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原喜助完全不能从A子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取他的意图。这个死神真的很奇怪,说他看穿自己对露琪亚做的手脚,他却没表现出敌意;说他信任自己,他却又拒绝了重新制作义骸的提议。浦原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A子不让露琪亚重新使用义骸的原因是为了找机会接近黑崎一家,去看看黑崎真咲的孩子们。
两人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离开了义骸的露琪亚和A子一样穿着黑色的死霸装,她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感觉已经比原来好了一点。她头顶冒出一朵粉色的小花,朝A子鞠了个躬:“那个,今天非常感谢你,东城。”
A子叹气:“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二十天以内上头一定会派人来调查你的事了,你能够明白这个情况有多糟糕吧?”
露琪亚头顶的小花迅速蔫了下去:“我该怎么办才好,二十天绝对不可能恢复原来的灵压。”
“没关系的,我会帮忙。只要能够恢复四分之一的灵压,捏造成事故应该能蒙混过去。”
浦原商店。
黑色的猫咪从浦原怀里跳出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我见过那个东城柳。”
浦原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黑眼圈非常严重的双眼:“夜一,你知道他的身份?”
夜一不紧不慢地说道:“东城柳和露琪亚是空座町的执勤死神,不过他从来没踏足过露琪亚的管辖范围,你这个宅男没见过也是正常的。我曾经看到他瞬杀基力安的场景,所以才开始关注他。我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他刚才应该认出我了。”
基力安是由上百个以上的虚混合生成的巨型大虚,虽然智商低下,但是灵压却非常的强悍,能够瞬杀基力安的死神实力绝对在副队长以上。拥有副队长实力的死神来当执勤死神并不奇怪,但出现在空座町就有些微妙了。浦原眯起眼:“东城会不会是十三番队派来调查我们的?”
夜一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我跟踪过他一段时间,除了杀虚的时候精神一点以外,其他时候都处于懒散的状态。”
浦原与夜一默默对视半晌,才悠悠吐出一句话:“……你是变态跟踪狂么?”
结果浦原的左右脸颊上被划上了对称的六道爪痕,夜一舔舔爪子高傲地说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虽然基本排除A子是敌人的可能性,但是A子的存在依旧让浦原商店重视了起来。
今天发生的事让黑崎一护有些莫名其妙,露琪亚独自一人回到班上时已经褪去了义骸,她还将寄放在黑崎一护那里的死神令牌回收了去:“一护,这件事虽然很突然,但是你的代理死神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今早出门的时候露琪亚仍是元气满满的,打从今早遇到那个死神后她的状态就很不对劲,一护很容易便联想到A子,他握住露琪亚的双肩:“代理死神工作结束是怎么一回事,是今天早上的那个死神对你做了什么?”
露琪亚摇摇头:“情况有些复杂,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等放学回家之后我会详细跟你解释吧,记住,这段时间你绝对不能使用死神的能力,会有危险的。”
另一边的A子将露琪亚的地盘走了一圈,扫荡了几只虚之后,便走上了某条发生了不小改变的道路,这条黑崎真咲生前回家时常走的道路。A子打量着面前的黑崎宅,翻修过的房子还能看出八年前的模样。A子在黑崎真咲身上逗留的时间并不久,但黑崎真咲对孩子们无私的爱以及临时前仍想着保护一护的信念让A子动容。所以A子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真咲保护一护。
A子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黑崎宅的房门被人从里向外打开,一个夹着公文包的西装大叔映入A子的眼帘。那个大叔见到A子的时候愣了下:“……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你,不知名的死神。”
“黑崎一心,”A子准确地喊出了来人的名字,“你认识我?”
孩子不在视线范围以内的时候,黑崎一心还是很稳重的。他上前为A子拉开了栅门:“要不进来坐一会吧?”
