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聂长生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长赢集团错有错着找上了他,身为罪魁祸首的自己,实在没什么理由摆脱这个死局。
“好吧,”聂长生揉了揉太阳穴,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才刚刚理清楚了头,“这部电话我收了,你把能联系布莱恩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甘棠得到了他的允诺,似乎松了一口,语气较之先前的冷嘲热络多了一点,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你不是跟庄凌霄住一起吗?他可以联系的到布莱恩。”
“我跟他冷战了!”聂长生想也不想,就说了这么一句,只是话出口了之后,才觉察不妥,他跟甘棠不熟悉,这么类似于埋怨枕边人的话,怎么也不适合找一个不熟悉的人说。
再说了,“冷战”这个暧昧的词,不是公开承认他跟庄凌霄是什么关系么?
果然,甘棠在电话里头安静下来了,显然没有料到一向冷清古板的聂长生,竟然也会说出这么率真任性的话。
尴尬归尴尬,聂长生索性继续任性了,说道:“鸿梧的联系电话,也给我发过来。”
那边的甘棠消化完了聂长生的率真之后,才隐带不悦地道:“庄凌霄的秘书蓝迤逦一直负责那个小屁孩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找他要更直接?”
“我跟他冷战了!”再说一句时,聂长生已经没了先前的窘迫了,而且说辞也用起来得心应手,如果告诉甘棠,别说能从庄凌霄那里得到谁的联系电话了,就是手机这种奢侈品,他想用也没手机可用。
等到甘棠把两人的电话号码都发过来了之后,聂长生一时竟然不敢拨通任何一通电话。
如果是拨打给布莱恩的话,对方既然能挑战庄凌霄的威力,想来不是什么善类,而且叶俊柯还在他的手上,他得收集更多的资料,才能跟他进行通话。
至于要跟贺鸿梧通话,当初聂长生离开H市时,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不想看到贺鸿梧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杀父仇人而陷入了痛苦之中,毕竟只是一个小孩,还处理不了亲情跟恩情的关系,聂长生也不愿意小孩陷入两难的抉择。
聂长生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发了一阵呆,最后,他对那个已经完成了任务正要光荣身退的来客道:“给我买个充电器来。”
那人眨了眨眼,很想告诉聂长生,这个房子不是他想进来就能进来的!今天只是庄凌霄恰巧离开,而又恰巧下雨,门外两个保镖放松了警惕,他才有机可乘的……
第72章 白首之约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这对于一个干旱的小国而来,是一件值得大肆庆贺的盛事。当地的很多民众根本不惧雨淋, 他们抱着家里能装水的容器冲入雨中,一边感谢老天的垂怜, 一天载歌载舞, 热烈的歌声传得又远又高, 似乎要把自己的喜悦传达给天上的神灵知晓。
聂长生站在窗前眺望, 目之所及依旧是密集的矮房,这片住宅区的绿化工作做得太好了,许多长势不错的树木遮住了那片矮房,居住在这片区域里富人们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奢侈的生活, 不再为别人的贫穷和无能而愤怒了。
虽然不能亲自看到容易满足的当地民众欢庆的场面,但从守在门口的那两个保镖相互交谈时轻快愉悦的语调就可以感受到他们对这场雨的期待和欢迎。
可当庄凌霄坐在车上远远的看到两个保镖这么松懈地工作时, 原本积压在胸中无处宣泄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可供发泄的渠道, 轿车停在门口时,他摁下了车窗,冷冷地宣布对他俩解雇的消息时,两个高大壮实的男人顿时愣住了, 脸上带着欢乐的笑容凝固着, 似乎还没从震愕中回过神来。
等到他俩晃过神后,雨伞也丢开了, 任由雨兜头淋下,围着庄凌霄想解释着什么,可是他们的前雇主一点都没有心软, 指着门外朝他们喝骂了一句,似乎是让他俩即刻消失在这里。
雨声很大,将楼下纷杂的吵闹声掩盖,楼上的聂长生看着雨中的庄凌霄露出狰狞凶狠的脸色,心脏又隐隐地绞痛了起来。
他深爱的这个男人,从前不会这么狼狈的跟一些体力劳动者计较,也不会这么冷酷的将自己的怒意迁移到不相关的人身上,更不会允许有教养的他,在外头以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的对人大吼大叫……
他深爱的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将自己的缺点毫无遗漏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聂长生狠狠地捏着那部从甘棠那边得到的手机,忽然发现这小小的宽屏手机,竟然沉甸甸的,像一座无形的泰山朝他劈头盖脸地砸下。
