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上面一群大老爷们也容易对付,行政订来的外卖连着重了几顿了也没听谁喊过一声。
隔壁小王,不对,最近刚调了座位换他斜对面去了,斜对面小王用力倒在椅子上,半天没出声。
“领导我眼皮肿了。”
“嗯?”
“眼皮,肿起来了。”
江棋回头往他脸上扫了眼,还真被他两坨又红有肿,把眼睛都盖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皮给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过敏了。”
江棋滑过去仔细又看了看,“过敏源是什么?”
小王:“工作。”
江棋:“……”
小王挣扎着喊道:“我爱工作,可工作使我过敏。”
江棋资料在他肩上拍了拍,“今天没事早点回去吧。”
“好嘞。”小王起身收拾东西,想到什么又叹了声,“我再不抽空陪我女朋友,女朋友都要跟别人跑了。”
江棋:“过两天给你放假。”
江棋转过身,“你哪个女朋友?”
小王想了想,“怎么跟你形容呢。”
江棋:“……”
江棋挥挥手,“算了,别形容了。”爱哪个哪个吧,反正他也是顺嘴一问,就算是前面他跟他讲的那几个,他也一个没记下过,别等会对了半天对不上还要尴尬。
小王停下动作,“我认真的领导。”
小王:“说好的是谈恋爱,过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算谈恋爱!”
“行行,谈,没人不让你谈。”江棋对他一直都是服气的,“放假给你谈。”
他虽然嘴上开他玩笑,其实并没有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好,就像他之前说的,时间长短不是判断一段感情的标准,他对盛轶感情深不是因为过了十年才深,是本身就深才能坚持下来十年。
所以他并不希望盛轶为他做的这一切感动,他不需要感动,感动多了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没脸皮的无赖。
江棋等他走了,看了看时间,快月底了。
他其实一个星期前就从陈嵘那搬回去住了,没跟盛轶说。
不知道怎么说,而且盛轶这一个月里也没联系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冷静下来了,那段时间别说他自己,江棋都觉得有点不正常。
拼命抓着一样东西,再难看也不松手的样子,说实话不应该再出现在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身上。
盛轶从来都是理智的,做事有他自己的原则,那样毫无章法甚至给不出他一个完整理由的坚持,几乎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过。
江棋今天也不想加班了,办公室里走的没剩下几个人,他东西都没收拾,直接拿了车钥匙准备下楼。
戚楠打他电话,“打球去吗?”
“现在?”
“现在才有空嘛。”戚楠说:“不现在上哪跟人小年轻抢地去。”
江棋想说他们小区那地常年空着,压根没让人抢过。
“去不去啊。”戚楠见他半天不出声,催道:“就电话打到你这最磨叽,别人都是一喊就出来了。”
江棋动了动肩膀,是挺久没锻炼了,不多打,打个一局当放松了,便问:“都有谁啊?”
“放心,没桃子,人出差呢。”戚楠说:“我现在真要做点什么事,还就得避着你们俩。”
“那行吧我过来,地址发我。”
江棋听他说盛轶不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没忍住冒上来点失望,心里隐隐猜测没准他真后悔了。
盛轶说的对,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确实逼迫的他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完全是被他裹挟着在往前走,这种情况下,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是身不由己。
不过有点江棋始终不明白,这种事情上需要思考吗,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后盛轶还要思考什么?
戚楠应该不知道他们达成过住完一年的共识,江棋没说,他怕他从里面嗅出点什么猫腻,要赶过来推盛轶一把。
他现在尤其不希望有人推盛轶一把。
一时的意乱情迷总有醒过来的时候。
所以任何决定都要他自己做,这样就算哪天幡然悔悟,也没办法再怪他没把这个朋友做好。
江棋赶到球场,停好车,看来的人里有王文宇,还有几个他大概见过的戚楠的同事。
一转身他愣住了……周时。
戚楠扔给他一套衣服,“找地儿赶紧换上。”
“老赵呢?”
