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开学典礼上向林第一次见到涂泽。涂泽站在主席台上代表新生讲话,向林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仰头看着那个还有一丝稚气的少年。
涂泽那时候还不高,人也瘦,但是腰板挺的很直,他阔步走到话筒前,先是用眼光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轻轻一笑,开始了他的演讲。
说的什么,向林早已忘了。
他只记得那个笑容,明朗而又自信。
站在人群中的向林第一次觉得心跳加快。
涂泽的名字并不难查,向林只是看着榜单上的两个字都会觉得亲切。
再又一次擦肩而过之时,向林听见有人喊涂涂。向林第一次扭过头去看,发现只留给他背影的涂泽对着前面的男生招招手,然后喊着我就过来。
那声音无比的轻快,不用看,都知道带着笑。
涂涂。
向林把这两个字咀嚼了万遍似乎这是个了不得的秘密一样被他守护着。
可是那三年里他从未有机会,叫出过一次。
涂泽先把向林送到家,俩人虽然刚刚还在相互表白,可是此时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向林解开安全带迟迟没有下车,涂泽也低下头没有说话。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涂泽觉得至少应该先说再见,日子还有那么长,很多的话,可以留在后面慢慢说。
涂泽抬起头,他转身看着向林,向林也在看他。
“咳……”涂泽准备打破尴尬,“那个,向林……好像真的很……”
“晚……”后面的话被向林堵在了涂泽的喉咙里。
向林突然凑近涂泽的脸急匆匆的吻上涂泽的唇。
一个吻。
涂泽闭上了眼,感受着向林舌尖的温度。
回到家的时候涂泽发现老娘还在客厅看电视,估计是想为自己留门。他叫了一声妈之后就低着头往自己房间窜,可刚走没两步就被老娘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站住,跑这么快干什么?!”老娘自打涂泽一进门就发现这小子不对劲,往常涂泽都是连喊带叫的什么累了饿了渴了的,不困的时候能坐客厅闲扯半小时,今天头都不抬换了鞋就往里走肯定是有事。
涂泽站在离玄关不远的地方,眼神飘忽不定,他挠着头发说:“没什么啊,就是困了,想赶紧回屋睡觉……”
“你把头给我抬起来,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老娘干脆从沙发那里起身走到涂泽身边,她强迫涂泽看着自己结果就发现涂泽很不对劲“你脸怎么这么红?儿子你是不是发烧了?”
“红吗?”涂泽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果然是有点烫。
老娘伸手摸了一下涂泽的额头,又默默涂泽的手,纳闷的说:“也不发烧啊……你怎么脸颊那么红呢……”
“没事没事,你看我一点事也没有,妈,你研究的差不多没?差不多的话我可以进屋睡觉了,今天真的困了。”涂泽说着话就要往屋里走,老娘倒是也没拦着他,只是问他假期这几天有什么安排。
涂泽随口说:“没安排啊,纯放假。”
“那太好了!那我跟你说个事……”老娘的声音一下子温柔了起来,涂泽打了个冷战,他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老娘去茶几上拿来了一叠材料跟涂泽说自己本来和边姨约好了报了个夕阳红旅行团准备去云南转几天可是边姨临时有事去不了了,但是钱都交了而且自己也没个伴儿,想着涂泽正好放假不如就让涂泽跟自己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涂泽一听头都大了,他指着宣传单说:“这都写了是夕阳红旅行团我一个大小伙子去算怎么回事呢?再说我这好不容易放个长假,我这,我这……”
我这不是还想和向林约会呢嘛。涂泽心里想。
“关于年龄的这事我已经问过人家旅行社了,人家说没问题,不止你,好几个子女跟着去的呢,这你甭操心了。再说这个长假吧,你是很久没休长假了,可是你想没想过你多久没陪我出去了呢?你哪次休假不是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的,哪次不是老娘我伺候你?现在我岁数大了,想出去溜达溜达,我这要不是意外情况我也不求你,算了算了,你不去就不去吧,我自己去,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是说什么要一个人旅行吗?我也试试,别人问起来我就说自己是留守老人,没人管的。”
“行了行了,妈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去,我肯定去。”涂泽烦躁的挥挥手,“妈,你先让我进屋,我真困了,旅游的事我跟你去,对了,哪天去啊?”
“后天!”老娘眼睛亮亮的,“双飞四天三夜!”
