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把“性福”两个字说的郑重其事,仿佛这所以的一切,都是为聂长生谋取应有的福利一般。
聂长生简直没办法再跟这个口无遮拦的男人继续谈下去了。
趁着聂气恼又无奈转身的那一瞬,庄凌霄以压倒性的力量扳过聂长生的身子,俯下头,细碎的吻从聂长生的唇角一路蔓延到他的耳瓣,又顺着柔软的耳瓣滑落他修长的脖子里,在他的颈项间上下徘徊,不时啃下一个个不轻不重的痕迹,等到怀中人软化了身体,才得胜似的噙住那双翕阖着似乎要说什么教条的唇瓣。
“你……唔……”这些日子被庄凌霄不断浸染的片段浮现于脑海里,聂长生只能无力地靠在男人的怀里喘气,迷茫的眼角瞟见窗帘一角被夜风卷起,顿时晃过神,霎时间恢复神志,脸上的红晕全部让苍白代替,猛力将男人推离。
庄凌霄一时不擦,生生后退了两步,脚跟绊了沙发一下,差点跌坐在沙发上。
“搞什么!”被打断了好事的庄凌霄目露寒光,极其不爽地盯着聂长生,咬着牙低吼,“好好的,你又闹什么别扭!”这个别扭的人,什么菜能坦诚一点的对他呢!
聂长生余怒未消地瞪视他,却无力跟他争辩。
今天是周末,新春刚过,换了新学校新环境的楚颖颖有太多的不习惯,她的舍友们个个都是富贵小姐,娇生惯养的,她有点融不入她们已经形成的小圈子,于是周末一到,就决定回家休整一下心态。
贺鸿梧跟楚颖颖同住一区,见她周末要回家,也决意跟她回家,被同桌兼同舍友的龚少卿嘲笑“重色轻友”也不在意,自从楚颖颖转校之后,贺鸿梧确实挺“重色”的,常常抛下旧伙伴龚少卿去找楚颖颖,要么一同吃饭,要么一同上自习室。
可惜不能跟楚颖颖同班,贺鸿梧对龚少卿这么说。
龚少卿见他魔怔太重,撇撇嘴,也懒得理他了。
二人世界里,突然多出了一个懵懂少年,庄凌霄气闷之余,竟然买了在贺鸿梧的手机上下载了一款时下非常火爆的手游,如此这般的把游戏机夸了个遍,贺鸿梧到底是少年心性,对新兴的手游极其高兴去,稍微玩了一下,立刻被这款手游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捧着手机就低头玩了起来,连小白的卖萌也没怎么理会了,不到十点,就钻入了房间睡觉,说是睡觉,其实被子一盖,躲在被窝里继续玩游戏呢。
聂长生是刻意等到贺鸿梧进了房睡觉了之后才与庄凌霄商洽拟定条约的,而白纸黑字上刚刚写上的第十条契约正是“不得在不适宜的地方亲热”,庄凌霄偏偏像个蛮横专断的强盗,直接罔顾客厅就是隶属不适宜亲热范围的场所。
贺鸿梧刚睡不久,如果口渴了出来喝杯水,或者上个厕所,而亲热的镜头教他碰个正着,自己将要拿什么面目来对少年的疑虑不安?
庄凌霄全然没有聂长生的重重顾忌,见聂长生沉着脸不语,便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亲一下也不给,你到底要怎样?让我只看不吃吗?我又不是柳下惠!”
“你……”羞耻感爬上心间,聂长生免不了又一阵恼怒,“你不要再说了……”这个混蛋,总喜欢将这些难以启齿的事情随口说出,像是刻意让他难堪似的。
“不让我说,也不让我做,师哥,你真难伺候。”庄凌霄吊高一眉,姿态狂野地埋怨。
聂长生垂下眼,脚下却毫不迟疑地迈开步伐拐去了房间,决定终止这个让人发窘的话题。
只是房门在阖上的一刹那,庄凌霄抱胸倚在门框里,阻止了房门的阖上,冷硬的唇边微微勾起一个幅度,牵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邪笑。
聂长生一时沉沦于庄凌霄的坏笑里,时光仿若倒回几年之前,彼时他与他正是同住一个寝室,出身世家的庄凌霄不事劳作,寝室的卫生打扫全部落在聂长生的手里,每每看到聂长生贤惠地清理宿舍时,庄凌霄便如同现在一般袖手冷立,嘴角挂着的笑容也跟现在如出一辙。
那时的庄凌霄往往会冒出这么一个不相宜的念头:若有妻如斯,夫复何求?