“去外地查案去了。”
江棋点点头,走到球场角落的休息凳上刚坐下,周时跟过来,坐在了他边上,“我跟他说有球带我一个。”
“和好了?”江棋脱了外套,正要脱里面的衣服,拉着两边下摆就差一个动作了,突然停下来看着周时。
周时扫了他一眼,转向别处,“我跟他说你原谅我了,他再跟我这讧着也没必要。”
江棋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以前就从来没在戚楠他们跟前避讳过什么,现在突然要周时避这个嫌,他有些不自在。
他对周时没有过欲望,喜欢的时候年纪小,还没有那种深层次的冲动,大了就更不用说了,干脆连想法都没有了。
总结起来这么多年真正让他抓心挠肝想睡的,只有盛轶一个人。
“怎么这么慢。”戚楠双手插着兜晃过来,各看了他们一眼,“换个衣服你当是登基呢。”
江棋抬眼,“要不去哪给我找张探照灯来照着呗。”
戚楠:“……”
戚楠:“迅速。”
江棋:“你们先打。”
周时看着他们笑了笑,起身跟戚楠先走了。
江棋松了口气,磨蹭着把裤子也换了。
他打了个呵欠,困。
打完早点回去睡一觉。
江棋球技还行,以前班级比赛跟王文宇他们配合配合也能打出个名次来,不过工作后没时间,这几年练的也少,偶尔一两次上手前还有点生。
打全场那就更累了,一场下来江棋彻底瘫了,倒在场地边上喘的跟条狗,汗水快够给他在地上画个人形了。
“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王文宇过来看他。
“不问问我加了多少天班了。”
王文宇看他那副不争气的样子感慨道:“记不记得以前,只要桃子还在场上,你能陪他打到人脱形。”
“你也知道那样打要脱形啊。”江棋上气不接下气,翻了个身平躺着,不然说不出话来,“你问问他现在还能这么打么。”
“能啊,你问戚楠。”王文宇蹲下来,“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隔三差五喊我们出来打掉我们层皮。”
江棋:“……”
江棋:“为什么?”
王文宇:“燥的呗。”
江棋动了动头,热的要炸,“啊?”
王文宇扔给他瓶水,摸着他水淋淋的脑袋,叹了口气,“我估计他是心里难受。”
江棋盯着水没说话,躺久了地都被他焐热了,他往旁边滚了一圈,换了个凉快的面继续挺尸。
洪晓青下班路过给他们带了点宵夜过来,一看江棋横在边上没人管有些吃惊,“怎么了,怎么躺地上?”
“没事,休息一会。”江棋看她在,不好意思再坠着,坐起了身。
他还真有点饿了,随手拿了个饼就啃了起来,场上戚楠和周时分两队正打的火热,戚楠冲出重围一个上篮,球是进了,就是人从篮下飞出去,跑两步直接撞在了铁杆子上。
江棋:“……”
洪晓青:“……”
江棋被他那清脆的一声震的脑袋一凛,牙差点咬肉上,“卧槽!”
他扔了饼,赶紧起身去看,还好,额头被撞的有点肿,别的地方没事,洪晓青扶他到场边坐着,刚好大家都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我前两天陪他去眼镜店验了度数。” 洪晓青说:“知道多少了吗?”
江棋之前就知道戚楠有时候看不清东西,照理说早近视了,这货不知道撑着什么呢,就是懒着不肯去配眼镜。
“多少?”
“五百。”
江棋:“……”
得幸亏他上班的地方近不经常开车,要不然活脱脱就是一马路杀手。
看来上次把他送到地铁站是对的,不然谁知道伤的还是不是一只手了。
洪晓青:“我就说他家里地从来拖不干净。”
“哦是吗。”江棋说:“那可能跟眼睛真没什么关系。”
洪晓青笑起来,起身坐到戚楠边上,拿了瓶水给他脑袋敷着。
两个人靠在一起的画面让江棋突然就很羡慕。
他这三十年就是太想要过这种日子了,才把自己弄的像现在这样狼狈。
他喝了口水,屈腿躺在凳子上。
周时坐在他旁边的地上,靠着他肚子啃一块饼。
江棋:“……”
江棋手臂遮着脸,“你非得坐我旁边么?”那么多空地呢。
“靠会。”周时说:“以前不也经常这样么。”
江棋没理他,等大家都休整好饼啊串啊的吃完,说还要再打半场的时候,他撑不住了,估计这里就没谁像他这样连着几天都没睡够四个小时的。
“先走了。”江棋对戚楠说:“衣服我回头给你。”
戚楠今天打的挺痛快,头上长包了还坚持呢,他转身跟江棋挥了挥手,“下回还叫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