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尽量快点。”肖玦想了一会儿说道。
薛亮的脸色也终于放松了几分。
肖玦想了想，对着王大勇问道，“王大勇，你有护照吗？”
王大勇一愣，“没有。”
薛亮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他到了那儿连句话都说不了，你带他干嘛？这次的事情很急，过两天就走，就是现在办也来不及了。”
这话句句都让王大勇觉得膈应，等到吃了饭，薛亮才动身离开。
肖玦躺在沙发上看着王大勇，懒懒的说道，“王大勇，我要出去几天。”
王大勇点点头，“我知道。”
肖玦想了想又说道，“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不用带太多。”
说着肖玦又抱怨道，“真不想出去，一想起来就累的慌。”
王大勇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也没说话。
王大勇突然觉得自己离肖玦很遥远，之前还没觉得，只当是肖玦显摆找事儿，可是当看见肖玦来往的朋友们的时候，王大勇就感觉到了这种差距。
王大勇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国，这对他们这样的人仿佛很遥远，可是肖玦他们却已经视为家常便饭，工作，谈生意，都是王大勇从来没有触及的世界。
王大勇活了近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真切的认识到自己的平庸。
王大勇给肖玦收拾了行李，第二天薛亮就带着肖玦火急火燎的走了。这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一瞬间好像就冷了下来。
王大勇仔细想想，现在他当真是一无所有。
他坐在屋里抽了很多烟，五块钱一包的地摊货，肖玦每次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都要大呼小叫，也只是肖玦不在的时候王大勇敢这样肆意妄为。
其实仔细想想，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呢？
王大勇都有几分迷糊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家人闹翻，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原来的工作，为什么不能穿自己习惯的衣服，不能抽自己习惯的烟，学着别人的打扮，来这个地方当一个毫无份量的影子。
自从他亲妈含着泪走了之后，王大勇就就一直活在一种无形的压力之下，就像是在背上背了一座山，而如今，那座山的重量不断增多，压得他直不起腰来。
第44章
肖玦走了三天了都没一点消息，之前听说这跨洋电话贵，王大勇在屋子里跺来跺去，还是一咬牙拨了电话，可是电话那头是一个外国人接的电话，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鸟语王大勇傻愣愣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结果半天说不出话，电话那头的人就把电话挂了。
王大勇又抽了一根烟，最近他的烟瘾大的厉害。
他白天依旧出去开出租，挨到很晚才回来，也不是为了多赚那么点钱，就是不想在这屋子里呆。
他感觉有点累，可是说不清那是什么滋味，手脚都好好地，没病没灾的，可是就是觉得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疲惫。
王大勇不知不觉开车经过了自己家附近，看着这地方一瞬间竟生出了几分恍如隔世的心思。
记得当时自己就是在这个房子跪着跟自己的妈说，这辈子他跟肖玦都断不了。
现在想想，却生出来几分感叹的心思。
王大勇回了家，倦怠的在浴缸里泡了个澡。
在这间屋子里，他从来不是主人，肖玦是这里的主人，肖玦那死去的男人也可以说是这地方的主人，可是他王大勇怎么都不是。
说实话，这地方，他住的有些膈应。
可是肖玦在这儿，他没本事让肖玦搬，他就只能陪着肖玦一起住这儿。
王惠和她的男人离婚了，王大勇不知道这是他姐姐离的第几次婚，反正每次都可以从中捞一笔钱。
他姐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反正一个图钱一个图色，你情我愿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打他和肖玦的事情被发现之后，他姐姐就和他断了联系，仿佛是对这么一个和男人乱搞的弟弟避之不及，怕他身上带着的脏东西把她弄脏了一般。
王惠分了一笔钱，王大勇估摸着这数量也不在少数，因为上次遇见李明的时候说他妈很阔气的给了他好几千当零花钱，可是王惠半句要还钱的话都没提。
她到这儿来王大勇先给的的两万，后来又还账借的五万，她只字不提。
王大勇仿佛早就料到了这局面，也没多上去讨，他现在要是登门，指不定他姐姐把他当什么牛鬼蛇神一样用扫把打出去。
反正，他也不用娶媳妇，也没别的要钱的地儿，就当是买断了他们这些年的姐弟情分吧。
以后他王大勇孤身一人，落个自在清净。
王大勇又去看了老太太，昨儿疗养院的人打电话，说是老太太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可是他们找不到肖玦，就打了王大勇的电话。
王大勇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又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场面，结果没想到安安静静，一点混乱都没有，小护士面面相觑的站在那儿，老太太一双眼睛哭的通红，眼眶里满含热泪，一个人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流眼泪。
