你。”任盈盈又说。在她看来,这位应先生应该是一个书生,身上没有风尘之气自然就是出自良家的了,这样的人大概不是心甘情愿成为那等下贱之人的。她的这番话虽然名义上是在赞扬应泽安,却也暗含挑拨,若应泽安真的是迂腐且迫于东方不败淫威的书生,大概又要顾影自怜了。而就算任盈盈这番猜测的错误的,她的话中也没什么漏洞,依然是赞扬应泽安的。她如今才十岁,心思缜密由此可见一斑。
应思远扯了扯童乐的衣角,这小奶包虽然还看不懂大人的算计,却十分听思远的话,立刻叫道:“现在是下午茶的时间了,乐乐要吃香香的点心!”应泽安一直致力于将应思远养得白白胖胖的,如今他在黑木崖上闲着无事,除了准备一日三餐,他还每天给应思远准备下午茶和夜宵。童乐彻彻底底地被应泽安的厨艺收服了,这小奶娃娃现在不知道是该可惜于漂亮的教主被思远哥哥的爹爹给娶走了,还是该可惜于厨艺一级棒的应先生被教主给娶走了。
看到小馋猫似的童乐,应泽安心里一乐,便将他们都迎进了屋子,见任盈盈站在一边,他也不好在明面上太过欺负人家小女孩,就也邀请了他。今天准备的点心是水果蛋糕,虽然没有奶油,但鸡蛋糕上插着新鲜的水果,看着也十分赏心悦目。应泽安知道东方不败爱吃甜点,因此除了给两个小孩准备的份,他还另外弄了一份是给东方不败的。如今多出一个任盈盈,应泽安只能从这一份里拨出来一些。任盈盈大概猜得出那几样都是水果,可惜除了橘子、梨、葡萄、桃子,剩下的几样她就都不认识了。而就算是她所认识的橘子、葡萄等水果也不该是这个季节就能成熟的……任盈盈倒没有怀疑应泽安的身份,只是觉得东方叔叔果然对应先生太好了些。她吃完了一块,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才说:“我这才知道应先生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好手艺呢……就连之前最擅厨艺的诗诗夫人和雪夫人也比不上了您……”说到这里,她自觉失言,用手绢捂着嘴,尴尬地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又挑了一块小蛋糕。
应泽安在心里哑然失笑,这任大小姐难道是想要以此来挑拨他和东方不败之间的关系吗?他要是吃醋了,和东方不败失和了,这对于任大小姐又有什么益处呢?心里虽然在计较着,应泽安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仿佛就没有听到任盈盈的那一句“无心”之言。
“应先生,教主和几位长老正要请您过去,说是有事相商。”门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那人微微低着头,一直没有试图打量屋子里的景象,看着是极守本分的。应泽安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外院之中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一个奴仆,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是谁?什么时候来外院当差的?”这也不能怪他谨慎太过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有道理的。
“小的杨莲亭,区区不才只担着一个内院总管的名分,如今来这个院子当差也属本分。”杨莲亭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语气中带着刻意的讨好,但他分寸把握得极好,让人听着舒服却又不会觉得他太过谄媚了。只是他显然取悦错了对象,即使他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做,应泽安也觉得他碍眼万分,可恨不得把他给丢到天边去。
“我是说怎么多日不见杨总管,原来是总管另攀高枝了,如今一见,倒是要说一声恭喜了。”任盈盈笑眯眯地说,语气中却无什么显而易见的不满,“我定要和东方叔叔好好说一说,杨总管做事总是面面俱到,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没有在黑任盈盈啦,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既然矛盾是无法调和的,那么她只能有所行动,文中,我认为她比较能认清局势,但毕竟是一个小姑娘,她要自保。
我认为黑一个人是让她脑残……
64第六十四章
杨莲亭心中一惊,他如今还没有攀附上教主这个高枝,若是因为圣姑任盈盈的话给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糟糕了。这该死的臭丫头,无父无母还能被好吃好喝地供养着,果然十分碍人的眼。杨莲亭在心里咒着任盈盈,面上却做出一副十分惶恐不安的表情来,只恭敬地说:“圣姑的夸赞,小人愧不敢当。小人在这院子里当差也不过是守着自己的本分罢了,毕竟照料教主的衣食起居也该是我这个内院总管需要操心的。小人不敢辱没了教主的信任。”
信任个毛,我怎么不知道我家教主需要你来照顾!应泽安炸毛了。当然,他很好地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只淡淡地说:“哦?原来是内院总管啊,那再让你跪着可就我的失敬了。”
“爹爹,你何须与他多言,名头再怎么大,还不就是一个奴才而已。”应思远挑了挑眉,语带不屑地说。他如今这副冷然的样子有着东方不败的真传,那表情更是一模一样。应思远本来也不是一个爱仗势欺人的人,他只是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老爹似乎在压抑着对眼前这个奴才的厌恶,因此他才会多说了这么一句。哎,自己老爹太纯良了,应思远已经偷偷和东方不败约好了,日后定要保护好爹爹,不能叫他被其他人给欺负了去——如果应泽安知道自己竟然被儿子给小瞧了,他估计要哭笑不得了。这小屁孩,再怎么说,他这个做老爸的平时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要多呢,这就是平时不发威,关键时刻被人当hellokitty啊!
杨莲亭闻言看似没什么不满,只是头埋得更低了,应道:“少主说的是,奴才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只敢凭自己的忠心办事,不敢居功。”话虽这么说,只是他心里到底有了几分想法,想那姓应的书生不过是一个卖屁股的下贱之人,如今却因为得到了教主的宠爱和少主的信任,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杨莲亭的眼神黯了黯,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任盈盈也是心里一惊,但她到底有几分心计,因此将少主管应先生叫“爹爹”这件事情,压在了心里。看来应先生的地位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得多啊,短短这一点时间里,她已经彻底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认知,而若他不是东方叔叔的玩物,那么她的计划也要再酌情修改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