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丝毫不怀疑,这样的眼神也迷倒过无数少男,何其幸运,他能拥有这样的一个男人。
“把录音和照片都给你,他应该有条件。”秦宝微微喘气,从闻容羲身上下来,趴着太累了,闻容羲伸过来手臂,他就抬起头,枕在他的肩前。
秦宝突然想岔了,转着眼珠往上看,虽然看不到闻容羲的脸。
他问:“要不要抽支烟?”
闻容羲笑了起来。
“不用,你不抽烟,我尽量不在你面前抽烟。”
“戒了吧。”
闻容羲沉默了一会,揽在秦宝肩头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手臂,淡淡道:“好。”
“卫逸维开了什么条件?”
闻容羲感到秦宝一条腿压在了自己腿上。
“让他参演我的第一部 电影。他是个赌徒。”
“确实。”闻容羲第一部 电影现在还是传闻,他的演艺生涯虽然已经到了顶峰,但做导演还是 第一回 ,沉没的可能很大。何况现在他和秦宝这种半公开的出柜状态,如果他的电影想要拿奖,将会十分不易。
“我把男二号给他了。”闻容羲说,“男主角留给你,你愿意来吗?”
一时间秦宝脑子里闪过从认识闻容羲到现在许多的事情,那些流言蜚语,八卦新闻,营销爆料。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凉爽而潮湿的风拂在人的皮肤上很舒服。
“为什么不来?”秦宝两手撑起身,鼻梁抵着闻容羲的鼻梁,像是眷恋着父亲的小动物,蹭了蹭他的鼻梁,很轻地亲了闻容羲一口。
闻容羲的目光追着他,一手顺着秦宝的背,握在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两人都有些喘地分开,秦宝眼神闪烁地注视闻容羲,他没有开口说话,他觉得用不着。
警方收到录音和照片的四天后,闻阳鹏被批准逮捕,当时他正坐在刘函云的御用游艇,左拥右抱两个金发碧眼的少年出海,刘玥亭的事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而刘玥亭和刘函云早在张斌报警的第二天就已被捕。整个案子进入漫长的调查取证。
整个六月底和七月上旬,郭茂里都在京城附近几个市的分所之间跑来跑去,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给闻容羲做经纪人,而应该考个法律从业资格证再转到律所去算了。
七月十三,郭茂里从附近城市回来,骄阳似火,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回家。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电梯按键板上的数字跳动,手里的钥匙被指尖拨得叮叮当当响。
电梯门开,郭茂里走到深红色的家门口,把钥匙插进去,旋了半圈。
他的手机响了。
郭茂里手松开钥匙,掏出手机,孙金打来的。
“姨父……”孙金声音发着颤,“您回京城了吗?我刚打你家电话没人接。”
“嗯,刚到,在开门。”郭茂里突然有一点呼吸困难,好像脖子被人卡住了,他茫然地抬起眼看了一眼门上倒贴的福字,字迹娟秀,黑色墨汁干在铺满金粉的红纸上,是他老婆写的。
一阵轻微的耳鸣席卷他的整个耳蜗,郭茂里最近常常这样,他把手机移开,用食指紧紧按住,再重新将手机贴到耳边。
“喂。”
“您听见了吗?姨父?”