A子端起黑崎一心沏的茶慢慢喝,在黑崎一心说出他和真咲都知道A子附身在真咲身上一个多月的事时仍非常淡定。但是当黑崎一心抱怨A子的存在,让他连和真咲亲亲的权利都被真咲剥夺的时候,A子终于没忍住呛了一口狂咳起来。
终于顺过气来的A子抹去额上的黑线:“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黑崎一心苦笑:“开个玩笑而已,我想知道真咲最后有没有给我留下遗言。”
A子这才明白当初真咲最后自言自语的那句话是留给黑崎一心的讯息,A子涩涩地说出晚到了八年的遗言——“她说:遇到你,我真的很幸福。”
总是嬉皮笑脸的黑崎一心用手掌捂住双眼,喃喃自语道:“遇到你,我也很幸福。”
对恋爱完全没有开窍的A子自然无法理解黑崎一心对真咲的用情至深,但这份深情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并不着痕迹地影响着他。“黑崎一心,我记得你也是死神。”
平复几下呼吸之后,一心将手放了下来,他眼眶微红地点点头算是承认自己的死神身份。
“那你应该知道一护抢走某个死神的灵力的事。露琪亚私自将灵力传给人类已是重罪,一护肯定会受到牵连,我发誓会替真咲保护好他的。”A子附身在真咲身上时,发现了一心的死神和真咲的灭却师身份,但是他们却对现世的虚视而不见,明显是在掩藏自己的身份。
黑崎一心很快便明白了A子的意思:“那真是帮大忙了,现在还不是我暴露身份的时候。对了,你的灵压控制得不是很稳定,需要我帮你强化训练一下么?”
A子接受了一心的提议,他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虽然灵压的强度不容小觑,但也一直控制得不是很好,甚至连始解都不会用。
“聊了这么久,我还没问你的名字。”一心向A子伸出手,“我是黑崎一心,请多多指教。”
A子握上一心的手:“我叫做A,目前的身份是十一番队的十席东城柳。”
定下强化训练的计划之后,A子并没有在黑崎家逗留太久,一是还有执勤的任务在身,二也是因为黑崎一心别扭地不想让儿子知道他死神的身份。
***
得知露琪亚为了救他而犯了重罪的黑崎一护感到深深的自责,本来他打算要好好锻炼死神的能力来保护露琪亚。但是露琪亚早有预防,即使脱离了义骸,她仍每天跟在黑崎一护的身边防止他使用死神的能力。而被露琪亚没收去的死神令牌也再没提示过虚的出现,看来这一切都是那天在上学路上偶遇的死神干的好事。
自从和虚对战过之后,一护少年心中向往战斗的热血就已经觉醒,结果这种充斥着刺激的生活在遇到A子之后戛然而止,所以一护对A子产生了某种奇妙的感觉。被禁止使用死神能力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个夜里,一护终于忍不住问露琪亚:“露琪亚,那个东城的计划真的有用么?”
露琪亚摇摇头:“如果能瞒住我借死神能力给你的事,计划还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是如果这件事暴露的话,计划再怎么完美都没有用。”
“真的能瞒得住么?”想到那天和石田雨龙斗气时招来的基力安大虚,以及旁观他们对战大虚的浦原商店的奇怪店长,一护就觉得可能性很低。
“……”露琪亚突然打了个寒颤,她瞪了一护一眼,“我心情有点烦,出去散步。”
离开了义骸之后,露琪亚的灵力恢复了十分之一左右,虽然还没到能够使用瞬步的地步,不过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来人是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以及他的副队阿散井恋次,来的死神竟然是重量级别的人物,她把灵力借给人类的事肯定已经暴露了。露琪亚一路狂奔,至少不要祸及到一护。
露琪亚并不擅长隐瞒自己的情绪,去散步的人脸色绝对不可能这么难看。死神令牌被露琪亚带走了,一护便从狮子布偶里掏出魂的红色丸子吞进肚子里。身穿死霸装背着一把大砍刀的一护坚定地看着露琪亚的方向,是他惹的祸,他有义务去保护露琪亚!
被压在枕头下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将陷入梦乡的A子拉回了现实世界,他黑着脸接起电话,语气非常恶劣:“说吧,如果不是重要的事的话,你就死定了,黑崎一心!”
即使隔着电话,一心还是清晰地感觉到A子的杀气,他言简意赅地说道:“来捉拿露琪亚的死神来了,是六番队队长和副队长。”
A子远远看到了朽木白哉一刀砍断了一护的斩魄刀,并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的时候,处于压抑状态的起床气瞬间爆发出来,肆虐的灵压朝着朽木白哉倾泻而去,露琪亚和阿散井恋次都因承受不住A子的灵压而跪了下来。A子将斩魄刀抽出刀鞘,一步步向朽木白哉走去:“六番队队长是吧,谁允许你伤害他了?”
来到现世时被限定了三分之二灵力的朽木白哉哪能挡得住火力全开的A子,挡下A子的一击之后,朽木白哉果断瞬步离开A子的攻击范围。即使落于下风,朽木白哉仍泰然不动:“你是上报露琪亚失踪的东城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