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王惠来过，是哪一户王惠也知道，最初见老太太的时候王惠是挺感慨的，可是她忙着打牌美容，没空招待老太太，她现在只想把老太太交到王大勇手里，然后回去过自己的自在日子，有空的时候再买点水果过来看看就差不多了。
王惠领着老太太往上走，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有些古怪的动静，这大门微微开了一条缝，王惠顺手就将门轻轻推开了，然后看见了那客厅里的情形，整个人如遭雷击，惊叫出声。
老太太跟在后面，她听见这动静古怪，绕过王惠朝着屋里看了一眼，整个人瞪大了眼睛，就跟看见了鬼似的。
客厅的沙发上，两个赤条条的身子交缠在一起，晃得两人脑子一下就懵了。
王大勇听见动静猛地一抬头，整个儿瞬间如坠冰窖。脸白的跟鬼一样，松开肖玦，慌慌张张的拿起一块浴巾裹在了身上。
王惠一把冲了过去，推开了王大勇，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老太太的整个儿都惊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颤颤巍巍的问道，“大勇，你们……你们在干嘛？”
王大勇普通一下就跪下了，整个脸惨白，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肖玦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慢悠悠的拿了件浴袍套上，冷着眼看着这一幕。
王惠指着肖玦，瞪大了眼睛，“是不是你！你早觉得你不对劲，是不是你要害我弟弟！你个变态！”
王惠说着拿起桌上的东西就要砸肖玦，王大勇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挡着，哑着嗓子说道，“姐，不怪他，是我。”
老太太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勇呀，我们这是造的什么孽呀？你让爸妈以后怎么活呀！”
老太太哭的声嘶力竭，说着就冲了过来打王大勇，王大勇就那么一声不吭的受着。
“大勇呀，你这是病呀！你让爸妈以后怎么做人呀？两男的怎么能干这种事儿？你这会遭天谴的！”老太太痛哭流涕的说道。
王大勇眼眶发红，跪在地上，拳头握的紧紧地，哑声说道，“妈，对不起。”
老太太一听哭的更加伤心欲绝。
王惠急忙扶着老太太，冷眼看着这衣冠不整的两人，对着他们狠狠地吐了口吐沫，骂道，“恶心！”
王大勇整颗心揪成一团，他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烈。
他们本来就是不能见光的，扭曲的，罪恶的，一旦暴露了，就该是这样的，充满了谩骂嘲讽诅咒，王大勇只是没想到，当这些话从他的家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滋味比他过往所经过的所有滋味更为寒冷痛苦。
“你给我跪下！跪下，认错！”老太太一面哭着一面慌乱的的叫喊道。
肖玦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就是一个局面人一般，又是这样，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争吵指责谩骂，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高考完后的夏天。
老太太继续在那儿哭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声音吵得肖玦头疼，他看着老太太扇了王大勇好几下，王大勇就那么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忍着。
那么久的场景，仿佛和今天又重合在了一起，不过不同的是，他已经不是那个只能被赶出家门的少年。
“好了，这是我家，要吵你们出去吵。”肖玦坐在沙发上，声音平淡而又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老太太一听哭的更加惨烈，王惠气的全身发抖，指着肖玦骂道，“你这变态！你迟早不得好死！”
肖玦冷笑一声，说道，“王大勇，把她们带出去，我要睡了。”
第40章
老太太的哭的肝肠寸断，王惠怒目瞪着肖玦，肖玦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放心吧，你儿子没毛病，不过是一时糊涂了，照样能给您老娶媳妇，生大胖小子。”
王大勇本来跪在地上跟木头桩子似的，听见了肖玦的话僵硬的转过脖子，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肖玦眉眼间神情都是淡淡的，仿佛这一切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似的，他只是轻轻踢了踢王大勇，说道，“王大勇，把他们带回去，在这儿吵得我心烦。”
王大勇不知道怎么的，本来全身僵硬的血液在看见肖玦那个神情的时候就像是变成了冰渣子流到了他的心里，一下一下在他的心上划了，刮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王大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踩在棉花上的，跟做梦似的，手脚僵硬的就像是木头桩绑上去的，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慢慢的起身，两眼无神的看着他妈，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轻微，“妈，我们回家。”
