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遇到抢劫了?
这些拦路抢劫的人为什么抓他?
他们要干什么?
陈全感叹时运不济,出门送趟货,竟然还遭遇强盗,真是出门不利。
直到这个时候,陈全也没想到这次事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设计他,迫害他。
当他浑身带血被五花大绑在铁壮上,他大哥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陈全就预感恐怕这次凶多吉少。当陆晞面带仇恨扭曲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陈全后背滚过一泼彻骨寒凉,过往触目惊心的场景历历在目,令他胆战心惊。
后来事实也证明,来者不善,就是来要他的命。
老马谋财,陆晞害命,他们二人设了局引他入瓮。
……
陈全身上带着伤,瞒不了,但也说不得,何况这里面还有陈斌,陈全不知道陈斌知道多少事情。
“嗯,就是遇到抢劫的,被打了,葡萄也丢了。”陈全眼神闪烁,一看就是有事隐瞒,而且还不打算说。
像陈全这样,有时外出跑车送货的,遇上一些意外也。
陈家人在穷乡僻壤的农村老实生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脑子也不够用,想不通陈斌为何会出现在农家乐门口,更加想不到电视剧里发生的杀人截货的事情会被他们碰上。像陈全陈斌这样,有时外出跑车送货,确实存在一些风险,遇上一些意外,他们家这些年也有点钱了,眼红的人也不少。
蒋云英狠狠别过脸:“伤哪儿了?让你送个货也能丢,你还能做啥。”
“嗯,没事,都是皮外伤。”陈全一张帅脸鼻青脸肿,一眼看去好像确实是皮外伤,最重的伤口被他衣服遮住,也看不见,他也没说。
“哎,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啊,”陈志华拍拍陈全胳膊,关心道,“以后出门小心点,走远了身边带个人一起。”
陈全点头。
陈斌在一旁瞅着陈全儿,他虽一闭眼一睁眼就回到农家乐,陈全儿也是过了整整一夜才浑身是伤回来,但他有种直觉,觉得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既然陈全儿不说,那他自己去找原因。
陈斌拨了一个号码,来电提示没人接。老马怎么不接他电话?陈斌当时就察觉有事,他又给手边的一个小弟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帮忙在羌城联系下老马。
没过多久,大概二十分钟,羌城那边传来消息,说老马死了!警察发现的时候,在青藏高原上都冻成了冰坨!
陈斌惊,死了?!不是,出啥事了,老马怎么忽然死了?
还在青藏高原被冻成冰坨?这人没事跑青藏高原做啥?
小弟说,具体怎么的不知道,听说好像是老马生意有脏,警察来抓人,这人慌不择路朝青藏高原跑,结果给冻死了。
第104章
陈全身上满是伤痕, 他可不想这样子去镜苑看孩子。他给鸣鸣打电话, 大致安抚鸣鸣说他这几天有事不能来看他。
鸣鸣问,小爸爸, 你看见爸爸了吗?爸爸好久没给他打电话了。
陈全当时心想,这孩子是想爸爸了,要是知道陆东棠打算不要他了, 恐怕又得伤心一阵。
陈全说, 你爸爸也有事, 还要等几天才能回来,这几天你就乖乖去上幼儿园, 等忙完了, 我和你爸就回来。
陈全这次回农家乐,一来是给家人报平安, 二来是把鸣鸣安排好,三来是安排交代小方照看好农家乐, 在这中间他还偷个空给贾镇长送了个文件。陈全甚至都来不及和他大哥多聊,转眼又去了蓉城。
陈全在锦华扑个空。
陆东棠人不在了。
他当时想都没想,一个电话就给陆东棠那边打过去。
“喂, 你去哪儿?医院里说你出院了。”
电话那边的陆东棠沉默许久才开口:“你去找我?”