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庄凌霄嘴上只会假惺惺的问问:“师哥,需要帮忙么?倒个垃圾什么的,我也能做的……”
狐疑的聂长生看着他的坏笑,鬼使神差地把清理出来的垃圾袋递到他的手里,庄凌霄转身就把垃圾袋丢在楼梯的拐角处,以为那是个死角,不会被谁发现,偏偏寝室管理员的嗅觉像跟雷达一样厉害,很快就发现了死角的垃圾袋,这显然冒犯了她的权威,于是,壮硕的宿管大妈叉着腰,指着整栋楼层来来往往的学生,扬着大嗓门整整大骂了三天三夜……
“是不是你乱丢的?”聂长生记得当时有这么问过庄凌霄,学医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洁癖,不可能邋遢到乱丢垃圾,而且,此前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偏偏发生在庄凌霄丢过垃圾之后,这不得不让他生疑。
“我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吗!”当时的庄凌霄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地反驳他。
可他没品的事情做的还少吗?打架、油烟、喝酒、旷课……哪一样是不沾的?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品质低劣的家伙,成绩却又这么的好,每逢考试都能轻而易举地摘冠,明明都没看他翻过书!
当然了,有些人,生来就是俯视天下的。
种种过往的旧事,都随着褪色的回忆藏在了记忆的角落里了……
聂长生只得放弃关上卧室的房门的打算,移开视线,指着手里契约上的最末一条,耐着性子道:“这条不能成立。”
“师哥写了二十八条,我只写了这一条,怎么就不能成立?”庄凌霄冷下脸,反驳地道。
“庄凌霄……”聂长生打算温言劝说倔强的同居人几句,抬头便撞上了男人压下的唇,庄凌霄毫无预兆的封住了他的嘴,攫走他尚未出口的所有的教条。
再次被庄凌霄偷袭成功,聂长生一时也不知是推开他还是迎合他,就在他迟疑之间,庄凌霄趁机用舌头撬开他的双齿,灵巧的舌尖长驱侵入,极尽蛮横地吸住聂长生的舌尖一起共舞、纠缠,不容他退缩。
一股酥麻自腰椎窜起,直达四肢百骸,聂长生舒服得差点溢出就范的低吟。
“庄凌霄,你……你要做什么!放手!”好不容易等庄凌霄放开了他的唇,聂长生略显意乱情迷地喘息着,羞耻感爬上了心头。
明明正在商洽契约的,最后还是演变成了庄凌霄的主控场。
“放手?”庄凌霄恶劣地捏了一把起了反应的小东西,耳边是聂长生抑制不住的甜腻吟唱,他满意地吹了一个口哨,讥讽道,“现在放开的话,师哥可以忍耐吗?明明师哥的这儿都那么有精神……啧啧,昨晚不是已经爽过了好几次吗,还这么的欲求不满?师哥,你真……。”后面两个字是拂在聂长生的耳边说的,既沉又重的喘息声蛊惑一样烫灼了聂长生的理智,虽然知道庄凌霄在情事上言行向来直白,可被直呼“淫荡”仍然远远超过他的接受程度。
偏偏酥麻发热的躯体却因为庄凌霄的两个字而颤抖不已,像故意跟他的意愿背道而驰。
庄凌霄低喃的嗓音也宣告这次的忍耐性也将要告罄。
聂长生耳根通红,庄凌霄的气息就拂在鼻翼上,隐忍的气息丝毫没有掩饰的意图。
被刻意摒弃的回忆又一度略过脑海,昨晚先被庄凌霄摁在狭小的车厢里为所欲为了一番,虽然最后是刹了车,但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伏在他的耳边,沙哑着的嗓音几乎烫没了他全部的羞赧,说:“暂时放过你,不过,我要的利息,可是三倍才能抵还的……”
一次就已经吃不消了!聂长生迷糊的想,庄凌霄根本是非人类的体质与欲念……
与旧时同窗师弟订立合同之后,聂长生也知道这纸文书对庄凌霄而言根本是形同虚设,男人也决计不可能一一去履行,只是聂长生没有料到的是,最先毁约的那人,竟会是自己。
周六那晚,庄凌霄坐在沙发里一丝不苟地用笔记本敲打着公司新的一年的计划,聂长生一边辅导少年做功课,一边随意地问道:“明天想去游乐场吗,贺鸿梧?”他往后的时间里,也会有一段繁忙的时间,现在不去兑换承诺的话,怕是又要一推再推了。
贺鸿梧先是一愣,立即大喜过望,抬起头,一双扑闪的大眼睛贮满了期翼与激动的光泽,大声叫道:“啊!真的吗?明天真的可以去游乐场,聂叔叔?”少年蛰伏了一个寒假,没怎么塞太阳,原本黑不溜秋的脸稍微褪了黑色,白了一点,红润了一点,那是健康的象征。
只是功课日渐下降,开学才一周,心思又不知飞哪儿去了,在校常常抄写龚少卿的功课,抄答案就抄答案了,还要被老师抓到,实验中学抓这种懒惰现象很严格,于是聂长生在第一个星期就被请了家长。
回家后的贺鸿梧在聂长生的监督下写功课,早已经痛苦万分了。他最近表现得不好,聂长生没有批评他已经是万幸了,没想到竟然要带他去游乐场!这可是春节时就约好了的,那时电视广告刚好有个坐云霄飞车的镜头,贺鸿梧一瞬不瞬地看着,不无羡慕地说了一句:“好想去坐一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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