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答他,他所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突然了。我不相信启轩会做出那种事,他会亲手将姐姐送入监狱?他会杀人?我不知道,也不敢确信。志彦的话听起来那么真实可信,但是我却宁愿他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恢复到最初的样子,就只有启轩跟我,我们两个,过平静的生活……
“凌昔,答应我好不好,我会好好待你的。”
志彦异常深情地看着我,一瞬间我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启轩的影子……
(我想睡一会儿。)
许久,我缓缓写出这几个字。
“啊……好……”志彦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用手抹了抹脸,很快又对我露出微笑,起身扶着我让我平躺下来,接着又帮我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凌昔。”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我,而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吊瓶里越来越少的药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小屋里的时间仿佛静止。我闭上眼睛,极力催眠自己,试图忘记刚刚听到的一切。不久,我睡着了,梦里梦见启轩抱着我,在一间装满了玩具的屋子里,启轩手里拿着那只小黄狗,在我耳边轻声细语。
要是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
我沉沉地想。
天亮了,阳光撒在我脸上,我床边的吊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手背上的一条白色胶布。志彦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对我露出他一贯的爽朗笑容。
“早上好。”
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声音中带着疲惫。
“啊……”我微微发出声音回复他,脑中还在不断的回想起梦里的情景。
“凌昔,精神一下,我带你去洗漱。”
说着,他轻轻地揉了揉我的眼睛,又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我的头倚着他的胸口,视线所及之处正好看到自己的双手。我的手……总觉得有点不一样了,是哪里……我思索着,将双手抬起来举到眼前——对了,我右手手指上一直带着的那个小方块不见了。是被志彦摘下去了吗?他是什么时候摘下去的……
志彦很快注意到了我的举动。
“在找那个监测器吗?”他问我。
“啊……”
“那个啊……出院的时候我帮你摘下来了……呃……”他解释着,欲言又止。
我抬头望向他,他却只是对我无奈地笑了一下,便不再开口了。他把我放在浴室里事先准备好的轮椅上,接着又跪在地上帮我刷牙,洗脸,接着是换尿布。我几乎已经习惯了被他这样照顾,虽然我的手能动,但是他也从没要求让我自己做这些。整个过程中他一言不发,或许他还在想昨天的事吧?
想到这儿,志彦的那些话仿佛又回荡在我耳边,让我瞬间从梦境中回到现实。我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只觉得无比沉重。当志彦把我抱回床上时,我又向他要了纸和笔。有些事一旦认定了就追不回,所以无论如何,至少在确定一件事之前,我想尽可能的确保自己能够做出公平的论断。
(关于启轩……你说的是真的吗?)
写完,我抬起头注视着他,甚至带着些哀求的意味。至少这件事,至少眼前的这个人,我希望是能够信任的。
志彦看着我,叹了口气,从刚刚开始就略带忧郁的神色一直没有变。
“我不会对你说谎的,凌昔。”他一字一句道。
(有什么能让我确信的证据吗?)