陈全懊恼地绷紧下颚, 那边传来陆东棠复杂的叹息声音:“我去德国,那边骨科医疗十分先进。”言下之意, 陆东棠是去德国治腿,看是否还有痊愈可能。说到底,堂堂陆氏东家也不甘心这辈子只能瘫在轮椅上。
贺琛林在知道他双腿情况下, 第一时间联系国外熟人,找到著名德国骨科治疗专家。甚至跳过预约,直接让他去看腿,说是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就麻烦了。
陆东棠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双腿还能否痊愈,他不想残着一双腿出现在陈全面前。昨天他故意让陈全离开,就是打算悄悄去德国医治。
陈全没有出声,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声音:“陆先生,你该休息了……”
“陈全,我不想你每次看到这双腿有不好的回忆。”
陈全眼底一颤,凌乱而挣扎,哼道:“你是残是好,都和我没关系。”陆东棠没有说错,当陈全看到陆东棠双腿中弹不顾一切扑向他的时候,他当时是震惊的。陆东棠不是一向冷面冷脸高傲自负的吗?他不是想要杀他吗?陆晞要他们的命,可他竟然不顾生死替他挡住了所有伤害。
只有危在旦夕,人命关天的时候,才能真切地看出某些人的真心。
像陆东棠这样的人,他不会说什么柔情蜜语,往往都是直接了当,即使他做了什么,付出什么,他也不会表达出来,他就不需要别人对他感激涕零。
……
陆东棠去德国治腿,说是半个月回来,结果一走两个月,音讯全无。
偌大一个镜苑,只有张妈和鸣鸣。张妈家里出了点事,需要回趟家,陈全把鸣鸣接回农家乐。每日接送鸣鸣上下幼儿园的任务陈全全权负责了,有时实在忙不过来,蒋云英也会帮着带带孩子。
陈志华夫妻二人是不知道其中真实原因,陈全只是说孩子他爸生病去看病,家里没人照顾孩子,陆老板临走前把孩子托给他帮着照顾。
漂亮又乖巧的鸣鸣,从此成了农家乐的宝贝,大家伙都很喜欢这个孩子。他们陈老板没结婚,也没孩子,如今院子里有个小朋友的欢声笑语,别提多热闹了。
中秋国庆,陈灏没回家,他给家里打电话说,他在外面找了兼职,国庆期间要去做兼职。
陈全委婉给陈斌提议,说,大哥,别再出去跑生意,回来吧,和我一起开农家乐。
陈斌笑道,行啊,等我把手里这批货转出去,明年就回来。
陈全小姑陈蕙和徐家老四新婚不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夫妻俩斗嘴,陈蕙一气之下跑回陈家,徐老四后来半夜三更来给陈蕙道歉,最后夫妻二人又一起回了徐家。
蒋云英和陈志华从葡萄园里收了不少新鲜颗粒饱满的成熟葡萄,自制葡萄酒,酒味浓烈,香味纯正,一家人喝着自制葡萄酒,浓郁畅快。
……
这天晚上,陈全接到一通电话。
陆东棠终于来电了。
“我回来了。”陆东棠微凉的声音传入耳膜,时隔两个月,有几分恍惚。
短短四个字,陈全足足怔忡好半响,脸颊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入颈部,消失无踪。
“你在哪里?”陈全听见自己闷闷的声音。
“镜苑。”
此后二十分钟,陈全做了一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他一把抓上车钥匙,趁着夜深人静,开车偷摸离开农家乐,驶入浓浓夜色中。
路上车辆不多,陈全一路狂踩油门,二十分钟路程他只开了十二分钟。
镜苑熟悉的门牌,陈全一路驶入,拐过绿荫水池,别墅的模样终于进入视野。
别墅里灯火阑珊,似在等候某人归来。
陆东棠在门口等他。
陈全下车,眼睛直愣愣的,陆东棠坐在轮椅上,双腿上搭着一件薄毯,脸色淡淡,双眸深处夹着浓郁的冰色。
陈全走过去,声音有些哑:“怎么样?”
陆东棠双眸一直凝着从远处走来的男子,那男子从黑夜中出来,周身披着一层深秋的冷雾。
“他们已经尽力了。”
布莱斯在一旁说:“陆先生双腿断裂的神经,肌腱,血管等,已经及时接上,现在需要卧床静养,后期经过一系列物理复健,说不定有天还能恢复从前。”
陆东棠双腿重伤,幸亏医治及时,只是这一时半会儿只能坐轮椅了。
陆东棠如今腿脚不便,无法上二楼休息。布莱斯当然可以把他家老板背上去,不过陆东棠拒绝了,布莱斯瞅一眼一旁的陈先生,默不吭声悄悄退出去,留下陈全和陆东棠四目相对。
陆东棠如今勉强算是一个残疾,考虑要顾及伤残人士的自尊心,陈全先憋不住:“那啥,我在一楼给你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吧。”
“好。”
陈全快手快脚在一楼收拾出一间客房,床褥被子,一应俱全。别墅里开着空调,倒不用担心温度。
“你,要不要先休息了?”
陈全心里估摸着时间,觉着自己应该回去。他大半夜跑过来看一眼,一直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落地。
陆东棠瞧了眼自己的腿,没有说话,还是陈全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开口:“那我叫布莱斯进来?”
“不用,”陆东棠声音有些异样,“有你就好。”
陈全愣,直觉就要推脱,可一转眼想陆东棠都这样了,他如果再推脱未免显得有些不厚道。陈全走过去,他弯腰一手伸入陆东棠后背,意图把陆东棠搀扶起来,不知是业务不熟练还是别的缘故,陈全双腿猛地一闪,差点给陆东棠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