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多谢宛庄主了。”身后传来花楼主花嫣然的声音,宛枷转身,只见她换了一身浅淡的衣服,不若先前艳丽,却少了几分先前的攻击性。
“这是宛某该做的,人死为大,本就不该让场面一直混乱下去。”两人默契地不提花嫣然先前说的美酒,但具体如何又都心知肚明。
“只可惜经此事后,我天上楼的生意可就要走下坡路了。”虽是抱怨的话音,但配着花嫣然这一身浅淡的服饰,竟带着些不知名的愁绪。
“花楼主莫要多想,此事尚未出结果,不必太过担心,况且……”宛枷嘴角略勾,“凭花楼主的本事,如何需要担心这个呢?”
闻言,花嫣然也笑了,她果真不负其名,当得起一个巧笑嫣然:“宛庄主过誉了,只希望此事过来,庄主能多多帮扶一下。”
“自是应该的。”宛枷点头,两人会心一笑,先前的约定才算达成。
“你武功不错。”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一看,宛枷有些愣住了。
温热的血喷洒,喉间的疼痛尚且有些印象,记忆的最后是那个人错愕的表情,这,是楚战啊。
不过经历了先前再遇莫明澜的事之后宛枷已经做好了遇到熟人的准备,他很快调整好了表情,笑着说:“好啊。”
比武的台子已经不能用了,但收拾收拾大厅里的桌椅还是可以有空间比斗的。
片刻后,便见二人站在不大的空间的两边对峙。
二楼雅间还有没走的贵客,莫明澜望着下方,心中莫名烦躁。
还有些看热闹的,眼见传闻中的迷雾山庄庄主要与人比斗,连忙喊上朋友前来观战,没一会儿,天上楼门口就聚集了不少人。
陆栖也被这骚动吸引,向下望去,刚巧看见宛枷拔出了他的剑。
陆栖是最为清楚的,这些天来,除了斩杀那斧头帮的人以外,宛枷从未拔出过剑来。
“表哥他……”
“没事的。”似月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下面,她的手上正拿着针线绣着什么,“那可是我们的庄主啊。”
忽然,陆栖的心就放下了。
是啊,眼前这人可是比谁都强大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存稿用完了→_→果然是因为周末太浪了么,但是……美女与野兽真的好好看啊女主好美啊><
本来内容提要应该写文中67的一句话的,然而……这一章他就说了两句,还都是表哥去哪了→_→
第48章 地狱模式
“叮——”剑与枪相交,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的速度极快,眼力不好的只能看到两道残影。
仅仅只有一招,没有众人想象的火热交战,也没有所谓的争得不分上下,场面一片安静,仿佛死一般的静止,□□点在宛枷左肩,鲜红的血液慢慢渗出。
“表哥!”伴随着陆栖的一声大喊,整个世界仿佛再次活了过来,众人纷纷开始了议论。
“天哪,仅仅是一招,居然战胜了那个传说中的迷雾山庄庄主!”
“看来号称五大绝地之一的迷雾山庄也不过如此,听闻上一任庄主就是在与人比武的时候死的。”
“咚——”一声巨响,场面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向了场上那个手执□□的男人,只见他收回了□□,枪尖朝上,刚刚那声巨响就是□□敲击地面发出的。
“你没有用全力。”楚战眼神冷凝,他的目光无法从宛枷渗血的左肩移开,仿佛有什么很让他在意的东西,只觉得那红色很是刺眼,却又不明白这股在意从何而起,“为什么?”