老太太哭哭啼啼的跟着王大勇往门口走，王惠回头狠狠地刮了肖玦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脚步声随着哭泣声渐渐远离，这房间里终于如肖玦所期望的一样安静的没有一点人气。
这屋子里乱作一团，肖玦也不想收拾，就抱膝坐在沙发上，将头埋下，尽可能的缩成一团，就如同人们还是个婴儿时候的姿态，可是双眼却灼灼的盯着空无的前方。
难受，还是难受。
冷，寂寞，焦虑，还有恐惧，那么我到底在恐惧什么呢？
这些年，到底还有什么，是他肖玦在乎的，不能放手的？
王大勇带着他妈还有他姐回了他以前的那个房子，一回去王惠就骂上了，“我说你这屋子怎么乱成这德行，敢情就没回来住过？那是你什么老板？是你相好吧？”
老太太双眼跟红灯笼似的，眼泪还在不断地流，一听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王惠还不解气，王大勇突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叫王惠打了个冷颤，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王大勇拍拍老太太的背，轻声说道，“妈，你也累了，这么晚了，你先睡吧，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
“睡什么睡，我直接死了算了，省的麻烦。”
王大勇没办法，只能在边上跪着，老太太也不理就在那儿抹眼泪，王惠在旁边冷嘲热讽的添几句话，挨到后头，她也不说话了，劝了老太太几句，就说明天再过来。
过了很久，王大勇觉得自己的腿已经没什么知觉了，这时候老太太眼泪都流干了，失神的问道，“大勇呀，你们好了多长时间了？”
“快一年了。”
“哦。”老太太黯淡的应了声，又问道，“你过年的时候就是跑回来看他？”
“是。”
“大勇，你这毛病还能不能好？”老太太问的声音都在发抖。
王大勇眼眶一红，鼻子发酸，动了动嘴唇，“不能。”
“大勇。”老太太带着哭腔说道，“算妈求你，跟他断了吧。”
王大勇听见老太太的声音心间一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没有掉下来，王大勇咬牙说道，“不行。”
老太太嚎啕大哭。
这两天老太太帮忙把这屋子收拾了，成天守着王大勇，就是不让他出门，王大勇说自己要去上班，结果老太太一听就觉得他要去找肖玦，更是死活不让他踏出家门一步。
王惠之前两天来的勤，也不知道是来劝人的还是来添乱的，不过这两天她那老公和她打官司快开庭了，一堆事儿，也就没来这儿找事。
肖玦自从王大勇走了，那就跟个空壳子似的，就在那人坐着发呆。
顾泉进来的时候看见肖玦好好坐着，倒是微微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出国搞什么研究去了吗？”肖玦平静的问道。
顾泉看他这正常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意外，像是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我出去了就不能回来，再说老外的东西太难吃了，我的胃受不了。”
顾泉坐在了旁边，看着肖玦，笑着说道，“不错嘛，我还以为你又要发个疯什么的，现在看来还是挺正常的。”
肖玦没理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王大勇那小子回去被他妈堵着门不让出来，又放心不下你，所以让我过来看看。没想到那小子还真上心。”
肖玦还是没反应。
顾泉用胳膊捅了捅他，“给个反应呗。你知道没，王大勇那头可跟他妈说了，跟你断不了，你就不表个态？”
肖玦扯着嘴角笑了笑，“他爱走就走，爱留就留，我能怎么办？”
顾泉微微皱眉看着他，突然问了句，“肖玦，说心里话，你就没一点动心？”
肖玦抬头看着顾泉，眸子黑白分明，“顾泉，你知道我心里装着谁。”
顾泉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这才说道，“肖玦，你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我清楚，我也不说别的，只希望你做的事都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再做的决定，以后不会后悔。”
王大勇有些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老太太就坐在旁边，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妈，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吧，再说，我不出去上班哪来的钱呀？这在空房子里住着，房租水电煤气样样都是开销。”王大勇对着老太太的念叨着。
老太太眼睛一红，抬头看着他，轻轻地说道，“反正你不把这毛病改好，我不会放你出去的。”
王大勇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时候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王大勇拿起来看了一眼，递给老太太，“妈，我爸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