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的你胆子让你一个人去找龙腾的!谁给你的权力去当诱饵的!!”厉闵航见舒瑜洲醒了,直接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了,一颗心高悬的心让他的声音压抑且颤抖。
耳边咬牙切齿的声音,心口起伏不定的颤意,让舒瑜洲觉得异常的安心,即便厉闵航快把他抱的喘不过气来了,他还是没有推开那货。
“你不是也把老子当成过诱饵吗?”舒瑜洲笑的有些凄惨,他不过一句玩笑的话,感觉到厉闵航身子僵住的时候才突然感觉自己的语气像是抱怨,皱了皱眉头,小腹上的绞痛让他的呼吸一下子就跟不上了,“艹,你他/妈/的再用点力就把爷勒死了!”
“对不起……”
这是舒瑜洲昏过去之前听到厉闵航说的最后一句话,但他不知道这句道歉意味着什么。
甚至在梦里他还在想,是因为刚刚那句话吗?
还是因为他将他一个人独自扔在这里?
又或者是……烨磊回来了……
梦里的自己是最真实的,欺骗不了别人,也欺骗不了自己。
舒瑜洲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在龙腾面前说的那么牛,他惊慌失措,惶恐不安,尤其是看到厉闵航的时候,无需多言,只是一个拥抱,他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杜杰和一个戴眼镜的医生从检查室里出来,看到厉闵航从凳子上起身,扭头对那个医生说:“我跟他说吧小周,谢谢你啊。”
“客气了杜老师,那我先走了。”
“瑜洲怎么样了?”厉闵航走过来,面色凝重的问道。
杜杰看到厉闵航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浑身狼狈而落魄的样子,满腔怒火只剩叹息了,转身开口,“你跟我过来。”
厉闵航看了看检查室的门,无奈的跟上去了。
杜杰拐进了一间办公室,跟刚才一起出来的那个戴眼镜的医生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那个医生就推着一个小车进来个。
“别看我,瑜洲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呢,我是怕待会儿他醒了,你倒了!”杜杰配了药,连给厉闵航一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给他扎上针了。
“杜杰你先跟我说瑜洲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晕倒,龙腾那个变态到底怎么折腾他了?”厉闵航没怎么反抗,语气里尽是哀求。
“我是不知道那个龙腾怎么折腾他了,但我知道你又造孽了!”杜杰手里的安瓿瓶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厉闵航,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妊娠四周,是你的吧?”
厉闵航刚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杜杰在说什么,妊娠这两个字,他还是几年前听过,几秒过后震惊的目光才赫然望向杜杰,“你是说……瑜洲怀孕了?”
杜杰狠狠地叹了口气,把小车随手推到一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没有点底儿啊!”
说完想起舒瑜洲的样子又心疼上了,“你们两个简直胡闹,上一个孩子引产才多久就瞎折腾!”
“以他上次大出血的情况,至少需要一年的恢复期!”
厉闵航慢慢低头用手指按着狂跳的太阳穴,而杜杰并没有看他,自顾自的话还在继续,“如果你们想要这个孩子,做好心理准备,不要以为怀孕生孩子很容易,在他身体承受得住情况下,他先要挨过妊娠反应,然后还要学会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最后想想你们身处的圈子!”
杜杰的话,配合着舒瑜洲无数个痛楚的样子,不间断的闪过厉闵航的脑海里,锥心刺骨,声音被内疚和心疼充斥着,“他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是先兆性流产,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不外乎那么几个,外界冲击和他自己的心情,如果再持续的话,这个孩子趁早打了!”
厉闵航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像是在大冬天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封疆全身的同时又如饮醍醐。
“无论怎么样,保住孩子。”厉闵航的声音一下失了实质,颓然闭眼,如果这个孩子再出了意外,即便舒瑜洲不会疯,他也会疯。
舒瑜洲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他是被胃里的呕意搅弄醒的,此时病房里刚好没人。
下床的意识都没闪过脑子里,他就趴在床边吐起来,干呕了几下之后肚子又开始不安分了,“我/操!”
嘉白听到声音反弹般从前面的沙发里翻身起来,走到床边倒了杯水递给他,“没事吧?”
