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乔神经瞬间一紧,十分震惊,不用想也知道乔兮可能遇到了什么事。
他伸手就抓住了乔兮的手,乔兮的手腕疼得他眉头直皱,痛吟出声。
耿乔一惊,马上放松了他的手,也看到了他手腕上一片青紫,他难以置信,不过这时候也没有办法说什么话,他只赶紧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乔兮披着,把他往房子里带。
但乔兮腿疼,不能走快,走了两步腿一软就差点摔下去。
耿乔手快把他扶住了,想了想,伸手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耿乔不是萧凛这种职业军人,抱这么大个人,可不是件容易事,乔兮怔怔看了他一眼,挣扎道:“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
耿乔不说话,闷着头把他抱到了房子门口才放下。
乔兮知道他看到了,不过耿乔不问,他也不会说什么。而且想到耿乔要是知道他在萧凛那里的遭遇,那么他以后真是没法做人了,感觉尊严完全扫地。
他沉默地用密码开了门,他就进了屋去,也不开房子里的灯,只是进屋后就把脚上的拖鞋脱了,明明身体很难受,依然弯下腰去拿了那拖鞋,在耿乔尚没闹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就把那双拖鞋狠狠扔出了门,就像那拖鞋是多么惹人厌恶的东西一样。
耿乔要去开灯,乔兮按住了他的手,声音十分沙哑,几乎带着哀求:“不要开灯。”
耿乔知道他现在肯定很难受,把手从灯的开关上收了回来,轻轻搂住他的腰,柔声问:“还有哪里伤到了,我给你上药吧。要是严重,最好去医院看看,身体要紧。”
耿乔在娱乐圈里打滚,各种这类事件不知知道多少,当然也是帮人善过后,也帮人掩饰过,遇到这种事,他每次心情都不好,更何况这时候是他喜欢的人。而且他觉得乔兮不该是会遇到这种事的人,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乔兮身上?他难以理解,那个萧凛是什么人,他怎么敢这样对乔兮。耿乔十分恼怒,却又知道不能发泄。
乔兮眷恋耿乔的怀抱,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依恋他,他比耿乔年长,他应该是那个支撑起天地的人,而不是让耿乔来帮他。
他用力挣脱开耿乔的怀抱,垂着头言不由衷地要求:“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耿乔怎么可能离开:“你不想看到我,我这时候也不可能离开。我心里都是你,乔兮,我爱你,我不会走。”
“你走!”乔兮推他,用力过猛,没把耿乔推动,反而因为反作用力摔到了门厅和客厅之间的台阶上。
耿乔就着窗户映进来的微弱的光亮去扶乔兮:“别赶我走。”
乔兮实在难过,几乎无法保持理智,他不希望自己所有的狼狈和难堪都被耿乔见到。躲着耿乔的手,乔兮飞快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往楼上跑去,刚爬了几步楼梯就又摔倒了,他长得高,每次摔倒就很疼,但他顾不得这些,只想赶紧跑进浴室里去。
耿乔跟着他跑,但他没有乔兮对自己的房子熟悉,在黑暗里速度慢,抹黑上了楼梯,也差点摔了,只好摸着栏杆往上走:“乔兮,你相信我,我很爱你,我不会愿意你受到伤害。”
乔兮不理他,已经连跑带爬上了楼,扶着墙壁进了卧室,顺手就关了卧室门,然后摸进了浴室,这才开了灯。
耿乔也上了楼,知道他进了卧室,就要去开卧室门,发现卧室门反锁了,他敲了几下,里面没声音传出来,他不由十分担心乔兮在卧室里出事,毕竟乔兮是那么骄傲的人,遇到这种事,只会比一般人更加难以忍受。
他想了想,去开了卧室旁边那间休息室的门,走到阳台上,这间房的阳台和卧室的阳台之间只有很短的距离,他爬上阳台栏杆,就这么翻到了卧室的阳台上去。
正好卧室阳台的推拉玻璃门并没有关严实,耿乔拉开玻璃门进了屋。
卧室灯没有打开,但浴室里的灯开了,卧室和浴室之间是一面玻璃墙,光线透出来,卧室里比较明亮。
耿乔看到了在浴室里洗澡的乔兮,水幕洒在他的身上,长发像海藻一般缠着他,但掩不住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耿乔无言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应不应该进浴室里去帮忙。
乔兮只是由着水冲刷自己,在力气要被水都带走前,他关掉了开关,然后拿了一边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发。
耿乔看到后,这才推开浴室门走进去了,乔兮侧头看了他一眼,脑子和身体都有些麻木,不知道该和耿乔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开始自暴自弃,索性便什么也不管了。
