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丢空的我/心已死,如何爱 (陈砚)

　　想到杨清还躺在里面，他都不知道他究竟如何了，张凛忍不住心里难受，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二十岁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
　　其实杨清自己推进去有一会儿了，张凛没来多久，却总时不时去看，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心里也从没有这么乱过，就在这时，手里手机震动了起来，张凛还有半晌的失神，然后他才结起了电话。
　　“哥，你还来吗？”
　　“你打错了吧。”
　　杨清手机里是只存了张凛的电话，因为他没有朋友，打电话的对象也只有家人，他爸，他妈，他奶奶，几个人的电话他都记下来了，并没存进手机里，张凛也记得那几个人的电话，所以在接到这个电话，听到对面人喊出哥的时候，就觉得是对方打错了。
　　“骗人，哥你就是不想来见我了，你才会这么说的，我在这儿等了你那么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不想见我就直接跟我说，明明是爸妈他们离婚，他们的错，为什么要怪我！哥，我真的想见你，我们是家人啊！”
　　张凛听着觉得耳朵疼，就想挂电话了，杨清还在里面手术，他实在不想听对面的小孩儿闹。
　　“哥，杨清！我就在这儿等着！我见不到你是不会走的！”
　　张凛挂电话的动作顿住了，他又把手机贴近耳朵，他想起杨清是有一个弟弟的，杨清父母离异，那个弟弟跟着他的妈妈。
　　“你说你哥哥叫什么？杨清？你叫什么？”
　　等在手术室外的每一分钟都很煎熬，张凛又不知道杨清伤的究竟重不重，能不能养好，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生活，坐一会儿就觉得难受了，然后起来走来走去，不停地往手术室里看，他从不知道，原来在手术室外面等着爱人是这种心情。
　　张凛觉得等了很久了，其实他来这儿还不超过半小时，不久手术室门就开了，车祸造成肋骨断裂，其实并不是什么太重的伤，但肋骨扎进了胸腔，扎进了胃。杨清这几年来就没有好好的对待过他的胃，本就胃不好了，再加上如今这一击，要彻底养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手术之后也只能保守治疗，用温和的药。
　　张凛立马上前询问，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眼神清明，一看就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这么个医生站在旁边，张凛立刻就感觉到安心了不少。
　　医生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麻醉过了就能醒，让他不用担心。然后就被护士叫走了，说别的病人有新情况，让他过去，张凛从始至终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最后他只能朝着杨清被推走的方向走。
　　医院病房一向紧张，张凛也没办法单独给杨清搞到一间病房，这间病房原先就有两个人的，现在进了杨清正好住满三个人。那两个人一个是个小孩儿，五六岁的男孩儿，可奇怪的是小孩儿并没有人陪同，他自己睡在靠窗的那张病床上，有人进来他也不转头去看，就那么看着窗外。另一个人是个六七十岁的精神的老人，年纪大了，偏偏还不服老，在跳广场舞的时候扭了脚，他儿子担心，怕不在医院住着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无法照顾到，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看起来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杨清的病床在中间，张凛听着门那边传来的声声笑语，背对着他们，轻皱眉，对于医院来说，这家人确实有点吵了。
　　张凛低头，用杨清的手机回了个短信，之后又把手机收起来，继续看着杨清了。和杨清的伤比起来，这间病房的另外两个人好像并没有那么严重，至少张凛是那么认为的，在他看来，杨清就算是磕破了头，都比别人断了腿严重，更何况现在都这样了。左腿小腿骨骨裂，打着石膏，胸前的伤看不到，张凛根本不敢掀开被子去看，怕没个轻重弄疼了他，怕看到他的伤后更加难过，他想不通，明明他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哥？”
　　少年跑的气喘吁吁，他来到床前，刚探出手就被张凛给抓住了，这个时候，杨苒才看到张凛，却在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是你？”
　　张凛记起今天不用家教是因为魏菡的弟弟放学后没回家，一家人正担心，他一直都知道魏菡是重组家庭，不然为什么姐姐姓魏，而弟弟姓杨，更何况这姐弟两感情并不好，可张凛从来没有想过，杨苒会是杨清的弟弟。
　　杨清脸上的血迹早就被护士擦过了，只是那么粗略的擦，并没有擦的很干净，头发上粘的也根本擦不掉，张凛也没心思去想别的，只拨开了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他整张脸来，这么看着，杨苒和他还真有几分相似。