而当庄凌霄带着一身的雨水推开卧室的房门时,聂长生竟然站在距离门口最近的地方静静的等着他。
“我原本想给你拿毛巾的。”聂长生凝视着眼前这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雨滴儿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蔓到下巴,再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了一滩水泽,“不过,衬衫也是可以用来擦擦的。”说着,他慢慢的将手放在了衣服最下方的纽扣上,一粒一粒的,慢慢的,从下而上的解开了扣子,缓缓地脱下了衬衫,递给了瞠目结舌明显是被他的行为震愕住了的庄凌霄。
不敢置信的目光从聂长生平静无波的脸上转到了他不着寸缕的上身里,庄凌霄目光一沉,顿觉一阵口干舌燥,带着水汽的身体火热了起来,深邃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展示在眼前的美景上来回逡巡、徜徉。
海盗船上生活了将近两个月,聂长生黑了不少,虽然被囚系在这个地方也已经很长时间,但浑身健康的棕色并没褪去多少,呈现了更为吸引人的颜色。
而棕色本来就是男人们较为喜欢的颜色,它会莫名的让男人们有了兴奋的冲动,有了旖旎的想法,有了疯狂的念头。
更何况,他俩的床事几乎没断过,呈现在庄凌霄目光之下的这具身体上还深深烙印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像粉色梅花一样的印痕或深或浅地遍布在聂长生的上身里,这么别具一格的邀约,庄凌霄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口干舌燥的庄凌霄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他的目光还滚热地锁定在聂长生的身上,手却已经本能地伸出去接他递来的衬衫,却发现伸出去的手是提着打包餐点盒的那一只,于是赶忙换另一只手去接,那是还没康复的右手,铝板终于取了下来了,可如果不注重护养的话,二次受伤也不是不可能的……
庄凌霄是学医出身的,他对自己的体能很有信心,这么小儿科的伤痛根本没把它放在心上,如果不是想借用它的存在激起聂长生的愧疚之意,让聂长生不能再反抗他,他才不会把又是敷药又是上铝板地善待指关节呢!
聂长生看了看他失措的换手,唇边勾起了一丝笑意,他推开了庄凌霄的手,将手里的衬衫贴在了他的脸上,认真地替他擦拭着眉眼上的水珠儿,在庄凌霄闭着眼享受他的服侍时,又将衬衫覆在他的头上细细地搓揉着湿漉漉的发梢。
他俩的身量相仿,严格而言,庄凌霄还是比聂长生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从前庄凌霄还不相信这么消瘦的人怎么可能会长得更他差不多高,比划了身高之后,才不得不相信,自己除了体格比他魁梧之外,身高也就占了这么一点优势。
两人靠得如此的近,近到连呼吸都能听见,而彼此呼吸渐渐粗重后,聂长生手里的衬衫,以及庄凌霄手里提的打包餐盒,全都丢在了地板上,床上两条交缠的人影颠鸾倒凤着,只有急促的喘息和链条相互碰撞发出的的悉悉索索的细响回荡在卧室的每个角落。
窗外的雨不断地下着,夹了雨水的风从窗外徐徐地吹来,还是吹不散室内两个剧烈运动的男人身上不停分泌出汗水。
等到两人都餍足了之后,胸膛紧贴在脊背安安静静地享受着狭小浴室里兜头淋下的热水时,那已经是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了。
氤氲的水汽里,聂长生扣住了庄凌霄那只还没康复的右手,低声道:“庄凌霄,我们结婚吧。”他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慵懒喑哑,那是饱足了某种渴求之后才会有的表现。
聂长生明显地觉察到了身后男人浑身颤抖了一下,那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和激动。
庄凌霄急促地扳过聂长生的身子,急声道:“你说什么?聂长生,再说一次!再说一次!”
聂长生的眸子闪过了璀璨的光泽,含笑低声道:“我,聂长生,在向你庄凌霄求婚。”
庄凌霄眼神一眯,紧紧地楼主他的腰身,狠狠的噙住他的唇,辗转不停地汲取所需,好像要把他刚刚说出的承诺吞入肚子里,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再也不能分开了。
两人许诺了白首之约之后,婚事登记就提上了日程。
连上网的笔记本屏幕前,两个男人的头凑在了一起,庄凌霄点开了几个刚刚接收的文件夹,那里全是凌生集团精英人员连夜加班加点赶出来的最适合结婚旅游的国外景点,什么城市,什么景点,什么美食,大大小小囊括所有的风土人情全无遗漏地做成了TTP方案,供他们的老板欣赏采纳。
一帧帧精美的风景照从眼前闪过,让聂长生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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