“妈，你这是怎么了？”王大勇快步上前，半跪在老太太的身前关切的问道。
老太太的神情有些迷茫，怔怔的看着王大勇，又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王大勇的脸，表情中充满了哀伤和痛苦。
王大勇感觉到那只手在微微的颤抖，心头不知怎么的一慌，拉着老太太的手，温声问道，“妈，你怎么了？”
老太太的嘴角微微扬起，看起来有点想要笑，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神情古怪而悲伤。
王大勇焦急的盯着老太太，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妈，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光哭，你说话呀。”
老太太苦涩的笑了笑，抹了抹眼泪，颤声说道，“没事，妈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出了车祸。”说完老太太用手背将眼泪抹了，一只手慈爱的摸着王大勇的脸，笑着说道，“妈就知道是做梦，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王大勇心头一惊，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妈，你饿了没，我去帮你做点吃的吧。”
老太太笑了笑，“好，你长这么大，妈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今儿可得好好给我露一手。”
王大勇听了这话，更骂自己实在是大意，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王大勇只好进了厨房。
王大勇做菜的时候老太太就站在那儿看着，也不说话，那双眼睛红通通的，表情看着很平静，可是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绝望。
“你和肖玦两个人是你在做菜？”老太太突然问了句。
王大勇点了点头，手上熟练的切着萝卜丝。
“其实肖玦是个好孩子。”老太太突然淡淡的说了句。
王大勇也没在意，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被宠坏了，跟个孩子似的。”
老太太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王大勇将切好的菜整整齐齐的码好，头也不回的对着老太太说道，“您先出去吧，这油烟重，您身子得好好养着。”
老太太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开了，厨房里传来菜下锅的声音。
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老太太的话很少，王大勇隐隐约约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王大勇只当是自己想多了也没在意。
“肖玦今天怎么没过来？”老太太突然问了句。
“哦，他有事，出去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说道，“下次把他也带过来吧。”
王大勇应了声，又给老太太盛了一碗汤，说，“您尝尝这个，这味道可鲜了，对身体也好。”
一顿饭吃完，王大勇又陪着老太太聊了一会儿，老太太看起来一直无精打采的，可是却格外的温和，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和之前相比有了很大不同。
王大勇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他感觉自己有些摸不清这老太太的举动，这让他感觉很不安。
坐了一会儿王大勇就要走了，老太太温和的将他送到了门口，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更不像平常一样千叮咛万嘱咐的，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路上小心。
王大勇有些烦闷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就回去了。
肖玦回来的时候是两天之后，薛亮提着一堆东西把他送回来的，当时是晚上，王大勇吃了碗泡面抽了支烟，这门突然就开了。
肖玦进门一看脸色就不对了，王大勇急忙将烟熄了，肖玦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是碍着有人在场还是没说什么。
“回来了。”王大勇讪讪的笑着说道。
肖玦冷冷的点了点头，扯了领带就往浴室走，一边走一边说，“累死了，我去洗个澡。亮子，东西放那儿你就走吧，这些天都累了，早点回家歇着。”
说完肖玦就已经进了浴室。
王大勇有些尴尬的站在那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味，薛亮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
王大勇伸出手想把那些东西接过来，可是薛亮看也不看的直接放在的桌子上，王大勇一下子收回了手。
吃完的泡面盒子还没处理，王大勇有些尴尬的对着薛亮说道，“那个，你要喝点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