“……”宛枷沉默,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是走神了,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过去,但宛枷突然意识到,是他太天真了。
他在愧疚。
不仅是愧疚自己先前为了攻略犯下的错误,更是在愧疚他现在在试图压下这股愧疚。
这样的感情让他出不了剑,他无法对他愧疚的人出剑。
“你的心不诚。”不知为何,楚战有些愤怒,他是一个战士,他也看重这场比武,但对面的走神让他愤怒,而同时他却也知道,他愤怒的不仅是这一点,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你既然不能诚于剑,那此次比武便没有意义。”
说完,楚战转身就走。
宛枷想要伸手挽留,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挽留什么,口中干涩,他知道自己应该辩解什么,却又知道对方没有误解什么。
他确实,心不诚。
于是他只能望着手中的剑,望着它,碎成两半。
这是一把极为普通的剑,不是什么神兵利器,甚至是一把极容易损毁的剑,宛枷用它是为了锻炼自己对内力的控制力,而如今,因为情绪的波动,它碎了。
“表哥!”此时陆栖终于从二楼的雅间跑了下来,来到了宛枷身边,“你的伤……”
望着陆栖担忧的眼神,宛枷回以一个安抚的笑:“无碍,包扎一下就好,他最后有收力。”说宛枷没有出全力,楚战又何尝不是如此?在察觉到了宛枷的走神之后,楚战就收力了。
“……”然而这回陆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好说话,他强硬地拉着宛枷往先前的雅间走去,“先和我回去。”
一边沉默了许久的花嫣然见此将一小瓶药递给了陆栖:“陆小兄弟,这是伤药,虽比不上迷雾山庄出品,效果却是不错的。”算是表达了她的立场。
陆栖点点头,接过了药,道了声谢便拉着宛枷离开了。
望着陆栖的背影,花嫣然掩面一笑,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显得有些狡黠:“真是,了不得的孩子呀。”
二楼雅间,陆栖将宛枷按在椅子上,看动作似乎是要给宛枷上药的样子。
宛枷连忙阻止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陆栖皱眉:“坐好。”
宛枷一抖,他还没见过陆栖这么严肃的样子,一直以为他是个乖乖的还有些害羞的小孩,没想到陆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让似月来吧,她懂些药理。”
“……”陆栖停止了动作,深深望了宛枷一眼,问道,“你这伤得把衣服脱下来上药。”
宛枷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妥协道:“似月,你先出去吧。”
“是。”门口的似月微微行了个礼,便推开门离开了雅间,这时陆栖才意识到刚刚似月是在里面的,或许是他太关注宛枷了,竟没有注意到似月一直都没有离开雅间。
撕开宛枷左肩的布料,陆栖才发现伤口根本没有宛枷说得那么轻,明明刺进去那么深,左半边的衣服都浸了血,宛枷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被他拉进来。
陆栖不由抿了抿嘴:“我刚刚拉着你,是不是弄疼你了。”
“啊……”宛枷像才回过神来一般,又觉得眼前的陆栖还是他熟悉的那个陆栖,于是他又恢复了往常的笑,“不疼的。”
陆栖皱眉,怎么可能不疼,血流了那么多,他第一次看到人的体内会流出那么多血,他还拉着宛枷走了那么远。
“咚咚。”忽然传来门被轻轻敲响的声音,陆栖前去打开门,门外凝霜端着一盆水,边上还有一块白布,站在她前面的是似月,手里捧着一套干净的衣物,而刚刚敲门的就是似月。
“我想你需要这个。”似月开口,非常默契地,凝霜递上了铜盆。
陆栖接过铜盆,同时似月将衣物放在了靠门的椅子上,陆栖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粗心,向二人道谢后回了雅间。
屋内,宛枷已经脱去了带血的衣服,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伤口还在流血,血顺着胸,直至腰腹之下。
陆栖加快了脚步,用白布沾了水,挤干,开始擦拭宛枷身上的血迹,擦到伤口的时候陆栖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但是在血迹被擦干净之前,宛枷不止没有吭声,身体连抖都没有。
“真的……不疼吗?”陆栖觉得嘴里有些干涩,他记得小时候娘亲给自己缝衣服的时候曾经被针刺到过手指,当时娘亲疼得差点哭出来,但还是笑着和他说不疼。
可如今宛枷身上被刺了这么深一个伤口,他却还是回答着和当年娘亲一样的答案,陆栖却是不信的。
怎么可能不疼呢?不止是身上的伤口,当时楚战所说的话若不是真的,那无疑是对武者的侮辱,若是真的……宛枷的心里只会更加难过。
但是宛枷的笑一如往常:“不疼的。”
下意识的,在上药的时候,陆栖下手重了些,可尽管如此,宛枷也没有抖甚至一下,陆栖似乎有些怀疑宛枷是不是有传说中的无痛症了。
“没有哦。”听着宛枷的回答,陆栖才意识到自己问出了声。
“只是……”已经麻木了而已。剩下的话淹没在宛枷的喉间,陆栖有些疑惑地抬头,宛枷却没有再说。
待伤口包扎好后,宛枷穿上了那套衣服,考虑到宛枷的伤,似月送来的衣服比较轻便,墨绿色的长袍掩盖了绷带渗出的血色。
随意整理了下衣服,宛枷望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出发?”
“你忘了,我们约好要去望月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