“呃……”他看上去极为痛苦地皱了皱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愿回想的画面。
“凌昔,你信我……陆启轩的事,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虽然给不出证据,但是我能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说谎或者隐瞒什么,其实你手上的那个监测器……”他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又再开口,“监测器上的信号是直接连接在陆启轩的手机上的,而且那个监测器,不单单是采集佩戴者的生命体征数据,包括锁定位置,记录移动路线,甚至是监听,都完全做得到。所以我才把那东西从你手上拿下来。”
“……”
我再一次因为他的话而愣住了。
所以之前在医院,启轩是听得到我这边的情况了?那我给季明打电话的时候他也……
他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还有电话……为什么他不给我回电话,他明明什么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瞬间我觉得启轩与我的距离变得好远,好像这个世界上唯独看不透他的人就是我了。
“凌昔……”志彦握住我的手,“其实,两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志彦的声音深切而低沉,就好像一曲沉静而悠扬的大提琴曲,在我耳边回荡。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这样问。
而看着他,我只觉得脑中乱作一团。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超出我的预料,我甚至有点希望自己再度变回之前一无所知的状态。世界变化的太快,哪怕一分一秒的停滞都足以让人对眼前的变化措手不及,而我好似已经在原地停留了好多年。
或许启轩已经变了,变到即便站在我面前,也认不出的地步……过去就好像风,一旦吹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便用心去记,记忆也可能会破碎到残缺不全,我能看到的,就只有眼前。
我长叹一口气,看了看志彦,抬起笔。
或许只能这样了吧?就先暂时这样吧……
第19章 第十九章
季明的突然退出打破了陆启轩的全部计划。他不得不接受龙敬之提出的,以关志彦暂代季明。关志彦是龙敬之的养子,但却至始至终没有参与过龙敬之的任何一桩生意。据龙敬之自己说,关志彦其实是他的一位已经离世的朋友的儿子,就连陆启轩这个外人也看得出,关志彦在龙敬之心目中的地位很高,所以如果他去医院能够令这最后的一次商谈顺利进行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他有些担心凌昔,如果凌昔有事,那么整个商谈对他而言将变得毫无意义。
“你之前也见过志彦在华盛顿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吧?他挺喜欢那孩子的,你就放心吧。”在位于曼哈顿大厦三十层的会议室里龙敬之拍着陆启轩的肩膀,笑着对他保证。
“我信你,龙先生,不过如果他有事的话,我可——”
“我跟你打保票,如果志彦搞不定,你大可以直接找我算账,大不了我把这整栋楼都抵给你。”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龙先生……”陆启轩叹了口气,看来龙敬之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在说什么也是无用,况且一时间他也根本找不到比关志彦更好的选项。此时此刻他只想赶快把手头的这些事都处理干净,想把江正明留下的那几亿资产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洗干净,要做的工作远比他想象中的复杂。
“哈哈……”龙敬之笑了起来,“医院那里你就放心吧,志彦怎么说也是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出来的脑外科专家,听说你那边缺人,他可是二话不说直接从华盛顿飞过去的。”
“那倒是辛苦他了。”陆启轩叹道。
“那没什么,他自己中意嘛。”龙敬之说罢,又摆摆手,命人将全新的一摞文件拿到了陆启轩面前,“陆总,你先看看这些。”
“嗯。”
陆启轩接过文件,强迫自己不去想凌昔的事。
对待龙敬之,他不敢懈怠一分一毫。当他决心要为了凌昔复仇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担负一切责任的心理准备。他一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眼里容不进沙子,刚刚进入公司工作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会令周围人畏惧的年轻上司了。或许是受到了母亲的影响,他对所有人都很严厉,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他都要分毫不差地掌控在自己手里,那时除了作为大学室友的季明敢在他面前开玩笑,其他人面对他时几乎都是低着头讲话,他的生活中除了工作,几乎没有其他。而他也并没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问题,直到有一次他在公司仓库的角落里见到顾凌昔。
他现在已经很少回想过去,无论是过去的是幸福或是不幸,过去追不回,能把握的就只有当下。而当下,对于他而言就只有凌昔。
母亲已经同意让他在完成了与龙敬之的合作后离开公司,所以无论现在怎么样,他都要全身心地投入到眼前的工作之中。龙敬之的事绝对不能怠慢,他手上的那十几条人命,就是龙敬之要挟他的最终砝码,他不可以在这一步出错,这最后的一步,绝对不允许出错。
在纽约的时间过的飞快。陆启轩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工作,每天只睡上几个小时,一醒来就要不停的接电话,打电话,处理文件,他随身携带了两个手机,助手身上又带了两个,有用来跟龙敬之那边的人联系的,有用来在国内调动人手的,有专门跟他母亲汇报消息的还有一个专门跟凌昔联系的。他每天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拿着那前三个手机讲话,而唯独最后一个手机,即便铃声响起,他也不会去接。他怕自己一旦听到凌昔的声音,就会连工作都做不下去。
原本以为一周能完成的事,最终在他到达纽约的二十天后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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