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怎么样?”善于猜测人心的大脑封闭术高手,也不可能知道德拉科脑子里的想法,他只注意到德拉科似乎很不高兴,不由轻声询问。虽然服用过灵魂稳定剂,那也只是作用于灵魂的修整,却不能治愈因为摄魂怪带来的心理阴影。
德拉科看着明明是自己生身之人的魔药教授,想到他彻底把自己遗忘,却为了一个波特牺牲,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委屈,连眼眶都微微泛红,不想被发现的他只得一个劲的低头沉默。
西弗勒斯眼里闪过怪异,虽然德拉科小时候也有过类似赌气般的幼稚举止。可是这学期以来,已经成熟了许多,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西弗勒斯冷眼旁观了一会,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细微颤抖的德拉科,不由叹了口气。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你父亲今晚可能会过来看你。”西弗勒斯实在不擅长安慰,干巴巴的开口。
想到教子一向骄傲的很,难道是因为摄魂怪而甩出扫帚不好意思了,或者是觉得哪里委屈了?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魔药学教授胡乱的猜测着,想到德拉科也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害,这学期倒是连续遇到两次了,忍不住伸手拍在教子稚嫩的肩膀安慰着。
德拉科抬起头,西弗勒斯心疼的发现,小孩的眼眶彻底红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扫了眼另一边的波特,冷着脸挥动了魔杖,在他们的周围布下了静音咒和防窃听咒。
“究竟怎么了?”基于德拉科的失态,西弗勒斯更加担心,虽然语气僵硬却也有意识的放缓声音。
“教父,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德拉科扑在蛇王身上,双手紧紧抱住男人坚实的腰,把头埋进宽厚坚实的怀抱。
虽然还是无法释怀,可是想到教父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又想起那场惨烈的决战和消逝的生命,德拉科心中的怨愤终究没有坚持下来,他本来就应该感激梅林,让他见到活生生的教父的。
这学期两人之间温馨的一幕幕,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闪现。无论他的教父有多在意波特,可是他对自己的喜欢,也并不是虚假的。否则他刚刚那样莫名其妙的闹情绪,冷漠绝情的男人早就甩手离开了,而不是一直试图安抚他。
西弗勒斯轻易就听出了德拉科话语中蕴含的无尽的恐惧,胸前传来的阵阵湿意,他不由伸出双手揽住怀中不断颤抖的身体拍抚着,低声喃喃着,“没事的,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德拉科这么失态,死亡的恐惧的确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可以承受的。
“教父,我不想独自一人在医疗翼。”德拉科软糯着声音委屈的诉说着,躲在西弗勒斯怀里的眼睛却异常深沉。既然这学期教父已经开始把精力转移到魔药和他身上,自然应该趁热打铁,趁着教父难得的心软,加重他在男人心中的地位,反正他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西弗勒斯愣了愣,想起开学之初,德拉科受伤醒来的当晚,他也是希望自己陪同,也对,不管德拉科如何成熟,他还是一个不足十四岁的小巫师,这一次又遇到了成年巫师都畏惧的摄魂怪。
注意到怀中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直,西弗勒斯忍不住点了点,想到他也看不到,沉稳的回应。“好”反正德拉科幼年的时候,偶尔也会因为身体原因,被卢修斯带到他在蜘蛛尾巷的家,陪着的,就是他。
德拉科猛地抬头,看着魔药教授关切的双眼,耳根不禁开始发烫,眼睛闪了闪,注意到一旁的哈利·波特正瞪大眼看着他,再次低下头,低声说道:“我不想在医疗翼过夜。”他忽然觉得刚才那句话很有歧义,医疗翼可还有一个波特的。
西弗勒斯眯了眯眼,瞥了眼脸色僵硬的哈利·波特,正好他也有话要和德拉科说,而且卢修斯晚上会过来,也免得他们父子谈话不方便。
“你还需要静养,我带你去我办公室。”
说完他起身想要挥动魔杖打算给德拉科一个漂浮咒,德拉科却慢慢撑着身体,咬了咬牙把腿放下床,虽然他最后是被魔药教授接住的,可是被飞天扫帚甩出去之前也是受了不小的伤,躺了三天也是浑身无力,刚一下地,双腿就发软,身体直直的向前扑倒,正好倒入西弗勒斯有力的臂弯。