耿乔拿过他手里的毛巾,为他擦头发,把头发擦得半干了,又为他擦身体。
乔兮的身体比两人刚分开那会儿要稍稍廋了一些,之前乔兮虽然也瘦,但到底有些肌肉,这时候那层肌肉基本上没有了,身形倒有些像少年人。
只是乔兮皮肤白,上面有点什么印子就特别明显,而萧凛力气特别大,只要在乔兮身上一抓一捏一掐,全都留下了痕迹,乔兮身上红的青的紫的一片一片,看得人触目惊心,以为乔兮经历了多么惨烈的虐待。
虽然说虐待算不上,但萧凛用力和动作都不知轻重,乔兮的确是遭受了很非人的对待,这时候全身依然处在疼痛和无力的状态,特别是手腕,恐怕真要去医院照个片,时间过得越久,就越疼了。
乔兮垂着头一言不发,耿乔替他把身上的水也擦干了,就拿了一张干浴巾为他裹了裹下半身,道:“我再给你吹吹头发。”
乔兮看了他一眼,突然之间就特别难过,他的前三十年,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他自己在保姆的照顾下长大,除了上小学的时候受过同学欺负,便也没有遭受过其他不好的对待。
萧凛的行为不只是伤了他的尊严,让他难堪,甚至是让他恐惧。
在耿乔身边,他不能让这份难堪和恐惧表现出来。
但压抑住了恐惧,却没有办法对耿乔的关怀无动于衷,他不由将脸埋在了耿乔的肩膀上,一心盼望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是假的,那些事不曾发生过。
耿乔顺势抱住了他,亲吻他的耳朵尖儿,声音温柔:“乔兮,我爱你。”
乔兮深吸了两口气,压抑着要流泪的冲动。
刚才耿乔发现乔兮屁股上也是一片红,但是没敢仔细检查,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重伤,只得问他:“要不要叫你的家庭医生来给你看看?”
乔兮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等坐在自己的床上,乔兮情绪才稍稍好点,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知道自己是吃了暗亏,他其实没有办法拿萧凛怎么样。
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他对萧凛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憋屈地忍住。
耿乔拿了吹风筒为他把头发吹干了,又去找到了乔兮的药箱,里面有各种外伤药,他要给乔兮擦药的时候,乔兮只让他给自己手腕上贴了个膏药,又让他给自己的大腿喷一下消肿散瘀的喷雾。
耿乔看了看他被捏得发青的腰:“腰上也喷点药吧。”
乔兮看了看自己的腰,只得认命地点了头。
腰上喷了药又揉了一阵,耿乔犹豫了一阵,又问:“你后面受伤没有?”
乔兮愣了一下,他对萧凛非常恨,但又不能把这份恨意表现在耿乔面前,他担心耿乔知道是什么事后,年轻人脑子一热,去找萧凛麻烦,那就糟糕了,耿乔会吃亏的。
乔兮把脸埋在枕头里摇了摇头,但被萧凛把脸死死按在床上的窒息恐惧感又袭击了他,他赶紧把脑袋抬了起来。
耿乔伸手摸了他的臀缝一把,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意识到乔兮并没有被进入,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然那受伤肯定更严重。
乔兮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随即又看向耿乔,气息很低弱:“我的手腕有些疼,你给我的家庭医生打个电话,让他来给我看看。”
耿乔为他抚顺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后,才问:“他的号码是多少?”
乔兮:“我的手机里有。”
说到手机才想起来他刚才洗澡的时候好像没有拿手机,于是让耿乔去浴室翻他的裤子,耿乔去了,但里面只有钱包,没有手机。
掉在萧凛家了!
乔兮冷着面孔,对萧凛越发憎恶。
他只好对耿乔说:“电话机下面的抽屉里有一个电话本上有,你去翻一下。”
耿乔去拿了电话本,是一个不小的本子,里面有不少号码,都是打印出来的。
耿乔翻到了医生一栏,下面有三个电话,只好问乔兮打哪个,乔兮说:“姓蓝那个。”
耿乔用座机给蓝医生打了电话,对面马上就接了,耿乔说自己是乔兮的朋友,乔兮的手腕受了伤,怀疑是脱臼或者骨裂,让他过来看看。
蓝医生又问了一下乔兮受伤的原因,耿乔朝床上看了一眼,说:“你先过来看看吧。”
蓝医生不便多问,只好赶紧应下了。
问了蓝医生大约多久可以到后,耿乔挂了电话,又去床上问乔兮:“医生半个小时会到,你把衣服穿上吧,要穿睡袍,还是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