舒瑜洲摇了摇头,“麻/痹,医生有说龙腾那个傻/逼给我喝的什么玩意儿吗,怎么还没完了……”
嘉白没说话,他并不知道舒瑜洲怀孕了。
此时小腹里越来越明显的绞痛和嘴里不住呕出来的酸水儿让舒瑜洲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信息。
而后整个人都像冻僵了似的,只有那双眼睛,慢慢的由愤怒变成震惊,继而又变成惶恐。
极度不安的目光渐渐垂下,落在还阵阵作痛的小腹上之后,舒瑜洲咬着牙攒出的那点力气全都被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抽走了,身子直接摔回床上了。
傻逼的不是龙腾,是他,跟第一次的感觉是一样的,他怀孕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我没事。”看到嘉白要按床头铃,舒瑜洲淡淡的开口阻止,他的声音与刚才有着实质性的区别,抽离了底气,没有了鲜活,褪去了所有的佯装和死扛,轻的仿佛整个人都是虚无缥缈的。
“喝点水吧。”隔着杯子,嘉白都能觉察到清晰而密集的颤抖从舒瑜洲手上传来,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似乎感觉到了,那颤意并不是因为难受而发出来的,而是因为心里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冲击。
嘉白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扶着舒瑜洲躺下,给他盖了盖被子,然后静静地在床边站了会儿。
他平常话不多,虽然跟在舒瑜洲身边时间不短,但大多数充当的是他的影子。所以他不知道舒瑜洲突然想到了什么会让整个激昂的人一下子像灵魂抽体了似的,也不知道这短短几秒下情绪的转变意味着什么。
但他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舒瑜洲不安的情绪已经将整间屋子都填满了。
舒瑜洲听到嘉白出去以后,捞了个靠枕抵在小腹上,似乎想要安抚肚子里受到惊吓的生命。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前段时间他和厉闵航疯了一样做,之后他还刻意把烟酒都戒了,只是后来突然发生的事让他一下把这件事忽略了。
前几天他浑身乏力,提不起什么心思来吃饭,他以为是整顿吉宝市太累了,觉得这样也好,倒头就睡。
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
太阳穴猛的跳动了几下,疼意从两边传到眉心,无力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原本,他可以用最好的心情来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原本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舒瑜洲的身子渐渐蜷缩在一起,无助的闭上眼睛,一颗心沉的仿佛在往无止境的深渊里坠落,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架在了刀山火海上,无论翻到哪一边,最后都是被摔的血淋淋的。
屋子里静的可怕,内心久久不肯平息的狂暴拍打着舒瑜洲,身体累到了极点,难受到了极点,却始终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让他的神经线紧绷在刚好睡不着的状态。
精神恍惚之下,舒瑜洲想起了以前孤身一人的日子,很好,至少没有所谓的牵挂,煎熬,不用持着一颗上不来下不去的心在等待中揣摩着失望和希望。
舒瑜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睡睡醒醒的来回了多少次,身边的人来来走走的都是谁。
总之他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不愿意睁开眼睛。
他希望自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可以收拾好一切理不清剪不断的情绪。
龙腾被舒瑜洲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谋算计的全军覆没,现在又被厉闵航抓住了,这个坑挖的,虽然把对方搅的一团糟,但他自己却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以为自己扼住了舒瑜洲的要害,就等于扼住了厉闵航,没想到就因为这个自信输得一败涂地。
舒瑜洲说的对,他或许了解厉闵航,但并不了解舒瑜洲。
不过他倒是可以好好欣赏一下厉闵航的反应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舒瑜洲的身上都是他的佳作。
厉闵航并没有让人刻意关着龙腾,甚至连酒店都没有换,只是换了一个房间。
他了解龙腾,如果这人想走,谁也拦不住,他还留在酒店,说明还在等着跟他最后的对峙。
厉闵航和龙腾,头脑相当,实力相当,都是各自圈子里出了名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但两人性格不同。
或许是因为所在的位置不同,龙腾是杀手组织的领军人,平时做的事就是杀人,他的目的,只是钱,是要招揽更多的人来替他杀人。
超高的权力地位和冷血强制的性格让他不容许别人忤逆他分毫,他要的,是顺从,并不懂的所谓的爱是什么。至少现在他招揽舒瑜洲,一半儿是为了刺激厉闵航。
而厉闵航不一样,虽然同样杀人如麻,但他要的不是钱,他享受的是走在这条路上惊心动魄的过程,成全的是内心激昂澎湃的征服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