西弗勒斯皱了皱眉,看着德拉科爆红的脸颊,耳边听到哈利·波特惊慌的叫喊,打横抱起了铂金小贵族,对着自己和德拉科施了强效的幻身咒,从容不迫的走出了医疗翼,仅剩下目瞪口呆的救世主傻坐在病床上,久久回不了神。
德拉科也没想到他的示弱居然会有这样的效果,他的教父可从来不是温柔的男人,原本残存的一丝委屈也消失殆尽。他静静的靠在他的教父的怀里,因为幻身咒的原因无法看清男人的神情,可心中却充满了温暖。
他想起得知身世的那一晚,本以为爸爸是生他的人,是教父辜负了他的爸爸。如果不是卢修斯进来时不想被发现,而运用大脑封闭术迅速冷静了下来,也许就会错过真相,甚至即使回到现在,他也会因为心中的不平将教父推开。
德拉科不禁怨恨卢修斯,既然爸爸一直都爱着教父,为什么那些年都没有追回教父,甚至任由他成为一个危险的双面间谍。哪怕教父失忆了,至少血缘是无法避免的,就算教父为了那个什么好友愿意守护波特的性命,就算最终还是会有牺牲,至少他还有机会与他相认。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奇迹的人生,不会让任何的遗憾发生。
西弗勒斯挑眉看着缩在床一角的德拉科,少年白皙脸颊飘起的红晕至今没有消退,神情非常的不自然,看的西弗勒斯很是好笑,看来德拉科是已经恢复了冷静。
“你先好好休息吧,卢修斯过来我会叫你。”
魔药教授很快就离开了,德拉科慢慢的躺了下来,好奇的打量着卧室的布局,简洁冷硬,一如地窖蛇王冷漠的个性,德拉科想到就在刚才,男人担心床太硬还特意添加了一层柔软的天鹅绒床垫,才将他放在床上,慢慢勾起嘴角。波特永远不会知道,他自以为是抗拒的,是怎样一份可贵的关怀。
一个从来不善追根究底、只会人云亦云的男巫,德拉科想着战后那个救世主的悔恨,眼里闪过嘲讽。被一个男人守护了十几年,甚至贴身保护了七年,却从来都没有发现直到男人死亡以后,这是何其可笑。
格兰芬多永远只会看表面,虽然蛇王的确表现的十分恶劣,可是不管他如何的阴沉冷漠、毒舌偏心,他救了他无数次却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波特却因为一开始的偏见,哪怕是屡屡被救,也都是转身就忘记,想到那个对着墓碑道谢的波特,德拉科恨不得撕烂他的嘴脸。
他的教父才不稀罕波特的道谢,德拉科眼里闪现水色,不管怎么说,他回到了过去,就绝不会任由他的生身之人将他遗忘在角落,然后为了一个虚伪的救世主付出一切。德拉科紧紧的闭上眼,担心不小心泄露汹涌澎湃的激烈波动。
39争锋
迷迷糊糊之间,德拉科发现有一个黑影消无声息的接近他,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睁眼时,一个柔滑的东西盖在了他的肩膀上,耳边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声的问着“还在睡?”。
爸爸?德拉科惊讶极了,他明明是在教父的卧室。
“嗯,他服用的魔药有舒缓神经的作用。你着急回去吗?其实邓布利多也无从知晓你是否还在霍格沃兹,只不过你出去了就无法进来了,毕竟这是一次性壁炉通行权。”魔药教授低沉柔滑的声音似乎就在不远处。
德拉科很快平静下来,他想起之前教父就曾说过,他的父亲要来看他的。
“没关系,再等等吧!正好这次德拉科救人的事情,我还要和你再商量一下。”卢修斯一改以往慢吞吞的贵族腔调,性感醇厚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
“怎么,不是说了以后要让德拉科远离波特吗,你要改主意?”魔药大师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度不悦。
德拉科只觉心跳得厉害,梅林,他的教父是在为了他救波特生气?
“当然不是。”卢修斯毫不犹豫的反驳,然后德拉科听到他轻笑了一声:“西弗,我就算想要拉拢救世主,也不会让德拉科冒险的,嗯?我们出去说。”卢修斯的声音越来越远,随后只听“咔吧”一声,卧室的门被关上。
德拉科猛地睁开双眼,小心翼翼的踩着地毯来到门口,紧紧的贴在门上,可惜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他什么也没听到,又担心被两个实力强大的斯莱特林识破,德拉科没敢动用魔法,只得遗憾的回到床上。
不过心中还是充满了惊喜和疑惑,德拉科忽然发现,他之前以为的偏差不只是教父对他的态度改变,对波特也变了许多。细数一下这学期以来的种种,魔药教授似乎不仅是将大部分的精力转到魔药实验和他的身上,连针对波特的那种强烈的厌恶和爱恨交织的情绪都减轻了许多。
德拉科蹙起眉,教父对波特在意少了是好事,可是为什么,之前明明都是一样的,就是从他被巴克比克踢伤开始有了很大的转变。爸爸还要拉拢救世主?德拉科再次觉得大脑混乱了起来。