　　“我等了他那么久，我还以为他不来了，他怎么会出车祸？”
　　对着杨清的弟弟，张凛是说不出埋怨的话的，他大概知道杨清可能是为了去见杨苒，才会那么急，才会遇上车祸，就从这儿，他能看出杨苒对杨清究竟有多重要，他还怎么说得出抱怨的话，所以，在那少年哭着的时候，张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妈妈还在担心你，你就先回去，不然至少先跟她报个平安吧。”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我才不想理她！她除了管我还会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杨清想要她管，她都不管？”
　　张凛的声音有点大，立刻就把杨苒镇在了那里，同时也引来了对面小男孩儿的视线，小男孩儿仍旧乖乖的，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杨清这边，睁着那双大黑眼睛，可爱极了。
　　门口那家人仍旧开心的聊着，仿佛并没有在意这边在发生什么，那边与杨清有着相似的脸的少年突然哭了，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张凛当然也不管他，他只看着杨清，杨清常常睡觉的时候都是皱着眉的，这是他跟他在一起这么久看出来的，但是那个冷漠无情的杨清并不会，那个他无情到睡觉都面无表情，这个时候，杨清脸上没有表情，张凛莫名的觉得心疼，是对那个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的杨清的心疼，那个他，因为从不会透露出半丝他的想法来，所以哪怕他心里再难受，他都是不知道的。
　　“我去叫她来！”
　　张凛也不知道如今这副身体里究竟是哪副灵魂，可无论哪副，他都舍不得，现在麻醉药效没过还好，过了以后，那该多疼？
　　“我说我去叫我妈来！让他见我哥！”
　　“杨苒，你知不知道杨清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是怎么生活的？一个人住，生活上没有别人照顾，学习上也没有别人督促，你现在生活的这么好，还有什么理由怨你妈？别像个孩子一样闹了，成熟点，回家去吧，你想再见他就明天过来，现在让他好好睡。”
　　张凛也知道让杨清好好睡是不太可能的，毕竟门口那家人那么吵，但老人只是扭了脚，明天就出院了，只要忍过今晚就行了，张凛说那些话，只是想让杨苒离开，他就想这么好好看着杨清，不需与别人交流。
　　到了十点过，门口那家人总算安静下来了，而杨苒也早就走了，老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打起了呼，而窗边的小孩儿似乎就像感觉不到累一样，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张凛本来没有注意到的，可几次瞟到以后，就多留意了，他想不通，怎么从他进来到现在都几个小时了，小孩儿的家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呼吸都觉得疼，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好像千斤重一样，他废了好久劲儿都睁不开，四周好像很吵，吵的他耳朵里嗡嗡响，怎么也停不下来，好不容易赶走了耳朵里那只烦人的苍蝇，可身体的疼好像更清晰了，终于，挣开了桎梏。
　　可为什么身体半点劲儿都使不出来？左边身体疼，那是种他从没感受过的疼，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然后他下意识的寻找，当看到床边趴着的人，才稍微感觉到安心了些。
　　右边的手抬起来也能扯到左边的伤，杨清废了好大功夫才抬起手推了推张凛，就这么会功夫，他都觉得身上冷汗冒了一身了。
　　“你醒了？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怎么回事？”
　　杨清的脸上难得的有了点表情，张凛从里面看不到痛苦，只有淡淡的疑问，仿佛就是真不疼一样，张凛也不知道这究竟是麻醉还未过，还是他根本就是个没表情的人。
　　“你去见杨苒，路上遇到车祸了，对不起，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就好了，你说我为什么要为了那点小钱去家教，如果我陪着你，再不济我也能为你挡一挡，就不会……”
　　“吵。”
　　杨清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后就闭上了眼睛，他一个字瞬间堵的张凛无法开口，只默默的坐在一旁，坐立不安。
　　杨苒？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原来联系上了。他也在这座城市吗？他们也在？那妈也在吗？
　　张凛半点不知道杨清的心里已经翻了天，他只知道杨清嫌他吵，所以他就不说话了，想着就这样看着杨清吧，这么长一个晚上，药效过了该多疼？就这样看着他吧。
　　杨清闭着眼睛试图去睡觉，可越发安静的医院，让他越能去注意身体，使得疼痛更加清晰了，杨清就干脆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张凛为对面床的小孩儿盖被子的一幕，等他回身，杨清莫名觉得有些心虚，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