“你再说一遍,刚才没听清。”
“您……您马上来医院一趟,刚才医生说姨妈可能要不行了……”孙金带着哭腔嚷道。
咚的一声闷响,郭茂里弯下身去捡手机,身体突然歪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扶着墙,站起来,一只手紧紧按着额头,眼圈通红,回到电梯前,按了下行键。
七月底,秦含辉开车带秦飞国去探班,路上秦飞国每半个小时要吐槽一次为什么要在这么泥泞的地方取外景。
当天下着中雨,路不好开,秦含辉根本不敢让他大哥碰方向盘,他大概已经快三十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过觉,仍然拒绝了秦飞国要帮他开车的提议。
开到镇上时,秦飞国下去在超市买了点水果和肉干,上车,看着秦含辉沿着一条小路,把车开进了真正的山区。
傍晚时因为下雨,天色看上去就像已经入夜。
昏黄的灯下,秦宝卷着袖子在刷马,旁边有一名妙龄少女,一身水红布裙半新不旧,木簪挽起长发,戴着一对小小的银耳环。
“毓文,阿爹说明晚请你们主公议事。”少女略低下头,镜头如实记录着她娇羞的侧颜和微微寒凉中洁白的脖子和一对小巧的锁骨,“商议我们俩的事。”
马刷子在马背上停了下来,秦宝的目光转向畜栏外。
“嗯。”
导演喊卡,秦宝今天彻底收工了,女演员被叫过去,副导演和她说了几句,她也收工了。
大老远秦宝看见他两个哥哥,正要过去,女演员红着脸走了过来。
“秦老师。”
秦宝停了下来。
“谢谢秦老师,合作愉快。”女演员伸出手来,跟秦宝握了握,提着裙子跟助理走了。
秦宝朝着秦含辉和秦飞国走过去。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秦宝喜出望外,把两人往休息间带。
“你二哥说你工作环境艰苦朴素,让我来探班,是有点艰苦,不过我们秦家人没有不能吃苦的。这是生活给你的历练,要跟组里的前辈们好好学习,争取这趟苦不白吃。”秦飞国说。
秦宝一脸听首长训话的乖巧,进去换衣服卸妆,趁着换衣服,给张斌发了个消息,让他把他的屋子简单收拾一下,尤其是闻容羲的东西送回她的房间。
张斌没有回,他又给周希发了一次。
半小时后,秦宝带着两个哥哥去了剧组的宿舍楼。
是租了当地的一个小居民楼,附近都没有这么高的建筑,破破旧旧的,看得秦飞国很心疼。
“还要拍多久?”秦飞国佯装不经意地问。
“月底就差不多了,要去X市影视城拍半个月,就回京城了。”秦宝边说边把门打开。
还是最原始的那种上挂锁的那种绿色木门。
秦含辉笑着把东西放在进门的大木柜上,举目四望,说:“你这里……比我大学宿舍还艰苦啊。”
“附近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这还是村长特别拨出来的,本来有人住的。”秦宝房间里就两个杯子,还好有矿泉水,给两个哥哥一人开了一瓶。
秦飞国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走到垃圾桶前,看到一个香蕉皮下仿佛有个蔫儿不拉几的塑胶白色膜状的边缘露出来。
“大哥,喝水。”
秦飞国过去接了矿泉水,坐到秦宝床上,床是单人床,坐上去嘎吱一声响。
秦含辉开着玩笑让秦飞国别把床坐垮了,秦宝还要睡半个月的。秦飞国眼睛一瞪,斥了两句秦含辉,站起了身。
在秦宝房间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闻容羲也收工回来,他开剧组的车,秦宝跟秦飞国坐在秦含辉的车子后排。
路上车子里很安静,秦宝埋着头发消息。
秦飞国突然说了句:“生活上要注意健康和卫生。”
秦宝脸有点红,今天确实换了一双袜子还没洗,他刚才随手塞在了椅垫里,没想到秦含辉他们会来,更没想到会被久未见面的大哥一眼抓个现行。
“好,我知道了大哥。”
秦飞国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那点不快稍微散了点。
闻容羲那个胆大包天的,不过还算自觉,给他们兄弟留出了说话的时间和空间,自己单独开了辆车在前面带路。就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上谁下,秦飞国新近学了个词叫“年下”,感觉挺流行的,他希望自己的弟弟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
只是这就很不方便问了。
其实只要他们能注意健康卫生,在某些方面,秦飞国自认还是相当开明的。只是心中一直隐隐作痛,感觉自家好白菜被人拱了。
于是晚餐秦飞国全点最贵的,可惜是个小乡镇,最贵的也贵不到哪儿去。闻容羲叫服务员开了两瓶店里最好的酒。
席间,秦宝发现秦飞国对闻容羲的态度改变很大。
二两白酒喝下肚,秦飞国手指点着闻容羲,说了几句:“你还是挺狠的,你说,将来要是我们宝哪儿不顺着你了,你那副手腕,也拿来对付他吗?”
秦宝脸色一变。
“大哥,你喝多了。”秦宝拼命对秦含辉打眼色。
秦含辉只作看不见,给秦宝夹菜。
“嗯?你倒说说看?”秦飞国朝闻容羲扬了扬酒杯,还没碰到杯子,酒在半空洒了一大半。
闻容羲冷静地看着秦飞国,同时手指在杯壁上磨蹭。
“大哥,你别喝了,你这算什么啊?”
这时,秦宝的手被闻容羲握住了,他头侧过去,闻容羲对他微微一笑,掉转头去坦然地望着秦飞国。
“我的一切都是秦宝的,不是他要顺着我,而是我要顺着他。要是我惹他不高兴了,他随时可以把我从公司踢出局,我还公证了一份遗嘱,要是我有什么意外……”
“容哥!”秦宝皱起了眉,打断闻容羲的话。
接下来,秦飞国也没再说什么,秦含辉在旁边笑吟吟地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