后天啊……涂泽内心叹了口气,这才跟向林确定关系就要分开几天,他本来还想尽快搬过去住呢,现在是不能了。
终于等着老娘都唠叨完,涂泽进了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后就一下趴倒在床上。
涂泽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嘴唇贴到了枕套,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向林的唇,谁会想到那个看起来到处都硬邦邦的人,会有那么柔软的嘴唇呢?
当时向林亲过来的时候涂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牵手都还要自己的主动的人,涂泽觉得想要接吻估计还要等待很长的时间,可是他就那样的俯身凑了过来。
先是嘴唇,软软的贴在自己的唇上,还有一点点的颤抖。然后是舌尖,轻轻的描摹着涂泽的唇瓣。涂泽忍不住张开嘴让这条舌头进去口腔,与自己的舌头抵触摩擦纠缠。
胸腔里像炸开了烟花,嘭的一下,绚烂无比。
分别的时候涂泽与向林又轻轻的吻了一下,他们都不敢太深入,怕忍不住一亲再亲,一发不可收拾。
涂泽的下面微微支起了帐篷,他根本不看向林的情况。
现在躺在床上回想当时的情景,涂泽觉得自己太丢人,只是吻而已,就把持不住。
可是真的太幸福了,涂泽想怎么可以这样的幸福呢?
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也有很温馨很快乐的时候,但是却从没有这种幸福感。
明明他们只是相互表白,明明只是一起牵手过马路,明明只是一个告别的吻,涂泽却觉得内心无比满足。
这可怎么办啊……涂泽翻了个身,他仰面看着头顶的灯,他想,这才只是接吻而已自己就跟未经世事的坠入爱河的少女一样周围充满了粉红色泡泡,这要是上了床,自己还不兴奋的秒射啊?
涂泽突然认真的为了秒射这个问题苦恼起来。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涂泽还在琢磨向林的身材,他不情愿的拿起手机翻看,发现是向林来的微信。
[睡了吗?]
涂泽一下子来了精神,嘴角也不自觉的上翘。
[还没睡,才躺下,你呢?躺下没有。]
[我也才躺下]
[哦,给我发微信有事吗?]
[想和你说晚安。]
涂泽看见这句话,嘴角咧的更开,他快速的回复道:
[我以为你想我了。]
这次向林回复的没有刚刚快,涂泽的心都有点要提起来的时候向林的信息才发送过来。
[是想你了,刚下车,我就想你了。]
涂泽捧着手机乐得像个智障。
[我也想你]
涂泽回复:
[我刚才还在床上想你。]
发出去以后涂泽觉得这话好像有点歧义,虽然涂泽的确是在“床上”“想”,而且的确是在想关于床上面的事儿,但是他还是想在向林面前维持自己阳光健康向上的人设。
等了好一会儿,涂泽都想发微信过去解释不是那个意思的时候,向林的微信才姗姗来迟,可是涂泽一看,脸噌一下的就红了。
向林回复道:
[想我什么?]
涂泽一瞬间都想打电话过去问问是不是手机又被向青拿走了,他觉得这话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向林会说的话,涂泽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复说:
[也想和你说晚安啊。]
[哦。那你是要睡了吗?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呢?还是先在家里住?]
涂泽看着那个“哦”字觉得向林又恢复了正常。他也才想起自己答应老娘旅游的事儿,于是涂泽悻悻的跟向林说自己后天要跟老娘去云南要四天以后才回来,到时候才能搬到那边去住。
[等回来的时候我都要上班了。]
[出去玩其实也挺好,尤其是和你妈妈去,你别嫌累不高兴。]
[我不是嫌累,我是怕这么多天见不到你,想你。]
涂泽打这几个字的时候脸红的像猴屁股,他想我可怎么办啊,一谈恋爱就变的没脸没皮的,可是一边唾弃着自己,还是一边把消息发了出去。
[我天天给你打电话?]
涂泽心里想好啊!但是打字回复的却是:
[看你自己的时间安排不用勉强。]
那边的回复很“向林”
[我知道了。]
涂泽撇着嘴觉得向林这人啊真是有点无趣,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一个不开窍的人。不过想想,好像也不是全不开窍,至少接吻的时候,他还是很开窍的。
想起那个吻,就忍不住又想到了刚刚琢磨的事儿,涂泽鬼使神差的给向林发了一条微信:
[你身材还像高中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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